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其实早就想和萧笙单独聊聊,可是不知道萧笙最近在想些什么,总是不给当都见面的机会,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宋玉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些什么。
  萧笙的样子,很是疲惫,坐在大堂之内的一把椅子上,看着屏风上画的烛阴国的地图,还没等宋玉坐定,萧笙就问道:“宋玉,我问你一句话,你要丝毫不能保留的回答我。”
  宋玉就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萧笙为何上来就直奔主题,只好躬身答道:“是的,陛下!”
  萧笙一声长叹,道:“你说,我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宋玉却是心中一怔,来之前,宋玉曾经有很多的设想,也许萧笙会问进兵的事情,或者是问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却没想到,上来就问这么直通肺腑的话,心中反复的斟酌道:“那还请陛下回答我一个问题,什么是好人,哪个又是坏人?”
  萧笙思索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天下也没有任何一本古籍,去断定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宋玉笑得非常得体,道:“你看看,您连好人坏人的界定都没有清楚,又说什么自己是好人和坏人呢?”
  萧笙笑了,指着宋玉道:“你这个家伙,圆滑的很,我问你的问题,你又丢给了我。这次大战,我想的很多,可能是城上的无辜百姓刺激到了我,也可能是赵云天的死,也有咱们自己阵亡的将士。我忽然在想,赵细烛并没有犯我的边境,我们便大军讨伐,打到人家的家门口,你说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师出无名?”
  宋玉的脸上微微的扭曲了一下,不过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平静,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这是两码事,烛阴国此次,是摆了一把铡刀,等着陛下送上门,结果陛下阴差阳错的没有就范。这并不说明,烛阴国就没有罪。万一陛下糟了别人的毒手,那么说这些也就晚了。”
  萧笙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事实上,这一次进兵,我们却杀戮无数,这些平民百姓,本来与世无争,却也被人逼着上了城墙,面对着血淋林的死亡。虽然不是我们的过错,但是却也于心不忍。”
  宋玉知道萧笙的心结在哪里,便接着道:“陛下,我给您举个例子吧,一个农夫养了一群羊,与世无争,但是有一天,这群羊的附近,忽然出现了一头饿狼,这个农夫就想,反正现在还没有咬我的羊,着条狼也没有什么罪过,就放任不管了。”
  “其实恶狼也在观望。不知道这个农夫会有什么举动,这期间,恶狼也上前试探着攻击了一下羊群,却没有真正的去叼羊,农夫只是赶走了恶狼,因为恶狼并没有叼羊,所以是无罪的,也就没有追究。”
  “结果,农夫的底线被恶狼试探出来了,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这匹恶狼召唤了一些同伙,将所有的羊都叼走了,甚至将农夫咬死。”
  说罢,宋玉便去看萧笙,他知道萧笙是个聪明的家伙,等着看萧笙的反应,萧笙沉吟了片刻,道:“果然,烛阴国就是那一条恶狼,为了防范于未然,击毙这一条恶狼,也是情理之中的。”
  宋玉道:“所以,农夫率先动手,打死这匹恶狼,也并不是坏人,而一味地放纵,养肥了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也就不能成为好人了。”
  萧笙略有所悟,道:“那就要看天下悠悠之口怎么评说这件事了。”
  宋玉微笑道:“陛下,您终于看清了,那么,接下来?”
  萧笙笑道:“通知下去,明日拔寨,朝烛阴国老巢进军!”
  萧笙的将令,瞬间在南疆众将之间传开了。将士们一开始对萧笙的决定颇有微词,现在群情激愤,摩拳擦掌,以最快的速度整队完毕,一瞬间,十万主力部队便集结完毕,让萧笙感到欣慰的是,这个城池的百姓,居然沿途送行。朝着萧笙远远的叩拜。
  宋玉向前策马,靠近了萧笙,指着这些相送的百姓,道:“陛下这回尽可放心了吧,我们是以有道伐无道。
  萧笙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策马扬鞭,朝着烛阴国的都城奔袭过去。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赵细烛根本就没有给一个字的回应,其事这一段时间,赵细烛根本就不在城中,而是去了万蛇谷。现在,整个烛阴国的都城,已然是乱成了一锅粥。南疆大军压境,大将军赵云天战死的消息,已经像是瘟疫一般,在城中传扬开了。
  刹那间,城中就像是开了锅一般,有钱的,都纷纷的转移着自己的家财,分路逃了,就连城里的官员们,有一些也都抱头鼠窜。剩下的官员,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主张献城投降,毕竟萧笙的名声还不错,若是献城投降的话,免遭征战之灾,城中数万的生灵也都得以保全。
  而另外一方,则是主战派,因为赵细烛走的时候,曾经交代过,只要是这一次他能回来,就有办法退兵,让萧笙飞灰烟灭。所以无论如何,也到等到赵细烛回来。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至于送进来萧笙质问的信件,也没有人能回复,干脆就默不作声了。
  两派争执不休,主战派说主和派没有骨气,身为烛阴国的官员,应该与国家共存亡,哪怕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主和派也将主战派骂的狗血临头,不以满城的军民百姓的生命为念的,鲁莽且偏执。
  就在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萧笙的大军已然是拔营了,正朝都城的方向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城里顿时乱了阵脚,甚至导致了两派的内斗。就在场面控制不住的时候,赵细烛忽然回到了烛阴国的都城。
  这下,守城的将领们才算是得到了主心骨一般,望着这个实力神秘的君王,希望有什么奇迹发生。
  赵细烛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坐在了大殿上面的御座之上,高声地喝到:“来人!给我准备御敌!我要亲手撕碎了萧笙这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