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的所有人措手不及。樊雷倒是不知道使臣朝见有什么重大的,隗旭和宋玉,几乎都要疯了。
眼看着南疆立国已经快一整年了,虽然还没有举行一场盛大的开国大典,但是消息已经是不胫而走了。原来在慕容涉归身边参赞幕僚的萧笙,得到了南疆,自立为王,一个月建造了一座天下绝无仅有的雄城,将混乱不堪的南疆治理的路不拾遗。
未来可见的,这位萧笙公子,一定会雄踞一方,那么此时不派遣使臣出使南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着这位萧公子真的发展起来,对周边诸国虎视眈眈,那个时候,自己便会站不直腰板了。
于是,雪片般的文书飞到了武陵城,周边大大小小的城邦,无论是不是有敌意,文书上倒是花团锦簇,一片歌功颂德而又绝不谄媚,宋玉整理这些所谓的国书的时候,有几次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乾元国的慕容涉归,倒是十分诚恳,国书竟不像是国书的规格,什么尊称敬辞全部都弃之不用,反而像是寻常朋友书信聊天一般,朋友义气跃然纸上。宋玉自然晓得慕容涉归和萧笙的关系,于是模仿着萧笙的语气,给慕容涉归回了信。
烛阴国自不必说,和南疆毗邻,在萧笙建国定邦的时候,给了南疆不少的帮助,一来是派了赵云天亲自护送萧笙来到南疆,二来就是前后将近借了三万石粳米给萧笙。此次国书的行文,依旧是言辞恳切,仿若长辈的呵护备至。
蛮夷的国书就很有意思了,蛮夷这位认识中原文字的家伙,看来水平稀松平常,行文用词竟然多有纰漏,错字连篇,宋玉强忍着笑,读那国书的时候,上面写,以前虽然和南疆颇有一些恩怨,但是那是在乾元国的时候,现在萧笙在南疆开疆扩土,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蛮夷有意与中原互通有无,在边境开市,两国从此结为兄弟邦交,世代友好,对于上一次巴颂吃瘪一事,则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宋玉对这份国书,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蛮夷觊觎中原大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过近年南方气候温和,降雨适中,蛮夷无常异常的丰富,只要这些人吃饱了,便不会出来闹事的,如果哪一年干旱少雨,这些人衣食无着,便会将这些兄弟邦交之类的屁话丢到脑后,举起长刀,就会朝着临近的南疆痛下杀手。
这叫老猫枕咸鱼,对于蛮夷,还是不能松懈,但眼下,南疆依旧是没有抵抗蛮夷大兵进犯的能力,于是宋玉也就不咸不淡的给回了国书,几经斟酌之后,故意用了极端华丽的辞藻,甚至是用了上古的五言骈文,写的花团锦簇,估计可以让巴颂父子摸不着头脑了吧。
这里面,最最让宋玉头疼的,却是百越国的国书。
百越国,可谓是一个奉行中庸之道的国家,地处东南,沿海依山,易守难攻,现任国君潘越,据说年轻的时候,是闻名天下的粉面郎君,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穷尽一生,搜寻天下的诗词歌赋,从来不卷入列国纷争。
其实若是不想卷入纷争之中,也很容易,要么你所在的国土贫瘠异常,没有让别人眼红的资源土地,要么就是你的国土,正好夹在两个大国之中,而这两个大国又是友好邻邦,互不侵犯,而夹在中间的国家,便可自保无虞。
可是这百越国却和上述两种情况都不搭边,一来,百越国物产丰富,鱼米之乡,说句夸张点的话,天下几个国家的粳米,都是在百越之地购买的,物产丰饶,在天下数一数二。
二来,他的周边,也没有可以依附的强国,百越国君主潘越,和乾元国慕容游龙交好,也是君子之交,并没有属从关系而已,却能屹立而不倒,几百年来虽然偶有边境有限的冲突,但都是沟渠之隔,一跃而过。
这个把自己置身世外的国家,明明是超然的像是成了仙,为什么却巴巴的来给南疆下国书?
当宋玉看到国书的内容的时候,明达如斯,也不能通晓其中的奥妙,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读着。
南疆之主萧君讳笙。
匆匆一别,未能与萧君会晤,大憾矣,然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一载光阴,转瞬而逝。萧君乾元政变当日英姿历历在目,得豪杰岂能失之交臂?今听闻萧君镇平而坐南疆,轻赋而修雄城,不胜慨然。百越国朝野上下,皆闻萧君之天纵奇才,小女待字闺中,不问世事,亦欣然钦佩。
前隗相来书,提及开凿运河之事,不胜欣喜,南北相通,商贾繁茂,亦两国之大幸也,特遣使臣商讨。
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封国书,但是宋玉却来回看了不下十遍。
这潘越到底是什么意思?看起来,似乎......
宋玉最终没有写回信,便将国书放在了萧笙的案头,自己是一个小小幕僚,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萧笙亲自决断的比较好。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各国使臣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南疆,而自己的主子,却不在城中?
隗旭紧皱着眉头,道:“樊将军,你派出去的人马,可曾打探到陛下的消息?”
樊雷则是一脸懊悔,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道:“哪有什么鸟动静,我这些天,把手下的人都派了出去,回来的都说没有陛下的消息。下次,若是陛下再这样,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阻止他!”
宋玉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安定这些使臣,既不能让他们马上就面见陛下,又不能让他们感觉我们慢客了。这个,还要隗相出面安抚为要。”
原本是商讨如何进行扩军的,却被这件事给搅合了,大家一直谈到深夜,才散去。
事情果然和宋玉预料的一般无二,第二日早晨,便有人来到宫门前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