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昊天看着霍尊诡异的神色,虽然内心的八卦一直在强烈叫嚣着,可碍于尊少那千年寒冰的震慑,只能微微挑挑眉,扁了扁嘴,却不敢再开口取笑他了。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霍尊阖上眼眸,半躺着问道。
向昊天有些意犹未足,虽然是成功打趣了安羽妹妹,可看人家尊少的嘴巴紧得跟蚌壳似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难怪这么久了还没收服妥帖。
“老头子一听到你‘病’得快死了,高兴得不得了,就差出来大摆筵席了。”抿了抿嘴,他悻悻然地,故意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说道,“不过,检查组已经入驻帝国集团财务部了。”
霍尊沉默了一会,半晌,才淡淡地说道:“嗯,这会他应该高兴不出来了。别让检查组的人闲着了,尽量找点事给他们做。”
“嗯,这事我拿手。”向昊天点了点头,尊少这话,是想扒出一些陈年旧账给老爷子当回礼啊。其实,老头子过河拆桥的行为,他早就看不过眼了,只不过尊少一直不让他动老头子,他才忍着没出手。
“霍晟之呢?”男人声音低沉地问,清冷的眼眸深邃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恣意的笑,“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他可就忙坏了,现在老头子都深居简出的,明面上的事情基本都是使唤他去做,估计也是准备先给他立立威吧。”向昊天忽然咧嘴一笑,想起前两天他特地去纽约对霍晟之的公司好生招呼了一顿,又对着霍尊说:“上次你让我查的那间公司确实是他跟另外一个人合伙,按照你的意思,现在那家公司已经人仰马翻,股价跌得没眼看了。”
霍尊勾唇一笑,冷魅的俊笑带着三分邪气,低声嘲弄地说:“他倒是能耐,可惜温室里长大的,再怎么成长始终也翻不了天。”
“不过,这次你倒是小看他了,据说这次出差去M国,除了要挽救他那个濒临破产的公司,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去说服ZYN集团支持他们这次的提案,要罢免你这个执行总裁,以平息这一次的财务风波。”向昊天看着他冷峻孤傲的脸庞,带着一些悲天悯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这一‘病’,这就亲疏立见了,要不是还有我在替你撑着,我看你还病得下去不。”
嫌弃地将向昊天凑在他面前的脸一把拍开,唇瓣勾着轻笑,漫不经心地说:“没事,目前先按兵不动,由着他们闹腾去。毕竟,也窝囊了这些年了,是该让他们出出气。”
“那霍晟之在纽约那间公司……”向昊天有点拿捏不准霍尊对这件事的态度。原本,可能霍晟之也只当那是在纽约留个一条后路而已,尊少也没打算他们赶尽杀绝。可是,这会又牵扯上了安羽妹妹,看来,这事……有点悬。
“不留!”他的脸色在向昊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倏地一下就沉了下去,虽然说他正在努力修补跟秦安羽之间的关系,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跟霍晟之一笔勾销。说起来,秦安羽现在之所以还一直跟他闹,全都要归功于霍晟之,惹出来这么个天大的麻烦。
早就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向昊天反倒是没什么反应。
“还有什么事吗?”霍尊一张俊脸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碍人眼的家伙。
向昊天自然知道霍尊的意思,可他又怎么会懂得察言观色这四个字怎么写呢?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嬉皮笑脸的说道:“好像是没什么事了,怎么啦?”
“没事那还不滚?”尊少唇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半眯着俊眸,声音越发的低沉。
看到他这个森冷的表情,向昊天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然后悻悻然地往外走。
秦安羽刚好在这时拿了药回来,在门口碰到向昊天,自然而然地便开口问道:“昊天哥要走了吗?”
“安羽妹妹是不是舍不得我呀?”趁势拉着秦安羽的手臂,向昊天巴巴地问道。
趁着小丫头不了解情况,如果能拐她把自己留下来,那不就能多看一会戏?
可他忽略了现在这个小丫头跟着这些心思深沉的老狐狸交道打多了,早就已经鬼精鬼精的了,抬眼忘了一下霍尊冷若冰霜的表情,她笑笑地说:“你确定你没问错人吗?”
原本涨满的期待,在听到她这么说了之后,瞬间就干瘪了下去。
“你迟早会变得跟他一样,没意思。”耷拉着脸,向昊天扁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摇了摇头,秦安羽不禁失笑。她总觉得,向昊天一点都不像快到三十的人,反倒像……三岁的小孩子。
不得不说,你们这一对真的是心有灵犀呀。
看到秦安羽紧紧盯着向昊天离去的背影,霍尊的怒气忍不住地上扬,男子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声音冷冷地斥道:“还不快点过来帮我换药?”
骤然听到他的喝斥,秦安羽敛去脸上的笑容,眼角余光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急救箱。
“不用理向昊天那个人,他就是吃饱了没事撑的。”知道她也有些不悦了,霍尊也发现一时不觉,他又冲着她发脾气了,缓和了一下神色,他对着正在低头取出纱布的秦安羽说道。
秦安羽闻言,仰起头看着他,半晌,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显然她并不想对他说话,霍尊本来也是个寡言的人,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到话题,只能紧紧地盯着她来回走动的身影。
当拆开他手臂上的纱布时,她却还是忍不住地紧皱着眉头,歪着头喃喃自语,“明明每天都有换药,而且我都很注意了不敢碰到水了,怎么伤口还没愈合?”幸亏现在天气冷,他的手臂只能因为发炎而稍微有些肿了起来,,不然按照这种情况,非烂了不可。
霍尊听到她低声的碎碎念,却依然深色不变,淡漠地望着她埋头替他重新上药包扎。
望着她沉静的容颜,霍尊蓦地心下一动,不顾她还没包扎好的伤口,将她的手臂压在他的掌心之下,“你说,我都搬到客房这么多天了,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回去呢?”
秦安羽一滞,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也没顾得及抽出被他紧紧攥着的双手,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可因为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裂开,血水顺着裂缝慢慢地渗了出来,平时替他换药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异味,现在骤然拉近了距离,只觉得一股腥甜的味道非常难闻,令她不自觉地整个胃里瞬间都翻腾了起来。
难耐的不适感让她不由自主地,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望着她紧蹙的眉头,霍尊下意识地认为,她这是想要开口拒绝他,于是心下一急,干脆就伸长手臂,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薄唇抵着她的唇际,低低地喃道:“安羽,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说完,便覆了上去。
如果说刚刚只是感到不适而已,那么此刻就是难受了。
浓郁的腥甜味充斥着她整个鼻端,她只觉得整个胃部翻腾得她心率都失常了,整个心脏像是被沉重的东西压着,无法喘息。
霍尊自然察觉到她的异样,却只是单纯地以为她只是内心还无法接受他,于是手下的动作,也开始急躁了起来。
直到,秦安羽倏地将他一把推了开,然后捂着嘴巴径直冲进了浴室里。
望着她狼狈的身影,霍尊只觉得心脏处,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地扎了进去。
“呕……呕……”
耳边清晰地听着她在浴室里面吐得声嘶力竭,每一声都无比沉重,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终究,还是像她说的那样,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会让她感到恶心。
“呵……哈哈……”自嘲一笑,他猛地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动静很大,就连在里面吐得昏天暗地的秦安羽都听到了,微微一愣,她知道是他在发脾气。
想起她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她眉头微蹙,他,这是误会了吧?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在他的手臂滑过她的脸颊时,她只觉得胃里撑得像是快要涨破了似的难受。
虽然没有呕出什么东西来,可这会秦安羽却觉得整个人已经舒畅了许多,站定起身,却发现整个人已经像是虚脱了一样,扶着墙壁,她脚步蹒跚地走了出来。
霍尊阴鸷的目光正紧紧地投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她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已经血色全无,“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抿了抿唇,她只是淡淡地说道,然后抬脚走到一片狼藉的地方,蹲了下来,收拾着地上的残渣。
望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他猛地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他暴吼出声,“我有说让你收拾这些东西吗?”
“可是,不收拾的话很容易扎到的,而且……你的伤也得包扎。”她的声音轻而无力,显然此时的她说这些话,也是极为费力的。
“秦安羽,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欲擒故纵?”他的声调倏地扬高,可视线在对上她苍白的小脸时,却还是强自地压抑住蹦腾的怒气,他剑眉微皱,望着她问::“既然都已经嫌弃了,那包不包扎的对你来说还有什么区别吗?”
“霍尊,我有些累了,这些我们下次再说好吗?”她微阖眼眸,因为他的咆哮声让她的脑袋此时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围绕般,嗡嗡直响。
“你累了?”霍尊松开她的手,半眯着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修长的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秦安羽,你知道吗?每一次,你都让我深刻地觉得,我他妈的只是在对着你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