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考虑质量的话,刘协还是更喜欢让貂蝉来帮自己按摩。虽说冷寿光的按摩手法乃是家传,又得了名医华佗的指点,让他给按上一按,筋骨松泰,舒服地不得了。但不管冷寿光的按摩手法有多巧妙,他还是比不了貂蝉。
因为,有貂蝉在侧,刘协总能找到天上人间的感觉……并且,毫不夸张地说,就凭貂蝉这等绝色,刘协享受的还绝对是最高级别的VIP待遇——这才是穿越的人生乐趣所在嘛!
此时的刘协,半眯着眼睛,再看这偏殿当中的装饰,怎么都不觉得穷奢极欲、充满着一股子土鳖气了。
现在,他窗边大紫檀雕螭案上旁,足足四尺高的藏青古铜鼎,嗯,古朴大气!
再看那张云海当中翻腾的青龙大画,嗯,栩栩如生,丹青妙笔!
最后那花梨木大理石几案上的文房四宝和杯筋酒具,名人法帖堆积如山,嗯,文雅,有品位!
假如排除了刘协那一身因常年锻炼和沙场征伐出来的健康体魄,他此时洋溢的那种慵懒感觉,就跟农村猪圈里吃饱了食趴在烂泥里哼哼的猪一样,那叫一个舒服不已。而他身后的貂蝉,那张明艳的脸上丝毫没有鄙夷的神情,反而笑靥如花,眼中充满着对刘协的敬慕和一种说不出的闪烁光芒。
“看来,这人的心情好坏,导致他对环境的看法,果然有着很大的不同啊。”这个时候,刘协也不说什么不能由俭入奢,不能醉生梦死,要赶紧回长安之类的话了。听完貂蝉对于锦衣卫的工作汇报,他那叫一个十分满意。
不过,出于一个政治家的敏感,他还是提出了一点小隐忧:“市井中的百姓,难道就没有一个反问朝廷的吗?”
“陛下所言何意?”貂蝉双手不停,仍旧细细替刘协搓揉着太阳穴。身上阵阵怡人的馨香,让刘协只想希望这是一个梦,且永不用醒来。
“就是有没有百姓问,汉室如今也挺强大啊,并且还是天下共主,难道还需要惧怕一两个乱臣贼子吗?难道就没有一些热血小青年,叫嚣着要报国从军,马踏河北,生擒袁绍之类的吗?”
生在后世那个网络戾气浓郁的时代,刘协担忧这一点是很正常的。毕竟不论古代还是前世,总有些年轻人异想天开,做事丝毫不加任何考虑。并且,他这句话说的也不算全错,汉室经历三年之后的打拼,的确已然强大起来了。
眼下汉室坐拥司隶、雍州两地,掌控着关中最富庶的土地;凉州那里也算占有一席之地,陇右之地汇通东西,又出精骑;南阳一地自古富庶,又有着悠久的冶铁历史;新近还碾过了豫州,更灭掉了盘踞在淮扬的袁术。
刘备、张鲁这两支势力,初步已经开始沦为汉室的附庸。而曹操、刘表、刘焉、孙策这四支势力,至少在名义上都对汉室表示了臣服。最后再加上天子的大义,朝廷汉军的威风,实力可算如日中天。
“陛下问的这些啊,”貂蝉也不知脑中想着什么,听闻刘协的解释后,才嫣然一笑道:“怎么没有人问?大多数的青年们,听了我们的话后都义愤填膺不已呢。”
“那你们是如何解释的?”刘协这时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可知道,这种家国大事,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这事涉及到经济、军事、外交等等一系列的大方面,别说是目不识丁的百姓,就是一些普通的文士,都恐怕会听得一头雾水、难以理解。
可貂蝉却很自然地用自己的芊芊玉手将刘协的眉头抚平,扳过刘希的面庞让刘协看着自己,开口说道:“我们听从贾公的教导,只说了一句话便让百姓对汉室报以充分的理解。”
“什么话?”刘协这三个字仿佛梦中呢喃一般,说的不清不楚。
貂蝉却好似想起了贾诩的老谋深算,不由得意一笑道:“陛下虽说也多次游览民间,但对于百姓的认知,总不如贾公这样真正在民间和江湖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厉害。他告诉我们,只消对百姓说‘汉室是挺厉害,可陛下却也只是一个人。袁绍和曹操两个人合起伙儿来欺负陛下,说不定还会拉上荆州的刘表。一旦开打,汉室三面受敌,陛下又怎么忍心让天下生灵涂炭’?”
“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哄骗百姓的?”刘协一张脸顿时愕然了起来,这句话听在他这种真正的政治家耳中,简直狗屁都不是。
先不说汉室和这三方目前都精疲力竭,根本打不起来。就算真正开战,那要考虑的因素也太多了。曹操和刘表虽然是袁绍的小弟,但绝不是袁绍养的狗,要他们咬谁他们就咬谁的。
可是,这样的说法,对待那些思想简单的百姓……真的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市井底层的百姓对于天下局势根本毫无渠道,他们哪里知道这几家大势力关系究竟多么错综复杂。事实上,他们为了能够直白明了这个世界,他们只需知道汉室天子是好人,袁绍、曹操还有刘表是坏人就足够了。
不得不承认,贾诩这只老狐狸实在太厉害了。这样的舆论导向传出去,汉室便一下完全摆脱了不利的影响,并且将曹操推到了烽火浪尖之上。
之前司马懿建议将徐州让渡给曹操,这种做法只是政治势力在处理利益矛盾时候的兵行险招。可经过贾诩这么一加工后,虽然性质不变,但汉室却成了当仁不让的赢家。这时候的徐州,已然不再是一大片肥美的土地,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曹操要吞下它,必然要被烧几个燎泡不可。
而且,这种舆论导向传到徐州,徐州百姓必然会对汉室多几分谅解,而对曹操多几分警惕。当然,百姓说曹操会血洗徐州这种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刘协判断,曹操得到徐州之后,必然还是以安抚手段为主。
毕竟,汉室的榜样力量在前,曹操又不是傻子。假如他真的不懂变通,直白粗浅地行什么霸道,以干戚济世,那他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这一次,曹操在汉室和袁绍那里两方下注,终于自食了恶果。可以想象,当袁绍得知曹操利用自己的威势,从汉室这里夺来的徐州这一大片的丰美土地,那会对曹操如何厌恶。不从中敲诈几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再算上徐州百姓不会轻易接受曹操的统治,曹操困顿徐州这一块地方,最少两年之内要焦头烂额不已了。
“可陛下,既然徐州如今已成烫手山芋,那曹操会不会因此便放弃了徐州?”貂蝉听着刘协将其中利害分析完毕,登时对曹操的前景感到悲凉。
刘协自然潇洒地一挥手,自信笃定说道:“怎么可能?曹操就算知道这些都是朕耍的手段,他也不会放弃徐州。先不说他对徐州有着志在必得的刚需,就说徐州再怎么也是块肥肉。你难道会因为一块马蹄金上粘了……呃,粘了灰尘,就不收下那块马蹄金吗?”
“那……我们既然这样如此主导那,那个舆论,曹操难道就不会反戈一击吗?”貂蝉虽然智谋不浅,毕竟是女子,还是有些搞不清男人这种政治手段。
“他当然会。”刘协再度极其笃定地道出了这个答案,但随即又微微一笑道:“不过,舆论导向这种东西,可不是兵法战争,不是你想改变就改变得了的。不说我们已经先发制人、让世人已先入为主了。就单从身份来讲,你是相信四百年的大汉朝廷,还是一个新崛起的宦官孙子?”
听到这些,貂蝉一双明眸不由就对刘协流露出一种敬慕,双手再度搭在刘协的肩上缓缓按摩,最后悠悠说道:“看来,敢跟您这位天子耍心眼儿的,最终都不会落个好下场啊……”
然而,这句本该让任何男人都充满成就感的软话,落在刘协耳中后。他的脸色反倒没有太多的骄矜孟浪,反而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是啊,可别人跟朕耍心眼朕不会上当,你这美人计朕却屡屡中计……说吧,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事?”
貂蝉一双玉手顿时一僵,眼中那闪烁的得意光芒也一时变为了震惊:“陛下,你怎么?……不,臣妾,臣妾可没有闯什么祸。”
刘协再度苦笑,假如这算不是撒谎,他真不知道实话是怎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