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今日我等雏凰营一战扬名,你还敢小觑我们女子不成?”
正享受着貂蝉贴心按摩的刘协,忽然看到吕玲绮就这么彪呼呼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睛都快直了。当然,这种直可不是男人见到美女时的激动,而是差点吓尿了惊恐:吕玲绮几乎就是第二个翻版的董白,至少是没有董白还没有进化前的初版。那骄横跋扈的劲儿,可不是什么前世富二代能比得了的。
刘协别的可以不在乎,但他的小命儿可只有一条。即便穿越而来,他也没听说过哪个主角死而复生的,万不敢对这事儿掉以轻心。当下就跳起来对着外面喊道:“李严,你给朕滚进来!”
李严接触刘协这么久,还没见过刘协如此叱喝过自己,当下二话不说就先拜在了地上:“微臣在。”
“你怎么保护朕安全的?整天把礼制挂在嘴边,她既非汉臣,又未曾蒙召,怎么入朕寝室比上她家炕儿头还容易?”刘协越说越怒,显然董白留给他的阴影实在难以清除,加之去年底他还又见了董白一面,不由引发了脾气:“还有,上次军议那般威谨,她怎么说闯进来就进来了?!”
李严哪里知道‘坑儿头’是什么地方,但可不敢轻慢刘协,当即回道:“陛下,上次军议,她身着盔甲而来,五官卫士皆以为她乃战将不敢阻拦。毕竟,陛下对军议早有言在先,若有人求见,可不必通传。”
刘协这才想起,自己以前是说过这个。毕竟,他军议的时候不可能只有谋臣在场,武将也是少了的。若有人在军议的时候来刺杀,那些武将都保护不了自己,就是汉室最大的笑话了。除非有人逼宫造反,那种情况,就算侍卫想拦也拦不住的。
鉴于这种情况,刘协便取消了军议还要通传才能觐见的汉制,毕竟军情如火,在这种事儿搞什么形式主义,实在太官僚、也太没必要了。
“那这次呢?”知道是自己的错,刘协这时口气自动就弱了两分。不过,男人的臭毛病他也有,在貂蝉和吕玲绮两个女人面前,他也是不愿丢了面子的:“这次你可告诉朕,她也是来参加军议的……”
李严闻言,很是带点怪异地抬起头:“陛下,这次……”
“这次她也是来参加军议的。”不待李严说完,吕布那特有的金属颤音就传到了刘协耳中。紧接着,那英伟的身姿出现,真如一轮烈日灿烂,让整个寝室都随之肃杀起来。
不过,一听到这声音,刘协非但不惊怒,反而淡定下来。毕竟,吕玲绮这小丫头不知道个轻重,吕布在宦海当中沉浮这么多年,喝尽了苦水儿,是很有感触的。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刘协断定,吕玲绮在她老爹面前,是不敢对自己造次的。
而吕布行至室中,凝视刘协一眼后,还是很自然地拜伏在地道:“奋武中郎将拜见陛下。”
吕布之前为奋武将军,位列汉室诸位军职之首,还仪比三司,尊崇无比。但濮阳一事上,刘协削了他将军一职将其降为中郎将,自然也取消了他仪比三司的殊荣。不过,为表吕布旧功,刘协冠予‘奋武’二字,以示吕布乃中郎将之首,凌驾汉室东西南北、虎贲、羽林、期门各中郎将之上,且还保留他温侯爵位,完全一副吕布随时都还可能升上来的意思。
显然,这种用心良苦的安排,自然是不想将吕布这等骄傲的人一棍子敲死,以至于他恼羞成怒。现在看来,也的确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从吕布这次如此顺溜儿地下拜,刘协便得知,吕布也明白了这一安排的深意。
“吕将军快快请起。”刘协如今权势,也不用惺惺作态虚扶吕布什么的,嘴上客气一下就很够意思了。甚至,他这时还又对李严交代了一声,直接说道:“以后吕将军求见,不必通传。不过,这人……”说着刘协眼角一挑,望了一眼还气势汹汹的吕玲绮,说道:“这人非汉臣,更非战将,若非有攸关天下之要事,你必当恪守礼法从事!”
这么有针对性的一击,登时就让吕玲绮差点跳起来。然而,吕布却猛然向吕玲绮断喝:“还不参见陛下!你之前被奸人蒙蔽、险些弑君之事,我还未曾追究。想不到你恃宠而骄、目无礼法,参见陛下竟如此跋扈!”
吕玲绮显然没被吕布如此断喝过,一张倔强的俏脸登时惨白,好在终究将门虎女,还有几分骨气在,纵然眼眶泛红,也没让那眼泪掉下来。只是,面对她眼前此刻洋洋得意的刘协,她怎么都不愿拜伏下去。
刘协这时的确笑得很欢畅,因为对付吕玲绮,他实在很有些憋屈。按说吕玲绮犯下的事儿,刘协砍了她脑袋都可以。可为了大局,为了她爹还给汉室打工,刘协就必须忍下来。
当然,即便这样,刘协也有不少手段整治吕玲绮,可惜如今刘协权威甚重,那姿态也要摆得高一些。退一万步讲,刘协怎么也是跟吕布一个辈分儿的,这要对吕玲绮出手,实在有失风度。
毕竟,今年他已经十五岁了,不能像去年十四岁的时候装小孩不懂事儿了……唉,长大了就是不好啊。
而这时他故意笑得很欢畅,一来就是一纾心中的郁闷,看吕玲绮出糗。二来,其实也是为了吕玲绮好:就吕玲绮这种彪呼呼的愣劲儿,一旦吕布不能再庇护她,她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协这时候笑,就是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吕玲绮认为的那个样子。
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吕布的威势下,吕玲绮硬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向刘协行了一礼。有趣的是,她行的不是女子的礼节,而是跟李严吕布一样,行的是君臣之礼,嘴上还不服气说道:“吕玲绮参见陛下,只想知晓,此番曹军被我雏凰营击败,汉军为何不乘胜追击!”
可刘协这时就放松多了,挥手让李严退下,又闭上眼睛示意貂蝉继续按摩。好半天感觉舒坦后,才懒洋洋憋出一句话来:“这事儿你该问你爹,朕乃天下共主,上天之子,心中装的、脑中想的都是大汉十四州、千万黎庶,哪有功夫儿给你传道授业解惑?”
“你?!……”这话有毒,吕玲绮当即就想炸。可一看吕布神色,又憋屈儿成了狗,这眼泪终于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烈女落泪,自有一番别样的痛惜。
吕布最先不忍,开口向吕玲绮解释道:“此番曹军看似溃败,可撤退之时,阵容有度,防守严密,我等贸然追击,必然激起曹军反扑。陛下引而不发,方得兵法虚实精妙。”
“嗯……”刘协悠然地拖了一个长音儿,跟地主老财一样说道:“姜果然是老的辣,不愧是天下无双的飞将军,一语中的。不过,朕故意令飞将之女出战,用意可没有这般简单呐。”
这胃口吊的,让吕布都不由诧异,蹙眉道:“陛下究竟还有何深意?”
“说白了也没啥,就是试试曹军的用意而已。”刘协对吕布算是慎重对待了,就光将吕玲绮当做空气:“曹军若是噪军猛攻,轻易击败那群娘子军,便知他们对濮阳志在必得;可眼下,他们连初战都如此谨慎,还想耍个计策引我军上当,这用意便值得玩味了……”
吕布勇武无双,智力也很不低,但被刘协这么一拐带,一时也有些难以理解:“陛下可否明言?”
刘协咂摸了一下嘴,还捏了捏貂蝉的小手儿,表示吕布还不如貂蝉聪明后,才尽量直白说道:“从大局来说,就是他们对兖州胜券在握,所以不计一城一池得失。从这场战役来说,就是我们已然知道,以后谁该是小攻,谁该是小受了。”
说完这句,刘协还忍不住邪恶地笑了一声。可怜吕布智力再高,也不理解‘攻受’是何意思,但还是明白了刘协意思,不由动容道:“陛下此言是说,接下来我军又要主动出击了?”
“自然如此。”
“请陛下准许末将出战!”这一声,虽然整齐划一,但却是两人所说。
吕布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没忍住笑了起来,宠溺地拍了一下她脑袋:“敢跟我争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