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吕智浩的暗煞剑影混在夜色雾气之中偷袭成功,跟在他身后的重甲死灵和前方拦截的太平道战卫弟子终于正面的撞击在了起来。
噗!噗!噗!
失去了本命飞剑,被浓浓的死气干扰着心神,这些晕头转向的太平道战卫弟子就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纵然他们身上品阶不低的灵甲,也无法阻挡重甲死灵手中的长柄战刀。
离得远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的感觉,当他们冲得近了,冯球才发现这些重甲死灵踩踏在地面上所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世俗军队之中的重骑一般,让人心中不由发颤。
那迎面碾压而来的威势,让人不禁生出绝望的情绪。
冯球的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迎面冲来的那些身披重甲的钢铁洪流,嘴皮哆嗦着。
自从修行之道盛行天下,这种老得掉牙,无法跟上修行者敏捷的身法,百无一用的古老兵种,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没有速度的重甲士兵,对于修行者来说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棘手的活靶子。但是当他们拥有了速度之后,面对他们时才知道这种顶着一层乌龟壳的家伙有多么难对付。
不要说此时的绝大多数太平道战卫弟子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本命飞剑,没有了他们最强的攻击手段。就算他们装备完好,被这些重甲怪物近身,也只有被屠杀的份。
惨叫声,战刀入肉的声音,混杂成一团涌入冯球的耳朵,而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些堪称精锐的手下战卫弟子,以惊人的速度溃败。
已然近身的重甲士兵,挥动着他们的巨大长柄战刀,在这样的凶器面前,手下那些弟子努力撑起的护体罡罩脆弱得就像是一个蛋壳,就连他们赖以自保的灵甲,也仿佛只是一块薄弱的木板,一声脆响之后就被轻易划开。
这些沉默的重甲士兵,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将冯球自认威力不凡的黄天诛邪阵冲了个七零八落,接着一刀又一刀的将这个突破口划开、扩大。
冯球的眼睛陡然间变得赤红,接着他挥动着手中的飞剑,大吼着冲了上去,迎着对方阵前那个手持大剑的男子,想要挡下这支重甲队伍的冲击。
可惜冯球不是卫将,他只是一名统领,纵然他有几分指挥的天赋,却还没有让师门为他专门配属筑基期护卫的资格,所以他这次徒劳的冲杀,不过是让吕智浩省掉了一点冲刺的距离,然后顺手将他解决掉而已。
庆和、冯球先后阵亡,对方又是气势无双的破开了黄天诛邪阵,就算这些战卫弟子都是太平道之中的精锐,这个时候也失去了战斗意志,开始疯狂的四下奔逃。
死气杀意透过他们的飞剑,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心智,再加上外部战局的失利,这些战卫弟子已经顾不得什么军纪,只希望自己能够离这些恐怖的家伙再远一点。
眼看着前方的箭头小队居然这般厉害,跟在后方的家族子弟震惊莫名的同时,心头更是涌起了一阵狂喜,不少人都大声呼声着,恨不得也冲杀上去,把这支曾经杀得他们屁滚尿流的太平道战卫营尽数消灭。
然而这个时候,陈敏的声音落入他们的耳中,让他们顿时冷静了不少:“不要松懈!对方可是有两名金丹高手坐镇,现在才是我们最为危险的时刻!”
话音未落,两股强大的气势从左方驻地之中高速接近,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巨大威压,向所有人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金丹强者!
已经安顿好稍微有些混乱的包围圈后,冲玄和冲虚二人终于腾出手来,亲自前来阻截这支敢于冲阵的队伍。
半山腰处的山洞平台上,此时算得上是灯火通明。
正对着围山主力所设立的防御法阵之后,是血秦大将军何进麾下大将皇甫嵩所部,皇甫秀飞云卫的亲兵营。
这支朝廷战卫所负担的任务便是接应徐州之中站在血秦一边的徐州家族撤退的,这是血秦朝廷在向世人展示他的决心,告诉所有不曾参与黄巾乱党的世家大族,他们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属下的。
所以这次飞云卫东进,与其说是军事任务,倒不如说是政治任务,海口夸得很大,派出去的人马却有限得紧,一卫人马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抗衡一州之敌的。
在这山腰之上,有着完整的防御法阵群,正是依靠这些法阵群,当初溃退到山上的三百多家族子弟和留守的一小队战卫士兵才没有被对方的一营战卫一鼓而下。
此时平台之上,满满都是人影。仓促而来的战卫军官和一些有头面的家族子弟挤成一团,只是看着山下不远处围山队伍的驻地发出的动静。
喊杀声,法术爆炸声,法宝飞掠声,还有厮杀碰撞的声音,直飘入平台上众人的耳朵里。
人群当中,却有一名披挂整齐,英气十足的女将,其他地方或许有些纷乱,可是到了她的近前,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的示下。
这名女将自然就是皇甫嵩的义女,飞云卫的主将,白天才退到山上的皇甫秀。
“什么人冲阵不知道,山下战况如何也不清楚,那些退下去的巡逻队如今在做什么,还是不清楚!如今倒要我自己去前方观阵,养着你们真是有用了!”皇甫秀冷冷的看着面前专司侦察敌情的斥候小队长道。
那名小队长根本不敢辩解,只是一个劲的认罪,连求饶都不敢。
但是皇甫秀也没有真的对他行军法,毕竟夜色之下,雾瘴挡路,灵识受限,他们又是受困的一方,这个时候还真没办法把山下的情况弄清楚。
无奈之下,皇甫秀只能亲临平台之上,向下感应着。她身为飞云卫的卫将,灵识反到是众人之中最强的,此时透过法阵禁制,反而能够将山下的一些情况摸清。
在她的身边,新提拔上来的两名护卫满脸紧张的神色,一声不吭的在那里警戒着。
以前配发给皇甫秀的五名筑基期护卫都在掩护她上山的时候死在了冲玄和冲虚的手上,现在这两名筑基期修行者,还是从徐州的那些家族子弟之中选出来的。
他们列阵而战的实力虽然不行,但是个人战力还是可堪一用,拿来当护卫算是物尽其用。
以前都是被十几二十名家将护卫围着,如今成为别人的护卫,这两名家族子弟却没有半点不满。这些退往钜平城的徐州各个世家大族,哪个不想攀上皇甫秀这根高枝,否则也不会眼巴巴的派出家族子弟和护卫跑过来助战了。
现在成为皇甫秀的护卫,不管是临时的,还是长期的,对于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家族,都是一次借势的机会。
“元龙兄,你看这山下的冲阵队伍,会是哪一方的人?”皇甫秀没去管身边那两个紧张兮兮的护卫,而是转头问身后不远处一名身着修士袍,面相儒雅的三十岁男子。
如果吕智浩在这里,便能够认出此人正是当年和陈敏一同进入炼狱空间采药的男子,却只知道他是陈敏的大哥,实力不俗,却不知道他的姓名。
而要是陈敏也在这里,倒是会告诉吕智浩,她的这位大哥是如今徐州陈家最被他们父亲陈珪看好的家族继承人陈登陈元龙。
陈登在少年时代就有有扶世济民之志。博览群书,为人文雅有文艺气质,修行与才学,都能融会贯通。从蜀山归来之后,很快就在徐州有了名士之名。
事实上,很多这次出来的徐州家族子弟都以为陈登会被皇甫秀选为副手,成为他们这支临时队伍的统领,结果也不知道皇甫秀怎么想的,反而让陈登那个空有冰山美人之名,却没有什么惊人事迹的小妹陈敏当上了副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敏虽然对手底下这些名义上的手下指挥不动,可是有陈登居中调停,整个队伍还是维持着一定意义上的完整性,直到昨天在山下受到突袭。
当时事态危急,近三百的溃兵退守山洞,加上留守的战卫小队,虽然人数和山下的太平道战卫相当,却是人心惶惶,眼看就要被对方一鼓而下,这个时候陈登站了出来,算是力挽狂澜。
正是因为这样的成绩,他才被皇甫秀临时提拔,顶替了陈敏的位置。在皇甫秀看来,她虽然比较欣赏陈敏,但是徐州的家族势力也必须要拉拢,陈敏不在,让陈登上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到皇甫秀动问,陈登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山下散落的各家族家将护卫不在少数,如果给他们一些喘息的时间,说不准能够聚集起一些力量。毕竟那当中的糜家兄弟也不是泛泛之辈。而且舍妹,也有可能集结人手发起冲击。”
“哦?他们有这样的勇气?”皇甫秀眉头一挑问道。
“平时或许不敢,但是如今洞中的传送阵是我等唯一退路,性命攸关之时,谁也不会缺了拼命的勇气。”陈登想了想后说道。
皇甫秀正要说什么,山下却突然传来了战阵攻击发动和法术对撞爆炸的声音,再加上接之而来的近身撞击声,短促而沉闷,在这视物不清的环境之下,显得更加的惊心动魄。
听到这等交手的声音,皇甫秀抛开心中的其他念头,站在平台的边缘处,灵识运转到极致,细细感应着,口中更是带着一丝震惊的道:“元龙兄说得果然不错,他们还真不缺拼死一战的勇气!”
但是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低声道:“不好,居然是那支太平道战卫挡在了前面,这次想要冲动他们的战阵,怕是有些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