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运脸上笑意不减,大大咧咧的道:“走,到城中的府库之中瞧瞧,这么大的一个都城,怎么会没有粮食?我就不信,就凭着陛下给的郡守大人的金印,还取不出来粮食了。”
说罢,便和曹明两人一道,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就堂而皇之的朝着梁郡的府库走了过去。
这里看管府库的人,确实很客气,将公孙运和曹明引进了府库之中,还叫人上了茶,才装模作样的道:“郡守大人,不知这时候来到府库,所为何事?”
公孙运也不气恼,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道:“这茶倒是不错啊,今天本大人来呢,一来是看看,府库之中还有多少存粮,有多少军饷可用,二来呢,你看看,这便是梁郡的守城将军曹明,军队驻扎,粮草就地供应,所以要支取一些军粮。”
“这个好办啊!”库管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大军驻节城外,保证一城安危,兄弟们都辛苦了,就地筹粮也是上上之计,来人啊,将府库的账簿拿出来,给城守大人瞧瞧!”
公孙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个不会太简单了吧。看来捧着陛下赐给的大印,还是好用的很,不一会,便有一个小吏,捧着一本满是尘土的账目走了上来,也没有经过打扫,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公孙运的面前,躬身退去了。”
公孙运本来是不识字的,吹了一下账目上面的灰尘,随便翻开了一页,只见上面全部都是数字,自己是不认识的,却随口问道:“库管大人,这府库之中,还有多少存粮?”
“大人,这上面不是都有记载么,现在是五月份,秋粮还没有收缴上来,所以都是上两个季度的存粮。下官每日都派人查,现在还剩下存粮一共五千三百二十七石。”
听到了这个数字,公孙运的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道:“库管大人,我没有听错吧,这么大的一个府库,才只剩下这些存粮么?”
这库管只是摊开了双手,一脸正色的道:“不信的话,大人可以查一下啊,这上面的收支账目全部都有记载,我一个小小库管,如何能做得了手脚?”
公孙运霍的站了起来,将账目摔在了桌案之上,骂道:“娘个孙子的,老子不识字,”说罢,便把账本丢给了曹明,示意曹明看着,便负着手,走到了库管的面前,来回踱着步,道:“我梁国旧址,收缴的秋粮,据我所知,李成万并没有运出去一丝一毫,那么,这第三季度的秋粮,应该是多少?”
这库管倒是一怔,原本他还想狠狠的给李成万栽赃。可是却被公孙运一语道破,经历了短暂的失神,马上就缓醒了过来,强自镇定了下来,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说话。
公孙运脸上的愤怒渐渐的收敛了,霎时间又是一副嘿天哈地的样子,翘足而坐,道:“说说看,曹明你看好了,看看是不是能对的上!”
这库管也不好再沉默了,翕动着干裂的嘴唇,才结结巴巴的道:“秋粮的话,应该是全国....哦不对,应该是全郡共收上三百万四千九百石,还有库银六百万。”
公孙运点了点头,这个数字还算是中肯,曹明也是点点头,证明和账本上没有出路。
“既然,去年收秋粮的时候,一共是三百万四千九百石,我知道梁郡收秋粮是按照十升抽三斗,或者是粮食价格的等值银子。也就是说这些人还有存粮的,怎么两个季度不到,就已经消耗了那么许多呢?”
库管已经说不上话来了,片刻之后,才支支吾吾的道:“这个,是王爷们把银粮支取走了。”
这库管已经是实话实说了。
公孙运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不要说了,曹明将军,你给本官念念,这些王爷都什么时候支走的,取走了多少?”
曹明也是苦笑了一声,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着,将一个账本翻了一大半下去,还没有读一个字,公孙运放下了茶杯,道:“将军,怎么?不敢念啊!有本官在,你就放心大胆的念!”
曹明一脸的苦笑,道:“大人,并非是末将不肯念,只是这账本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大宗出账的记录啊!”
公孙运眉毛一挑,道:“不可能,你给我念念!”
“去年腊月二十八,在府库之中取了三千石粳米,赈济了东边雪灾的一个镇店。还支取了三千粳米,周济了城中衣食无着的人,另外,城中的买卖酒楼,以市价在府库之中买了粳米,弓一万石。”
公孙运转过身子,对着库管道:“收支上来看,怎么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的粮食,你说是梁成诸王支取了,该不会是近一个月领取的吧!”
这库管已经是脸色如灰了,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公孙运将折扇在桌子上敲得山响,道:“接着读。”
果然,在读到最近一个月的账目的时候,曹明忽然读不下去了,只是怔怔的望着账本,一脸惊讶的望着公孙运,道:“大人,我可是读了啊!”
“读!”
“五月初三开始...也就是一个月之前,萧江虎在府库领取粮食五十三万石,银钱二百七十万,原梁国相国孙归一,领取粮食而是万石,银钱一百万,还有户部领取了银钱一百三十万,说是要重新修建战乱焚毁的宫阙王府,兵部领走银钱二百万,粮食一百三十万石,说是抚恤上次与李成万大战时候,阵亡的将士。还有......”
“够了!”公孙运已经是怒了,将折扇在手心里面拍的爬爬作响,像是一只困兽一般,在地上来回的转,道:“你们觉得我不知道二百万是多少银子么?那是二十万斤!用二十辆最大的马车去运,也要运上十几天,这么多的钱去抚恤阵亡将士,恐怕能够养活十几个主战军团了!”
“还有,这萧江虎,领走五十三万两?谁让他领取的?有陛下的令吗?为什么早不领取,在这一个月之间,就要领取这么多的银钱,是要做什么?续草屯粮,准备谋反么?曹将军,走!去会会萧江虎这位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