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昌郡城,归属上海府城,路途便捷,许文强显然考虑进去了此点。
  很快,再次乘坐渡海飞舟出了江州海市,短短一个时辰,陈觉民和阿玲就到了新昌郡城。
  这座郡城繁华远超龙津郡,也是贸易发达。
  “云天酒楼,就是这里了。”
  现在已临近正午,高高的烈阳悬挂在高空,普照着大地。
  一座郡城中酒家不少,但知名的也不过寥寥几家。许文强这一桌谢恩酒,选定的就是新昌郡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楼,足足六层高,今日却是全被他包下,足足摆了六十六桌,场面不小,引得许多人另眼相看。
  不过许文强手下的劳工会,虽然在上海府城内被打的抬不起头来,可放在一个郡城中,那就是大势力了。
  毕竟寻常郡城里,顶天的强者也就是觉灵修为。
  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劲,稍微用精神力一扫,陈觉民知晓云天酒楼所在,来到了酒楼下。
  这时候酒楼内外都满满当当的站着身穿黑色短襟的汉子门,那幅做派,极为浓重,也充满着帮会的气息。不少人路过云天酒楼,都远远的就绕路而行,所以陈觉民与阿玲的身影,倒是格外引人注意。
  “许文强,带上海劳工会一众兄弟,迎恩人入席。”
  “这桌谢恩酒,是整帮兄弟,替恩人所摆的。”
  许文强今日换了衣衫,身体虽还有些虚弱,可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气度便更胜昨日。
  当下他出门迎接,到了酒楼下开口说道,身后的小弟们则也异口同声的齐齐喝到∶“特摆谢恩酒,谢恩人大恩。”
  黑帮的特点之一就是重规矩,重排场,这些场面都是题中应有之义。
  陈觉民也不觉意外,更不会感受震撼,微微点头,便越过众人,上了酒楼。
  要知道他可是救出了许文强,以及整个帮会的所有修士,是挽救了整个帮会,是整帮兄弟的恩人。
  “上席。”
  这谢恩酒,谢的是陈觉民,没有他的话语,无人敢上席坐下。他更不是那种爱拿捏身份的人,身侧跟随着阿玲,与许文强以及劳工会一众洞元修士,就到了顶层六楼桌下。
  六楼作为顶层,四面屏风,却不遮美景,当是风景最好之地,只摆了这一桌。陈觉民坐了上首,阿玲次之,随之才是许文强,丁力等人。
  酒桌上最显身份,一切都有规矩礼节。
  再往后五楼,四楼直到一楼,酒桌则是越摆越多,坐的都是劳工会中的先天修士,乃至普通门徒。
  “大圆桌的酒宴,就有寓意容纳天地。这帮中人的酒宴,就是与那些灵根修士,官府中人不同。”
  例如陈觉民之前赴府尹酒宴,就是一人一案,极为讲究,彰显着深厚的底蕴。
  不过帮会里的汉子,就不可能会有那般的讲究了,与平常百姓一样,都用的是大圆桌。
  陈觉民自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只不过是看出了其中的分别罢了。
  来此赴宴,他当然也不是只为了一餐酒肉,其实主要目的是与许文强拉近一番关系,打消他的一些顾虑,并且结下一段善缘。
  要说一个陌生人突然耗费了不小的代价,在你最垂危的时候,施恩于你,任谁都会有些顾虑。
  “请问恩人高姓大名,劳工会上下没齿难忘,但凡有驱使,绝不推却。”
  在桌上,陈觉民也不拘束,便动筷吃喝了起来,许文强手下帮会众人也才动筷。席间许文强如是开口问道。
  “陈觉民。”
  这三字一出,几个呼吸间还没什么特别,可在众人脑子转过弯后,顿时便浑身一震,许文强还未说话,丁力就先脱口而出∶“阁下不会是虎门三英之首的陈觉民吧。”
  对于这番情景,陈觉民有所预料。可他也没有撒隐姓埋名的习惯,更不需要如此,所以才说出真名。
  “正是。”
  得到了陈觉民的点头,桌上帮中众人都肃然起敬,甚至有些激动。
  他们看着陈觉民的年纪样貌,倒真是传闻中的相当,也不怕欺骗,因为陈觉民现在的样貌一点都不是秘密,只要有心,很容易便可查询到画像,一判究竟。
  缓过神来,许文强才举着酒杯,站起身来道∶“原本在下还惧怕另有所图,挟恩以报。”
  “不过劳工会上下被人所救受人救命之恩,以命相报也是正理。可帮会众人都是有家有小,很多事情都有着顾虑牵挂。”
  “但现在虎门三英当前,便再无顾虑。陈公义薄云天,仗义疏财,是在下心中狭(丁香书院小说)隘了。自罚三杯。”
  说到这里,许文强连饮下三杯酒水,还将称呼换作了陈公,以显尊敬。表明了态度后才再言道∶“可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我们上海劳工会承下这个恩情,永世不忘。”
  “文强在此替兄弟们许诺,欠下陈公的一条命,换作三个诺言。在这三次中,只要陈公开口说出一句话,兄弟们没有二话,抛弃性命,必为陈公做到。”
  这时候的许文强,抛开儒雅的书生气,就已经彰显出了他的江湖大佬气质。话语中重情重义,一句不忘陈觉民之恩,但也不会将整个帮会的未来性命,全部受陈觉民要挟,几句话就定下了报恩的章程。
  “好,那便是三个诺言。”
  陈觉民也不做衬托自身高贵的扭捏推辞,当下应诺。
  同时身旁的阿玲,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陈觉民会出手相救他们了。
  而在解开了顾虑后,酒桌的气氛一下就被推上了高潮,众人连连给陈觉民敬酒,这些帮会汉子没有一个不心怀崇敬。丁力倒是除了凶狠外,倒还有些小聪明,趁着这机会向陈觉民讨教了些修炼上的世界,陈觉民也是一一解答,给他们不小收获,就连许文强听了都大有所得。
  在适时的时候,陈觉民也才出言相询∶“诸位兄弟现在虽然暂时退出上海城,不过也是江州本地人,可知晓江州八姓,还有雷狱墓地?”
  要说猫有猫路,鼠有鼠道,他在海市中略微打听一番,都有了浅薄的信息,想必也能够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江州八姓?想必陈公知道雷狱墓地,也知道其来历吧?”
  陈觉民点了点,要说着雷狱墓地就是一处真正的墓地,埋葬着一位古代被尊位天神“雷公”的强者尸躯。
  江州的雷公,地位便相当于是闽州中的眉公,并且在江州中的影响力更为巨大。
  因为整个江州曾经也许有很多大小强弱的修士被号称神仙,享受供奉,可在雷公出现后,整个江州独尊雷公。其影响力相当于是闽州妈祖与眉公相加了。
  这些关于雷公和雷狱墓地的信息,陈觉民也是在海市中才听闻。
  “这江州八姓,就是雷公的八位弟子所建立的世家,完全把持着雷狱墓地,也是江州中影响力最大的家族。”
  九州之中,每州的天文地理,民俗风情,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闽州中容亲王一家独大,没有任何家族可以影响他的决定,不过在江州中就不一样了。
  许文强说到这里,若有深意的出了口气,才说道∶“许氏也是江州八姓之一,文强曾也是许氏中人,陈公有什么问题,尽可以问文强。”
  但说到这里,许文强眼神微微示意,桌上的帮会修士们顿时退到了楼下,由丁力把守着楼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