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这东西,陈小武向来是不相信的,就好像他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一样。
  但今天,他相信了。
  当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时,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花眼出现了幻觉。直到看到大家和他一样的反应,他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他在做白日梦。
  “啪”
  陈小武随手将手中那本令他焦头烂额的英文书甩到熊豪钰怀里,快步奔到那来人跟前,难以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与狂喜,不敢置信的颤声道:“奶奶,您……您怎么来了?”
  “刚从医院回来,就特意到公司来看看。怎么,难道你不欢迎我吗?”老夫人笑意盎然的望着陈小武。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最开心的就是见到您了,哈哈哈哈……您不知道,我盼这一天都不知道盼多久了。”陈小武用力摇头,忙不迭道。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救星啊,这才是真正的救星。
  “呵呵,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才会盼着我早点醒来了。”老夫人抓着陈小武的手,用力拽了拽,微笑着说道,一双和蔼慈祥的眼眸里透出浓浓的溺爱与欣慰,却也杂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陈小武能清楚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疼爱,心中不由深感温暖与感动,大手反握住老夫人枯瘦的手,小心翼翼的搀着她往会议桌走去,嘴里一边说道:
  “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能醒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开心着呢。您看看他们,都因为您的突然归来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了。”
  说着,陈小武特意指了指那些仍处于震惊中还没回过神的董事们。
  老夫人被他的搞怪模样逗乐,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随即恢复了平时严厉的态势。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没闹出什么事情来吧?”老夫人用雄视天下的眼神扫了一眼众人,接触到那目光,众人无不顿感强势。
  “没有没有。我这么成熟稳重,又帅又能干,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很好,您就尽管放一百个心吧。”陈小武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道,顺带着还大言不惭的自夸了一番。
  底下那些已经回过神来的董事听到他这自卖自夸的话,立刻投给他一个极其鄙视的眼神,心中暗自腹诽,这个小煞星根本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隔三差五就整一些幺蛾子,尤其最近这短短一两个月,都不知道他闹腾了多少回,连何氏集团的董事会都差点快因为他而变成菜市场了。
  “董事长,恭喜您病体终于康复了啊!”一众董事纷纷向老夫人恭喜,道贺。
  “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老夫人一一颔首回应,旋即皱眉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呢?”
  “呃……”
  会议室里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陡然瞬间凝滞,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熊豪钰,神态各异。
  熊豪钰视若未见,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董事长,我怀疑他不是您的孙子何威,而是别人冒充懂得,所以我现在正准备验证他的身份。”
  “咝!”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讶异的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老夫人微微一愣,皱了皱眉,神色木然道:“你再说一遍?”
  熊豪钰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对陈小武产生了怀疑,心里不由一阵欣喜,忙不迭道:“董事长,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了,这小子绝对不是您的亲孙子何威,而是一个与何威相貌一样的冒牌货而已。如果您不信的话,大可随便从这本英文书里抽一段出来让他当众翻译一下,他肯定翻译不出来。”
  “啪!”
  “胡闹!”老夫人神色猛地一变,一掌拍在会议桌上,面沉如水,厉喝道。
  “熊豪钰,你这话是在说我已经老糊涂到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认不出来了?还是你在诅咒我何家断子绝孙,连唯一的孙子都没了?你这心未免也太歹毒了吧!”老夫人满脸怒容,雷霆大怒的连声呵斥道,一双浑浊的双眸中精芒闪烁,冷冷盯着熊豪钰,隐隐有一股滔天怒火在熊熊燃烧。
  老夫人在公司里德高望重,脾气一向比较温和,几乎从不对人发火,如今突然看到她发飙,众人都不禁吓了一跳,瞬间被她气势所慑,神色一滞,屏气凝神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全体噤声不敢再言语,小心翼翼的望着她。
  会议室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
  熊豪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老脸一阵阵轻微抽搐,万没想到老夫人的反应会这么强烈,尤其她的那句诅咒之说,简直就是诛心之言,顷刻间就把他给逼到了没有退路的悬崖边上。
  如果他敢再继续坚持说陈小武是假的何威,那就是在承认老夫人所说的,是在诅咒何家断子绝孙。
  但要让他就这么放弃,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董事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这小子太过阴险狡猾……”熊豪钰脸色涨红,强行辩解道。
  “够了!”老夫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斩钉截铁的一口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的厉斥道。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他是不是我亲孙子,难道你这个外人比我这个当奶·奶的还要清楚?”
  “别以为你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就能随便在董事会上肆意妄为!”
  “做人做事,要讲究最起码的一点道德底线,像你如此诅咒他人断子绝孙,就不怕遭报应吗?”
  ……
  一句句毫不客气的质问从老夫人口中接连而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如同平地惊雷炸响,重重响彻在一片死寂的会议室中。
  熊豪钰脸色青红不定的变幻,表情难堪至极,艰难的蠕了蠕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心中暗骂这该死的老太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