只差一寸就要够着那一抹动人却是令人心痛的干燥唇色时。
  忽的,
  咔嚓一声巨响,
  一道惊雷猛的就炸响在帐篷上空,吓得正在聚精会神、想入非非的楚嘉树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颤,身子一抖的功夫,嘴角噌的从梅落的脸上嗖的滑过。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却余味袅袅。
  软软的,滑滑的。
  楚嘉树不由的抬手摸着嘴角,眼角的桃心闪出一颗又一颗,喜滋滚的看着坐在简易床上发怔的梅落,正小脸红扑扑着,屋内的灯光不太亮,他还是将她的羞涩看了一个清楚。
  心里有一种格外酸爽的感觉。
  唔!这回占便宜了。
  下一秒,
  梅落气愤的腾的站起来,脸色又羞又愤的瞪着楚嘉树,“你……不怕雷劈?”
  “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劈就劈!”楚嘉树闪烁着灯下炽热的桃花眼,望着梅落像少女般的青涩,忍不住的眼神恍惚了下。
  胸口要挤出来的那口气流,倏的在他一句的调侃下瞬间而崩逝了。她是又好气,又好笑,刚刚站起来,又一道雷声突然而至,突然间,楚嘉树嗷的一声,向前一扑,双手猛的环住梅落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吓死我了。”他还一边惊呼,脑袋扎进惊愕不已的梅落怀里。
  刹那间,梅落被楚嘉树这一种啼笑皆非的行为震到了,转而,她一笑,一只手掐着他的领子,发出轻轻柔柔的声音,“你故意的?”
  想生气,却生不起来,。
  “我怕雷。”
  “胡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说过!”
  “真的!”然后他的头扎得更猛了,甚至那毛绒绒的头发,一直不经意的蹭着她身前的柔软,她的脸刷的,比刚才还红,像一片彩云涂了红漆般。
  多亏是晚上,多亏灯光不那么亮,多亏他扎在自己……
  一股电流就这样电在她的身前,滋滋的,像道清溪哗哗的流向了全身的血管,甚至四肢百骸,她完全风化了,甚至挣着楚嘉树后领的手,也是那样保持着刚才没有进行拽他离开自己身前的动作,她整个人俨然就像一道美丽的玉雕般,美丽婀娜。
  “反正,事实,我帮你擦脸了,所以这个……那个啥,必须得赚回来,谁让你不相信我?再说,我只不过是偶尔的,不经意的蹭了下你的脸,都没有真正的吻上去。”他还觉得委屈呢,然后叭叭的咂咂自己的嘴巴。
  这样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都是一种暖昧的讯息。
  此时的空气却是无限制的扩大了这种旖旎,一丝热气还在缓缓上升国,很快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听着她在怀中细碎的唠叨,她渐渐回过神来,双手一把推开他,然后上前一步,走到离他较远的距离,声音清亮、认真,“楚嘉树,我这个周末就要结婚了,我不想有其它的绯闻再出来。”
  一屁股坐在床头,他眨眨失落的桃花眼,抬手捂住胸口的那一抹刺痛,强打精神,勉强勾起嘴角的弧度,“反正你要结婚了,就当朋友的吻别吗?”
  “我们国家不朋友间不实行这个。”她近似有些恼羞成怒,她宁愿他把当成……眼角的雾气毫无征兆的就浮了起来。
  还朋友?
  朋友?他从来只把她当朋友,即便是和她几次上床的时候,她也是他的朋友,从来都不是那一种朋友?
  低下头,她突然间笑了,笑得有些凉,凉到了心里。
  再抬起头,镇定的梅落又换了另外一副冷漠的容颜。
  她撑大水汪汪的眸子,“如果再闹,我就出去。”她知道外面的雨一直在下,好似就像自己的心一样,自从和他同处这个帐篷之后,心里总有一种起伏不定的心境。
  “我知道了。”他彻底的蔫了下来。
  扭过头,盯着灯下蓝色的帐篷壁,感觉心情格外的糟糕,是的,他想,自己应该清醒了,再过没有几天,她就结婚了,在名义,她就是黎思远的未婚妻。
  她和他可能再无交集。
  胸口的刺痛更烈了,疼得他蹙起浓浓的眉头,那一双波光荡漾的桃花眼也是漆黑一片,仿佛坠入一片无边的深渊里,像是看不到黎明一般。
  猛的,又是一道连续不断的惊雷,震得楚嘉树不断的环紧双肩,脸色煞白的盯着帐篷的出口帘,心里迅速的缩成一团……然后浓缩成最后一个点。
  一幅小时候的情景突然间映出了出来。
  那是他十岁的时候,
  那一年,也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耳朵里全是刺耳的噪声、易歇斯底里的争吵,叫骂声……待他惊恐的跑出去,想要奔到父母房间的时候,穿过院中的走廊,一道惊雷突然而至,火花电闪之间,他看到父母的房间,窗口映着的两个狰狞的影子……
  他瞬间呆住了,
  “怎么了?”当梅落看到平静的楚嘉树安定下来,似乎并没有要越轨的动作和语言,所以她也打算向前一步,坐在床边休息一会儿,门口有凉凉的风,透过薄薄的帘子吹过来,卷起身上的一阵阵凉意。
  随意的一抬眼,就看到楚嘉树在灯光下的脸色尤为的异常,死寂的灰白,甚至身子都在不安的颤抖……
  她不禁眉头皱眉,几步就走到他的身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又重复的急问,怎么了?
  空气骤然紧张,一把刚才的暖昧与热气,有一丝冷冷的寒意灌进了梅落的心底,她紧张的看着呆滞的楚嘉树,心里顿然生出不安。
  沉默。
  过了好久,就在她满心期待的他能讲出一句话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甚至双手都抱着头,像是精神突然间失常了一般。
  “抱抱我?”可怜的求乞,撕裂帛锦的碎屑语音,她以为是他的把戏,转过头,准备撤身离开他远远的时候。他突然间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扯着她的衣襟,“就这一次?”
  像个失去亲人的小孩子般。
  她无动于衷,粉拳却是紧紧的握起。她在斟酌,他的真假。
  “最后一次?”他近乎哀求的声音。
  咬咬牙,她猛的摊开双拳,回过头,怔怔的看了她一秒,看到他那一双平时不羁的桃花眼里水雾重重,像一只被猎人射中箭的小兔子,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看到唯一的一丝希望那样的盯着自己。
  心倏的一揪。
  上前几步,她开张双臂紧紧的将坐在床上的他抱在怀中,闭上眼睛,她想,就像他说的,这是最后一次,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的亲密相拥。
  此后,她嫁她的人。
  他走他的路。
  再无相互干涉。
  她站着,
  他坐在床头,头深深的扎进了她柔软温暖的怀中,像婴儿般的眷恋,感觉到她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后,他将双臂悄悄的伸了同去,轻轻的环上她的腰,就像刚才一样。
  暖暖的。
  这个夜都暖了。
  楚嘉树在想,这个时候天上下的小雨会不会都是温温的,雷声与闪电也悄悄的退却了,好似是不忍心打扰他们吧。
  那颗不安的心渐渐的平息下来,连脸上的灰色也缓缓的变成常色,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温暖如春。
  即便整个四季都是春天,也不及她给予自己的这一刻温暖。
  梅落睁开漂亮的眼睛,眼睛里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她感觉到心境在刚才一片从未有过的安宁。
  看着周围蓝色的帐篷,她的脑子再次恢复了清醒。
  轻启唇瓣,有些无力,“明天,你回去吧。”
  “你呢?”他也柔柔的喑哑。
  “我是这里的志愿者,还有帮我稍个信给静好,告诉张奶奶走了,地震发生前就走了,我没有告诉静好,是担心她的身体,张奶奶走的时候脸上是挂着微笑的,没有什么遗憾与痛苦。”梅落淡淡的讲着,目光幽远的盯着门口被风吹动的帘子。
  走出这个帘子,
  他和她又会回到以前的样子?
  “晚了,你凑合着在床上躺一晚上。”说着,他松开她,起身,来到椅子上,拿起刚才她脱下的自己外套,皱皱眉,手指一摸,发现还是潮漉漉的。
  目光转转,他直接将手指按在了自己衬衣的纽扣上,啪的一下子解开了。
  听到异响的梅落转身盯着他的动作,刚刚退下红晕的脸,再次染了上来,她瞪着他的过完美的侧颜,“你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