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协‘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时候,端木正朔也将压在自己身上白藕般的玉臂粉腿挪开。宽大奢华的卧榻,暖如初夏的温度,再加上这些佳人妙体横陈、春睡未醒,尤其那白得刺眼的肌肤,让整个屋室怎么也逃不掉荒淫奢靡的气息。
胖子不算是小心翼翼的人,他一巴掌拍在一位侍女的翘臀上,让这些侍女或娇媚、或迷糊、或呢喃着醒来侍奉他穿衣。在此期间,胖子又不知揩了多少油水,弄得这间屋内一片莺莺燕燕。
最后挥手让这些侍女下去的时候,胖子还忍不住拦住一位腰肢曼妙地侍女,用看似小声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今夜,还是由你们伺候本公子,本公子向来都是各专一的人,岂能不让你们雨露均沾?”
被这胖子如此一番调戏,侍女们当然都羞红了脸、却又都带着一丝感激的神色离去。推开房门之后,一股新鲜却寒凉的气息吹入屋内,顿时让端木正朔精神一震,脸上那情场欢手的笑意也瞬间不见。
他看着房外侍立了有一会儿的侍卫,眉头一皱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去给本公子打洗脸水去?!”
那年轻的侍卫脸色恼恨了一丝,却只能闻言而去。一旁的侍卫看这侍卫如此倒霉,都忍不住偷偷暗笑起来。
谁不知道这位端木大人,可是庐江太守刘勋面前的红人。并且,还是有着真材实料的红人:人家可是精通岐黄之术的高人!
在这个时代,医者的地位并不高,一般都被人称作‘医匠’。听名字就可以听出来,这是被时代认为跟泥瓦木工一样卑微的行当。可万事就没有绝对,不说关中长安里的医者地位被那位少年天子给拉了起来,就说这位端正医生在这些兵士眼中也不是那样的。
说起来,这位端木医者,刚出现的时候那可真是凄惨无比,甚至差点被兵士们扔进了大鼎里给煮成一锅肉糜。毕竟,乱世当中,像他这样有着二百斤肉的胖子真心不多。可胖子是真有本事儿,当即就将看起来马上要咽气的一位屯长腹上碗大的刀伤给缝了起来,随后更是不眠不休治疗了几十位从战场上幸免下来的兵士性命。
这样的大恩德以及大功劳,自然惊动了当时的统帅刘勋。刘勋当即令人唤入营帐详谈了半日,随后这位端木医生就有了行军医正的职号,带领着一支医疗队在大军当中救死扶伤。
再之后,刘勋大败乐进,伤兵营里的兵士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当所有人担忧着刘勋会卸磨杀驴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位端木医正不仅治疗刀伤外科有一套,调理滋补更是行中里手。一套药方下去,让刘勋每日精神振奋、中气十足,据说回庐江之后,刘将军还当夜将自己的妻妾全都召集到了一起,来了一次大被同眠。从此之后,这位端木胖子就成了刘勋府中很特殊的存在。
至于说刚才惹得端木医正生气的那个侍卫,两人之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年轻侍卫是被抓来的壮丁,看身手应该是山中的猎户,打仗很有股勇劲儿。后来端正医正成立医疗队的时候,见他给刀法犀利,绝对是个敢面对鲜血下手的合适人,就将他召入了医疗队。
不过,有一次在治疗伤员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敢质疑端木医正的方法不对。被拥有着很高职业荣誉感的端木医正一巴掌抽在了脸上,这二愣子也真是浑,当即就抽出了刀子要砍端木医正。后来当然被人拦了下来,但就在众人要处死这二愣子的时候,还是端木医正医者父母心,说什么这小子虽然浑,但是个学徒的好材料,就将他留在了身边调教。
这是天大的福分啊,那些医疗队里的兵士们都想着这样的好事儿砸在自己头上,没想到这种浑人竟有这等好福气。好在这位叫做什么洛霖的浑人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也就从了端木医正。
不过,两人毕竟有过这么一段不愉快的过往,所以大多时候,端木医正都是将这洛霖当做奴仆来指派的。这些兵士们也都不见怪:别说两人之间差点出人命了,就说没这回事儿,人家师傅凭什么上来就将绝学都交给你?
所以,他们刚才的笑,也不是什么讥笑。就是觉得这一对儿师徒实在是对活宝,每天看着他们相互伤害着,也挺有意思的。
好在这洛霖也被端木医正调教一段时日了,这次打来的水也不是凉水,还知道兑上些热水。可端木医正还是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又对着他吼道:“关上门来,大年初二的,你想让你师傅开着门洗脸,想冻死为师不成?”
洛霖的脸一黑,一伸脚咣当将们踢闭了,可就在那一瞬间,门外的侍卫还能听见端木正朔的吼叫:“你小子是头犟驴是不是?门踢坏了你给我赔?过来,给为师洗脸!”
确认屋外之人听不到屋内任何动静了,洛霖接过毛巾,一甩手就抽在端木正朔肥胖的肩膀上:“给你洗,给你洗!你在这里当大官儿当上瘾了是不?在锦衣卫里你跟我可是平级,你就这么戏弄我?!”
“嘘……”一听到‘锦衣卫’这三字,端木正朔脸色立刻正经了起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东西带来了没?”
洛霖很无奈胖子总是这样无耻,但还是无可奈何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麻纸。在这次潜伏当中,胖子的身份太惹眼,自然不能随意走动,所有接收信息的活儿就只能由他来干了。
麻纸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用蝇头隶体写的字,其中分列了袁术政务外交、军队驻防、经济变革、人事调动、民心波动等诸多领域的二十余条情报,相当详尽,其中不少条都属于相当级别的机密资料。而这些只有袁术才有权限调阅的资料,现在却在这两位汉室锦衣卫眼前一览无余。
早在袁术败退扬州的时候,汉室锦衣卫就已经开始在这片地方安插间谍,并逐渐建立起了一套针对袁术的缜密情报网络。不过,之前那些人进行得都只是搜集、传递、整理的工作,是貂蝉手下那些流民、乞丐、女妓弄来一些零碎、不成体系的情报。现在有了他们,就可以进一步做些有针对的分析工作了。
端木正朔此时握着这一份情报,正是洛霖前不久从外面搜罗回来的。锦衣卫在寿春城中有大大小小十几处情报窝点,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并不简单。但更困难的,是他们要分析出想到的情报后,再传送至长安城里的天子。
端木正朔拿出纸笔,先将这些情报上的译文翻译了出来。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项环节,然后再根据‘软’和‘硬’分列开来。所谓‘硬’资料,就是比如寿春城的卫戍部队数量、江淮地区岁入、担任袁术幕僚的姓名等,这些东西可以直接汇报。
而‘软’资料就要复杂的多,比如江淮地区军事指挥官的调动、袁术麾下官员的升迁或者新颁布的法令等。面对这种‘软’情报,锦衣卫不能简单地转交给长安,必须要加上自己的分析和见解,并指出这一情报可能引发的后果和对汉室的影响。
从这点看来,汉室锦衣卫虽然重量级别的间谍进入江淮地区要晚一些,但因为锦衣卫的底蕴以及构成要比靖安曹和刺天曹要深厚许多。所以,汉室在这一方面的工作,还是处于领先地位的。
可是,这次的分析工作,还是让端木正朔和洛霖有些惶恐不安,深怕自己的一时判断失误而造成汉室的巨大损失。但更让他们不安的是,时至今日,他们还没有发现靖安曹的人,或者说靖安曹的行动方略。
这已经是让他们忧虑了整整一个月的事件。也就是这时候,麻纸上最后一条情报忽然引起了两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