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司凌少寒,宫离漠并未把话说完,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为了林姗,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就算和司凌家闹翻脸,他也在所不惜。
  他的话让司凌少寒的怒火更胜,一双黑眸瞪得滚圆,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两年前的那件往事,因为宫离漠的话,如同放电影一般涌上心头。
  两年前,他为了初恋,夏家的独女夏美雪,第一次在老爷子面前服了软。
  只因为老爷子觉得夏美雪配不上他,配不上司凌家的权势,暗中派人把她关了起来。
  那一次,他被刁难了许多天,才总算换来了心上人的平安。
  老爷子也终于妥协,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本以为,那会是他幸福的开始。然而,他却在大婚当天得知,夏美雪逃了婚。
  那一日,他这个新郎,不但被老爷子耻笑,更是沦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这件事对高高在上的他打击很大。
  当天,他便在一个人的婚礼上宣布,从今以后再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女人于他,永远都只能是玩具。
  然而,众人只看到了他在人前的愤怒和决绝,却谁都不知道他背地里的煎熬。
  没有人知道,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温暖的他,到底有多珍惜那份感情。
  尽管是夏美雪负了他,他却从未想过报复,甚至还惦记了她整整两年。
  虽然身边的女人从未间断,一个又一个的换。他却依旧每次看见穿白裙子的女人,都会错当成是她。
  哪怕知道她回来的可能小之又小,却依然不肯打开心门,让其他女人走进去。
  一直到,林姗的出现。
  她的倔强,她对他的不屑,终于把他平静的心湖打乱。
  这几日的分别让他愈加亦是到自己对林姗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爱这个女人,爱得汹涌又炽热。
  可他没想到,短短时日,他已经爱她爱得那么深。
  若不是宫离漠提起两年前的事情,他甚至根本忘记了,他的心里曾经住过一个叫夏美雪的女人。
  若林姗只是平常女子,他会放下过去,好好爱她,呵护她。
  可是,她是他的仇人。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惨死的模样,司凌少寒的表情一再变换,眼角眉梢都挂起浓浓的仇恨。
  宫离漠的话对于他来说,就如同醍醐灌顶。
  让他看清了自己和林姗的现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多么可笑滑稽。
  两年的煎熬,他竟然还不长记性,还妄想着得到该死的爱情。
  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能爱,却总是管不住自己,越陷越深。
  “纠缠?”沉默了许久,他才费力的从薄唇中挤出两个字。
  眸底的醋意和猩红退去,变成一片嘲讽,流泻出来:“宫少爷对林姗的爱还真是深厚,竟然已经到了是非不辨的地步。”
  “可惜了,你的阿姗,爱得是我!就算我是玩弄她,她也心甘情愿,你说,这事怪的了我吗?”
  “若宫少爷真有本事,不如去找你的阿姗说,问她是否愿意离开我,爬上你宫大少爷的床。”
  长眉微挑,司凌少寒冷笑,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话音落,转身便走。
  那残忍的话语如同一把带着倒刺的锥子,刺进宫离漠的心里,刺得他血肉模糊,
  蓝眸盯着司凌少寒的背影消失在夜魅门口,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司凌少寒之前踹他的那一脚并不轻,他的胸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可让他更加痛苦的,是司凌少寒的话。
  他并不相信林姗爱上了他。可他知道,林姗也不爱自己,一点都不。
  否则,不会被司凌少寒那么可怕的人缠上了,她却隐瞒不说。
  那是因为,她不想让他作为他的依靠。
  “为什么?”
  “阿姗,我到底哪里不好?明明当初在小胡同里,你从一群流氓手下救下我的时候,你还说我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你说,你不忍心看我被他们欺负。为什么现在,你却忍心让我伤心?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他颤抖着唇低声呢喃。
  美好的过往和残忍的现在,对比起来那般伤人。
  让他的一张脸苍白如纸,身体更是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抖个不停。
  偌大的舞池中,音乐早已停止播放,只剩下他的呢喃声带起浓浓哀伤。
  他的那几个贴身随从始终站在一旁,却并未听清司凌少寒刚刚所说的话。
  正庆幸那个瘟神总算是自己走了。
  关了店门返回来,就看见他蜷缩在地上,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那一脚伤到了?”一个随从最先想起他被司凌少寒踹了一脚,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另外几个,则是有人叫了医生,来给他检查身体。
  也有人愤怒着,提出要给大宅那边打电话。
  “少爷,这件事一定要告诉老爷!咱们宫家的大本营虽然不在D省,可少爷你也不能就让他司凌少寒这么欺负了去!”
  说这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脸汉子。
  四十多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却依旧底气十足,瓮声瓮气的。
  被他的大嗓门一喊,沉浸在悲伤中宫离漠顿时清醒。
  眉头一拧,脸色顷刻间难看起来。
  他太了解宫家人的行事作风,尤其是他的父亲,宫长雄。他最注重的,永远都是宫家的发展,家族的利益。
  为了家族能有个合格的继承人,他能把他这个亲生儿子丢在C省,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名为锻炼,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多次涉险,几次都险些命丧黄泉?
  若是这件事情报告给他,身为家主的他定会觉得这件事丢了宫家的脸。
  到了那时,他为了不两败俱伤,绝不会和司凌少寒过不去。
  他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别人身上。
  那个人,便是阿姗!
  “谁让你打电话了?给我滚,滚出去!”
  愤怒的低吼了一声,他抢下红脸汉子手里的电话,丢在地上,两脚便踩得粉碎。
  转了身,走至楼梯的一半,又冷冷的回了身:“这件事情谁敢透露半个字,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也不用活着回C省去了!”
  “既然是我的人,就要遵守我的规矩!谁敢吃里扒外,别怪我到时候下手不留情!”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嗜血的杀意,虽然伴随着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却把那几个随从吓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那红脸汉子,双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一直看着宫离漠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才缓过了神。
  有了宫离漠的话,几人自然再不敢把事情报告给宫长雄。留下一个等着医生,剩下的便纷纷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几人谁都没看到,舞台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被宫离漠打发去给自己买衣服的人——苏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