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我说不下去了。”夏侯东捂着脑袋,不愿意在说半句话,瞳孔张大,满脸惶恐之色。
  丁小石拍着他的肩膀道:“伯父,你冷静点,既然已成事实,那就勇敢面对吧。”
  “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夏侯东深吸了好几口气,浑身颤抖,脸颊发白,身心备受煎熬。
  “嗯,我先扶夏舞蝶进屋睡下吧。”丁小石点头,然后抄起夏舞蝶,走进了她的房间。
  让丁小石意外的是,夏舞蝶的香闺香味扑鼻,窗帘素雅,床上摆满了毛绒玩具,还有时尚的贴纸,与夏舞蝶性格完全不符。
  丁小石乐了:“看不出来,平常三句两句就要动手的她,居然喜欢米老鼠。”
  只是刚对她有所改变,丁小石一瞬间又被拉回了现实。
  当丁小石拉开夏舞蝶被子,将她放入到床上时,一个硬物露了出来。
  这是一根臂力器,而且还是一根被掰弯的臂力器!
  要知道,这臂力器的弹簧极其柔韧,就算那些特种兵也掰不弯,可夏舞蝶这个女人,竟是快掰成了九十度。
  这得要多大力气啊。
  不光如此,在她的桌子上还摆满了奖杯和获奖证书,其中有柔道黑带,跆拳道中韩对抗赛冠军,巴西柔术特邀选手第一名……
  丁小石看的满头黑线,这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个汉子啊?
  “看来以后得离她远点。”丁小石下定了决心。
  这完全就是个女暴龙!
  平时要把她惹怒了,来个锁喉什么,丁小石倒不怕,要是趁自己不注意,来个撩阴腿,爆菊无影脚什么的,那这辈子算是完了。
  正当丁小石盖好被子,准备出去的时候,眼角余光一闪。
  “嗯?这是她的日记本?”丁小石看到书桌上,摆着一本陈旧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纸张上,还有些干涸的泪痕,上面书写的笔迹,极其久远,就好像有十几年一般。
  只见摆开的哪一页这样写着:
  7月7日,夜12点整,今天刚满十岁。
  但我没想到,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我永远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是我爸把我妈害死了。
  就是今天晚上,我爸喝了很多酒,他躺在床上说了很多话,不知道是梦话,还是醉话。
  但我觉得那是真的,因为有一句话叫酒后吐真言。
  前一个月,我以为我妈回老家了,但其实是我妈是被坏人绑架了,匪徒向他索要钱财,但是我爸一分钱都没给,然后我妈就不见了。
  我不敢相信,我爸为什么不给匪徒钱,难道钱比我妈的命还重要?
  为什么?
  我妈每天都在家做好吃的等我们,还给我买毛绒玩具,贴纸,还有漂亮的裙子……
  爸爸为什么不要妈了?
  为什么又要欺骗我?
  现在,看到我爸喝的那么醉,我很心疼,也许……他也很内疚吧。
  总之,夏舞蝶这件事你不能说,最好永远也别说,因为这个世界上,你就只有爸爸一个亲人了,我长大后要赚钱,对,要赚很多很多钱,比男孩子赚的还要多,那样,我爸以后就能用钱把妈妈赎回来了,我还要比男孩子更厉害,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他们了……
  于7月7日,凌晨2点,夏舞蝶你要坚强,不能哭……但是我还是哭了,我想妈妈……
  看完这幼嫩的笔迹,丁小石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夏舞蝶并不是一生下来就像个汉子,而是因为小时候的这件事,让她彻底发生了改变!
  丁小石没想到,夏舞蝶十岁的时候,就承受了连成年人也许都无法承受的东西。
  回头看着熟睡的夏舞蝶,丁小石对她的高看了一眼,这个脾气爆的女人,内心真是坚强的可怕。
  但这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她,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房间里喜欢摆着毛绒玩具,只是为了心中的执拗,带上了坚强的伪装!
  也难怪她今天会喝的伶仃大醉,这些年,她一定很累了。
  特别是过生日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些无法释怀的回忆……
  丁小石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她的额头,水属性之力缓缓流动。
  清凉如丝的气息,让夏舞蝶轻哼一声,随后眉头舒展,俏脸磨蹭着枕边的毛绒玩具,极其舒爽的翻了个身。
  做完这一切,丁小石走出了房门。
  夏侯东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我想我可以说了……”
  丁小石摇头道:“伯父,你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妻子是被谁绑架了?当时为什么不救你妻子?”
  夏侯东猛然愣住,脸色僵硬,脑袋一片空白。
  好半天,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丁小石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伯父,其实不光我知道了,你的女儿夏舞蝶,也早就已经知道了。”丁小石笑了笑,将日记本丢给了夏侯东。
  夏侯东接过日记本,惊愕道:“这是我女儿的日记本?她一直都不让我看的……”
  丁小石笑着摇头道:“伯父,夏舞蝶在十岁那年,已经清清楚楚知道了,你却以为还一直瞒着她。”
  “不可能,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也不会知道。”
  夏侯东不敢置信,这件事情她对女儿瞒的最严。
  可当他翻开日记本的时候,他脸色一滞,旋即潸然泪下。
  一个快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哭的稀里哗啦,昏天暗地。
  他双手不住的颤抖,嘴唇发白道:“原来,原来舞蝶这个傻孩子,瞒了我这么久,我,我竟然还以为一直把她蒙在鼓里,我该死,我该死!”
  说完,夏侯东狠狠了抽了自己几巴掌,脸颊被抽的肿起,通红。
  丁小石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并没多说什么,是人都会犯错,难能可贵的是犯错后能幡然醒悟,改过自新。
  等到夏侯东打够了,将日记本放下,那一双眼睛闪烁的只剩下愧疚与自责。
  “我二十岁和舞蝶的妈妈结婚,那个时候,也是我上任交警大队长的时候,只是我没想到,某一天,一个被我抓住黑车老板,居然逃狱了,而且给我打电话,说要我拿出一千万,否则就把舞蝶的妈妈杀死……”
  夏侯东闭上眼睛:“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才知道,人情比纸薄,那个时候我工资虽然有一万多块,但这根本不够,一千万就像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四处找人凑钱,可他们一个个都摇头说没有。”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将公款挪用出了一千万,打算给匪徒送过去,只是找到交易地点的时候,那里……”
  “那里,只剩下了舞蝶妈妈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