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渐渐平静下来的众人,才渐渐的感觉出味道不对了。
  特别是宋玉,对面前血淋淋的一幕震慑住了,因为他已经深深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位杜弦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姑娘了,萧王又不在家,那么期间出现了什么事情,还真的是扑朔迷离。
  宋玉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应该是比想象的那么糟糕。
  箫江虎和收下的一众军兵贵族,都被砍瓜切菜一般,就在大殿之前的广场上杀掉了,人头乱滚,鲜血横流。
  宋玉垂着手,站在了杜弦月的面前,久久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宋玉想起了自己作为首席幕僚的职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奓着胆子拱手道:“请问王后娘娘,因何独自归来......陛下呢!”
  “他已经死了!”杜弦月的脸上,依旧是冰冷异常,目光越过宋玉的头顶,穿过洞开的大门,望着打扫清洗着广场的军兵,语气平淡,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带出了一丝颤音。
  这句话,却是将宋玉吓了一跳。
  什么?萧笙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为什么死了?他萧笙怎么会死呢?
  在宋玉看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能死掉,唯独萧笙死不了!
  一瞬间,几乎是呐喊般的问题在宋玉的心里回荡,腿一软,几乎就坐在了地上,一阵眩晕过后,宋玉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才清醒了过来,这些问题他都要问,但是却一句都问不出来。
  杜弦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正,道:“陛下仙逝之时,曾给我亲笔昭命。”说罢,就在怀里将一个破旧不堪的包裹丢了出来。宋玉急忙捡在手里看去,这才眼泪滚滚而下。
  只见包裹之中,却是萧笙身上的锦缎华服,这件衣服宋玉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颜色花纹,都是萧笙的建议,背面却是让人眩晕的血书,上面几个大字:“月儿乃南疆主母,宋玉等需一力辅佐,保我南疆安定!寸土不容有失。”下面的就是已经潦草的不成样子的:“萧笙绝笔。”
  衣服是萧笙的衣服,字体也是萧笙的不修边幅的字,这些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陛下.......难道说陛下......”一时间宋玉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就像是被抽干了血的一具干尸,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自主的声音变得很尖锐。
  “关于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我回找时间跟你们交代的。现在还是想想眼瞎的事情吧。”
  宋玉被杜弦月稳定的声音拉回了显示。
  杜弦月说的不错,
  眼下的时局,却是相当的混乱。
  到了今天,宋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了。因为现在南疆内忧外患,宋玉有一种勉力支撑的感觉了。
  于是,南疆的众位股肱之臣便相聚在了大殿之上。
  一切照旧,但是不一样的是,坐在中央的,却不是那个诙谐幽默的萧笙,而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杜弦月了。
  杜弦月环视了一下周围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是追随着先王的老人了,一直到现在,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现在先王在天界遭遇了不测,已然仙逝。但是南疆的基业还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跟随着我,守护南疆的每一寸土地。你们可愿意!”
  在座的人,无不悲切,若飞最小,眼睛已经哭得像是个桃了。樊雷的眼眶都差不多裂开了。剩下的一众人,都是缄默不语。
  大殿之中的气氛很悲切,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杜弦月也很想痛哭一场,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由不得她去哭。
  于是杜弦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水杯都跳起来很高,爆喝一声道:“够了!做什么小女儿的样子!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守卫先王的江山!”
  这一声暴喝。就像是众人头顶上的一个炸雷,将这些几乎出窍的灵魂,硬生生的压回到了躯体之中。
  宋玉率先收敛了悲切,深吸了一口气,道:“王后说的是,守住陛下的江山,就是对陛下最好的追思了。”
  樊雷身上的血渍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便站了起来,朝着杜弦月一躬身,道:“我樊雷便是萧家的家将,今后唯王后命令是从!”
  众将一番表态之后,杜弦月点了点头,道:“我刚回到南疆,见乾元国已经大军压境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宋玉躬身道:“王后有所不知,现在天下之内,就只有南疆,蛮夷和乾元了。目前乾元对南疆围而不打,而蛮夷却在我们的肚皮底下蠢蠢欲动,我们现在很被动啊!”
  傀旭咳嗽了几声,看起来这些年,繁重的朝政和压力,让这个稳重的宰相也耗干了心血,现在分明已经病态龙钟了,但是却依旧坚持在自己的位子上,尽心竭力,傀旭接着宋玉的话头道:“王后娘娘,这些还都是外患,内忧也是很让人头疼。且不说别的,就说刚刚的萧江虎之乱,便是其中之一了。”
  杜弦月死死的盯视着大殿的蟠龙玉柱,忽然道:“萧江虎的同党,可都一一捕获?”
  “回娘娘的话,无一漏网,全部捕获,现在尽数关押在大牢之中。”
  “好!萧江虎之所以作乱,就是因为陛下在的时候,对这些人太宽仁了,以至于这些人做起事来,丝毫不会顾及结果,这次,可决不能手软了!”杜弦月的声音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是!”就连久经沧海的傀旭,都被这充满杀意的语气吓得浑身发软。接着道:“只是,这件事还需要结案,文书上,也要做一些定论。”
  杜弦月沉吟了片刻,环视着大家,喃喃的道:“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审理一番,那所有的余孽法办。只是选谁去好呢?”
  宋玉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闭口不言,若飞是猛将,绝对不是以审理案子为长的,倒是樊雷跃跃欲试。
  最后,杜弦月看见了低着头的公孙运,嘴角残酷的一笑,道:“好吧,这件事,就交给公孙运去做吧!”
  公孙运心里便是咯噔一声,他最怕的,便是让自己去办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