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豊无常的语气里,已经丝毫没有了往日那种嬉笑和调侃,语气丝毫不容反抗,萧笙一怔,随即老老实实的收敛心神,脚下一点一点的探着,就好像是在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走泥洼一样。
就在萧笙准备和豊无常说话的时候,突然,他感觉脖颈突然传来了一丝温热的气息,唬的萧笙差点没把豊无常扔出去,这感觉,分明就像是有人在萧笙的后脖颈哈热气一样。那种温热的气息弄得萧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豊无常的声音像是筛锣一样,在萧笙的脑海里响起:“胆小鬼,它吃不了你,念清心咒!!”
萧笙不敢怠慢,便心下里默念,短暂的惊愕之后,他镇定了下来,接着满心泛起狐疑。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莫非是自己的周围,真的是有一堆怪物,张开獠牙大嘴,正准备朝着自己后颈狠狠得咬将下去?想到这里,萧笙缩了缩脖子,脚下也不再慢吞吞的试探了,便加快了步伐。
走着走着,萧笙觉得这一段路,当真是非比寻常。在巍然耸立的释迦雪山上,竟有如此的阶梯,看样子这里也不是像传说里一样常年人迹罕至,这阶梯绝对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脚踩上去,竟然没有一丝落雪,阶梯竟然还有人打扫?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又走了将近一炷香的世间,萧笙隐隐的感觉,那种温热的气息,是真的存在的,甚至又一次,萧笙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只是刚刚接触到,就倏地一下离开了,声音极其轻微,这种事情渐渐地多了,萧笙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就这样,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扛着几十斤重的墨晶石,又时时刻刻的燃烧着真气抵抗着严寒,萧笙已经是精疲力尽,已经气喘如牛了。这个时候,豊无常才大模大样的说了一句:“落轿!”萧笙恨不得将整块石头掼碎在地上,气吼吼的问道:“你倒是安逸,小爷已经快直不起腰来了,到了没啊?”
萧笙眼睛兀自紧紧地闭着,豊无常饶有兴味的看着萧笙现在的反应,忍不住笑道:“行了,我们到了,你缓缓的睁开眼睛,不要被吓到!”
萧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像是久不见太阳光一样,外面白雪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照的萧笙几乎流泪,狠狠得揉了揉眼睛,才渐渐地适应了光线,萧笙看了一眼身后的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骂道:“豊无常,你这是不拿小爷的命当回事啊。这他娘的是人走的路吗?”
但见茫茫雪峰断崖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高达万仞之上,沿着陡峭的山崖,只有镶嵌在上面的一条小径,像极了古时入川的栈道。只不过这个栈道更加陡峭危险,竟不似是在山崖上开凿的,倒好像天然形成的,石头台阶开凿的粗陋不堪。最宽的地方有丈许宽,最窄的地方,竟只能容一人通行。
萧笙不由的脸都绿了,后背升起了一阵阵的寒意,转脸怒视豊无常,道:“你的宝藏里面,最好是有一些能打动我的东西,老子拼了命带你来这个地方,不然就太不值了,要是一堆破铜烂铁,我这次真的一把火烧掉你!”
看着萧笙的脸上真的浮现出一丝煞气,豊无常嘿嘿一笑,道:“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睁着眼睛走这条天栈,保准你腿肚子一软摔倒山崖下面,更别说有东西在路上跟你开玩笑了。”
“东西?什么东西”萧笙想起了刚刚后背上温热的气流,仔细的盯着天栈看,想要找着什么,豊无常叹了口气,道:“你往第二层天栈的平台上看。”
萧笙目力极佳,随着豊无常的指示,朝着二层天栈上望去,雾气依旧很重,看不清上面是什么,指示隐隐的看到仿佛一个毛茸茸的动物,正老老实实的卧在平台上,身体随着呼吸还一起一伏,明显还是活的。
“你驱散一下浓雾试试。”豊无常的声音很戏谑,就像是看热闹的懒汉一般,似乎是在怂恿着萧笙。
萧笙也是这么想的,掐了一个指印,猛地指向了前方的迷雾,轻喝了一句:“击!”
只见一丝微风在不远处的悬崖之间缓缓吹来。这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十分的冷冽,不到一炷香的世间,眼前的迷雾就吹散了,随着迷雾越来越淡,萧笙眼睛也是越睁越大,因为他分明的看见,那只伏在天栈上的家伙,竟然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雪豹。脖颈上面拴着粗大的铁链子,铁链的一段牢牢的固定在镶嵌在山崖的铁桩上,雪豹一脸慵懒,似乎正在打盹。
萧笙指着雪豹,问豊无常道:“我刚刚走天栈的时候,这家伙就在那里了么?”萧笙忽然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觉的后脊背发凉,刚刚脖子上感受到的热气,竟是这只吊睛斑斓的雪豹,自己还闭着眼睛大摇大摆的在它的底盘上走过去了。
豊无常看着萧笙的脸色几遍,一开始是惊愕,最后变成了愤怒,突然手伸向了鹿皮囊之中,霍的掏出一张黄毛边纸,刷刷写下了一道火灵符,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忙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易怒伤身,再说,这也不是为君的气度,先把你那个劳什子灵符收起来,听我慢慢说成吗?”
萧笙怒气不减,兀自举着灵符,只消手微微一抖,真火便会燃烧起来,豊无常道:“这不也是安全过来了,他不是也没有咬你么。你这个人真的是强盗逻辑,我帮着你,安安全全的走过这条天栈,你反而还要用真火烧我,真是不讲道义。”
“豊无常,要说不讲道姨,也是你这个雷劈不死的家伙,我对你坦诚相见,你小子却是藏藏掖掖的,就算是交易,像今天这样的附加条款,你也是一直在瞒着我,要是真心交易,就有一点交易的样子,真他娘的不仗义!”
豊无常此刻沉默了,若是在平时,他早就花言巧语的把话题给岔开了,今天却出奇的很安静,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小萧笙啊,我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让你知道,一方面,怕说了你会吓着,另一方面,说了对你无益,当真是无益,我都已经是几千年的阅历了,蒙你做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来到这里干什么?我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宝藏的地方。”萧笙挽起袖子,就像是要打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