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如果连你都不救我,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徐天哲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在这一刻趴在许万珍的脚边,哭得没皮没脸的,格外丢人。
“天哲,你老实告诉我,昨天那个死丫头说的那些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许万珍回过神来,也惊觉徐天哲的不对劲了。
他任职振越集团总经理一职,即使没办法跟那些有钱子弟比较,可也不至于会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的手脚跟那些老狐狸一样不干不净。
“妈,您怎么可以这样子看我呢?”虽然已经被猜中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他承认的话,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说什么他都不能应下来。
眼眸一转,他把原本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昨天安羽不是说了有一笔五千万的订单签给了一个海外公司吗?其实那笔订单当时是思瑜非要签下的,说是那个公司的前景非常好,希望为我们公司博得更大的利润,可没想到……”
反正人已经死了,他想怎么说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思瑜她怎么能这么糊涂?”许万珍不由得皱着眉头惊呼,“你也真是的,当时怎么不劝着呢?”
生意上的事情她虽然不精通,但是也知道起码的对手了解是必要的,怎么秦思瑜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尽管诧异,但许万珍仍旧没把矛头想到徐天哲的头上去,只是一味地痛心秦思瑜的不理智。
“当时我劝了,可是您也知道思瑜一向都有自己的主见,我根本就劝不住。”徐天哲的神情突地变得神情婉转,“只是现在思瑜人都死了,我也不想她在死后还留个贪污的罪名,这才私心想着如果能把这笔钱给顶上……”
剩下的话,他识趣得不再说下去,巧妙的点到为止却让许万珍更加觉得愧对这个女婿了。
“天哲,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思瑜上辈子是烧了什么好香了,才能有你这么好的丈夫,事事都能替她设想周到。”说着,她又捂住了嘴啜泣,“可惜她没这个福气,年纪轻轻地就这么死了……”
如果换做平时,徐天哲肯定是好言安慰再加两滴神情的眼泪收买许万珍的好感了。但是显然这时的他已然没有这个时间了,“妈,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窟窿给补上,至于……只能说我们夫妻缘浅,只能等下辈子再续前缘了。”
鬼话连篇,但无奈,许万珍就吃他这一套。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思瑜死后还背负上这个贪污的罪名,这样子我死了下去也没脸去见老秦。”许万珍深深提了一口气,朝着徐天哲信誓旦旦地说道。
徐天哲以为,许万珍这个意思,是准备帮他填上这笔债了,“妈您说的有道理啊,我也是这样子想的。”
可不想,许万珍接下去的话,却是直接让他搥心肝了,“死丫头霸占了我们振越集团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要抹黑思瑜的名声,我现在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把思瑜这桩事给捅上去。”
说着,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电话准备拨号,却是被徐天哲一把抓住了。
“妈,您这是要做什么?”出于直觉,徐天哲觉得许万珍这是要坏事的节奏。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许万珍见徐天哲阻止,遂出言,“我要打电话给那个死丫头,好歹我也是她名义上的妈,如果她真的要逼死我,那么她就尽管把这些事情给爆出来。”
徐天哲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皱着眉头,他低吼,“妈,那个死丫头早就没人性了,你以为她还会在乎你的死活吗?”
“那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思瑜死后还被她把名字给抹黑了吗?”许万珍哭诉着说道。
原本集团落在秦安羽的手里她心里就已经够怄的了,自从思瑜跟老秦死后,她身边也就剩下天哲这个女婿在跟前嘘寒问暖的了。
而秦安羽那个死丫头,自从接任集团之后,就只来了两次,可她只要看到那张讨厌的脸,就会想起秦思瑜的死。
于是,每次只要秦安羽来了,都会被许万珍给轰出去。
“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可想了这才来求助您,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拿这些事来让您老人家烦心。”徐天哲油腔滑舌,声情俱动地一句句攻陷了许万珍的理智防备。
闻言,许万珍也是着急了,“说哪话呢,这事是思瑜的错,你肯帮忙一起承担我已经很安慰了。可是,我哪里能有那么多钱呢,除了秦家名下的几处房产,剩下的也就是几块小地皮了,卖不了多大价钱。”
起码,五千万是筹不出来的。
虽然当时秦振越把振越集团之外的东西全都给了许万珍,但是加起来也就是一两千万,加上那些地皮也只能勉勉强强凑出个四千万。
“妈,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你看爸当时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我,我已经把全部家当都请出来了,也就只有拿出来五百万。”
好一招抛砖引玉!
徐天哲知道如果不拿出点诚意,要想许万珍把全副身家都交给他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打铁趁热了。
他这也实在是拼了,五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几年他在情人的身上也花了不少钱,反正现在秦思瑜也死了,干脆他就把外面那个给接回家去,然后把外面那两处房产给卖了,勉强能把这五百万给抵上去。
“那不是还差五百万……”许万珍喃喃地说道,想起这个巨额的数目,还是一阵阵的头疼。
可是,难道真要看着秦安羽把事情闹大吗?
徐天哲倏地做出一副壮士断腕的姿态,慷慨大义地说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让她把我给告上去了,虽然案子是思瑜做的,但是身为她的丈夫,为她做这些事情我是义不容辞哪。”
“实在不行的话,这栋别墅可还值个五百万哪……”许万珍忙死死地拉住徐天哲的袖子,生怕他真的一个冲动跑去自首,到时候那个疯丫头可是真的敢把他给关进去的。
背对着许万珍,徐天哲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所以说,钱都是逼出来的。
早知道他就用这一招了,连自己那五百万都能省下来。
悔哪!
殊不知,许万珍可算是家底老底都被掏空了,踩着沉重的脚步,她从房里保险箱拿出了那些房产证。
交给徐天哲的时候,老泪纵横,算是尝到老来受挫的悲哀了。
“妈,您放心,等我把这些事情都解决完了,肯定会想办法把这些房子都给你买回来。”说着,兴冲冲地在许万珍的脸上重重地“啵”了一下,“妈,我需要先把这些东西给办一下手续,时间有点急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人影已经不见了。
潸然泪下,许万珍看着这偌大的别墅,喃喃地对着屋顶说道:“老秦,是我对不起你,连我们的家都没保住,是我对不起你……”
……
徐天哲能把那五千万的欠款补齐,秦安羽一点也不意外。
所以,当许万珍找上门来的时候,她也一如平常的淡定。
这才多久没见过许万珍,此时的她看起来俨然比之前老了好几岁,像是经历了什么大变故似的。
是啊,毕竟被她最心爱的女婿从家里赶了出来,是挺大变故的。
那天把房产证交给徐天哲之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在新户主来收房的时候,许万珍便径直带着行李来到了徐天哲的家中。
可不想,徐天哲那一端,正上演着历史大戏剧呢。
他的情人在听到他落魄得需要把外面给她的房子卖掉之后,便不依了,径直跑上门来跟他索要分手费。
可徐天哲哪里肯跟她分手,别说这几年来在她身上花了大笔金钱,更别提两人还生了个儿子。
听到这里,许万珍可就跟徐天哲急了,嚷嚷着要徐天哲在秦思瑜死前就对她不忠了。
可怒火攻心的徐天哲哪里受得了许万珍这么撒泼,以前老婆子有钱他还给她点脸色,现在都身无分文了,哪还有心思理会她。
于是,许万珍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徐天哲轰了出来。
就连到振越集团的车钱,都是司机大哥可怜她免费载她过来的。
听到楼下接待说老夫人来了,秦安羽当即便下来亲自接她上去了。
可傲娇的许万珍仍然对着秦安羽存有偏见,甩开她的手,径自上楼去。
“董事长,是否需要……”
秘书本来是想要问,是否需要她上前去帮忙搀扶许万珍,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安羽挥手打断了。
亦步亦趋跟在许万珍的身后,秦安羽神色如常。
董事长办公室中,两人对面而坐,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就这样,半晌过去了,始终寂静无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徐天哲是那种人?”最后,还是许万珍先开口,可话才刚出口,便已经语带哽咽。
闻言,秦安羽沉凝了一下,低着头摸着她新做的指甲,不置可否地说:“算是吧,毕竟当时可是他意图强暴我,只是秦思瑜相信了她的花言巧语,而你……”微抬眼帘,她眼神清冷地看着许万珍,“做了他们的帮凶。”
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她……卖了!
沉沉地闭上眼睛,秦安羽不愿回首这些不堪的往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万珍也算是明白秦安羽从一开始就就没可怜过她上当受骗。
毕竟,是她自作自受。
“说吧,你的条件。”许万珍开门见山地说。
虽然秦振越死前让秦安羽好好照顾她,但是显然两人积怨已深,能不能和平共处都是问题了。
唇角微勾起一个弧度,秦安羽绽开笑颜,“难怪一出手四千多万,果然够爽快!我的条件,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