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五雷愈发的暴躁不堪了。远处雷声滚动,电光交织,将这原本和平宁静的天界搅动的混乱不堪。几个人勉力支撑着法阵,却是无暇旁顾。
  换句话说,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来到天祖的底盘之上找麻烦。
  就这样,彼此都在消耗着,攻击和防御,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了。
  好在,天祖此刻好像是已经丧失了耐心,一个时辰之后,雷暴停止了,在西南方向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缕亮色。
  人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道:“来了。”
  张道本也是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一缕温和明亮的光芒之中,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萧笙看不大清楚,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气势。
  这气势,浑然天成,即使是心里笃定的很,这个人是自己的对头,但是那种十分清晰的渺小干,还是让萧笙十分的不适应。
  这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近,朝着结界的外围走了过来。
  萧笙这才看清楚天祖的样子。
  看上去也不是很出奇么,倒像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就是一身华丽的袍子,很是夸张,若是没有穿着这身衣服,即使将人祖丢到那个人堆之中,都会瞬间被淹没的。
  至于气质?就更不用说了,方头大脸,还有刚硬的胡茬子,眼睛总是眯着,就好像是南疆城外的那些懒汉一样。也不是很高,但是给人一种结实的感觉。
  萧笙忽然之间有一些疑惑了。
  就是这个人,将三界额秩序搅乱,独自一人占据了天界的老混蛋么?
  相比天祖,站在他身后的张道陵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张道陵穿着天师堂样式的道装,手里拿着一柄拂尘,懂得一些玉器宝石的人,第一眼就会被这东西的奢华震惊。只见一尺多长的拂尘柄,却是翠玉做的,不但如此,上面还有一层密密匝匝的金丝镶嵌,天下无双的宝石更是琳琅满目。
  再向他的脸上看,却是白皙异常,就像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头上的紫金冠也是镶嵌了诸多的宝物。
  但是天祖却没有被张道陵喧宾夺主。
  人祖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漠的微笑,像是久违的朋友一般,走到了结界的外侧,看着里面盘膝而坐的人祖,道:“师兄,好久不见啊!”
  好像是过了很多年,即便是心中再大的仇恨,也都会变得深厚,即便是以命相搏的仇家,此刻也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气度,人祖也是点了点头,道:“是啊,师弟,按照天界的时间来算,也足足有几百年了吧!”
  “是啊,足足一百零三年!”天祖不无感慨。
  人祖却是一脸的悲切,如果萧笙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微笑以外的表情。人祖缓缓的道:“那也是你天界的时间,我在人界,则是足足的三千多年,就更不用说在修罗地狱的我的师弟,你的二师兄了。”
  好像是到了这个级别的人,总是爱打哑谜,这两个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听得萧笙云里雾里的。说着,便站了起来,道:“我说二位,能不能容我说句话,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我可是个局外人!你们要是有心情叙旧,那就好好的叙旧,总是在这里困着,确实是有一些不讲究啊!”
  天祖好像这才看见了萧笙,眼睛里面漏出了贼亮的光,仔细的端详着萧笙,片刻之后,咂了咂嘴,道:“你便是冥祖选中的人么?太差,太差,实力太差,品味太差。”
  萧笙很不习惯这种被人蔑视的感觉,不管你是谁,哪怕就是三界的创立者,也没有藐视萧笙的理由。
  更何况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萧笙是感觉最冤枉的人。
  首先便是自己这个纯阳之体。
  一个人,有很多选择的机会,选择去做什么,不去做什么,可是出生却是不能选择的。
  就是在一个十分巧合的情况之下。萧笙出生了,生他的蒹葭妃,在王宫的西偏殿孕育了萧笙。而这个西偏殿,却恰恰修建在人间之门上!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萧笙无法选择的。
  自此之后,萧笙就跟这见持续了几千年的事情扯不开关系了。每一件重大的要命的事情,都把萧笙扯了进去。
  如果有机会讨个清净,萧笙绝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的。
  可是事实却证明,萧笙逃不掉的,就像是刻在他的脊背之上,这些事情,他是一定要经历的。
  好吧,既然要经历,那就拿出勇气,好好的准备奋战一把,可是就当萧笙觉得自己准备很久,也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够结实了,在张道陵的手里,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就像是一个丝毫反抗不了的小鸡雏,被人提着进了天界,然后充当了诱饵。
  这些想法,都深埋在了萧笙的心里,今天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涌了上来。
  一瞬间,萧笙就像是一截燃烧的铁塔一般,满眼都是怒气和不甘,瞪着天祖,道:“你们说够了吗?要想动手,就赶紧弄死我们!给我们个痛快,再者,和我们真刀真枪的拼上一把!我们还会感念你的!”
  没想到天祖竟然没有气恼,只是摇了摇头,接着道:“底蕴还太差,还是一个毛头毛脚的小孩子,就这么点道行,也想推翻我新建立的秩序吗?”
  萧笙道:“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你只是一个老流氓而已,一个有极高修为的老流氓而已!”
  张道陵却撑不住了,这个时候,他很好的诠释了一个马前卒应该具备的素质,只见他用手指着萧笙,道:“你!需要在这里花言巧语!阴险狡诈!我门下数位天师,都死在你的手里!你不死的话,我天师堂岂不是颜面扫地?”
  萧笙对这个张道陵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指着张道陵道:“你好意思说我阴险吗?我在人间好好的做我的事情,你却百般阻挠!手段之凶残,之丑陋,就不用我在这里一一说明吧,你自己心里也有个掂量吧!”
  事实就是如此,被一个阴险狡诈的人评价,评语是阴险狡诈。这正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