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民送这封信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在一定程度上利用民意,给予罗永一些掣肘。
  否则陈觉民根本不可能拥有剿灭三帮的机会。
  至少县令当面应承之后,再也无法当面撕开面皮,朝着陈觉民下手。
  若是县衙里不贴出那张冠冕堂皇的告事,陈觉民还未想到这个方法。虽然这个方法给予罗永的掣肘极其有限,但亦可以给他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最大限度的利用了陈英雄的这个名号。
  要知道“陈英雄”现在代表的可是侠义,在做着罗永同样不会“姑息”的事情,那么罗永又拿什么理由朝着他下手,难道现在仅仅剩下一丢丢的民意与权威都不要了吗?
  当然,如果陈觉民“陈刺客”的这个身份暴露出来了,那绝对就难逃一死。
  起码现在罗永等县衙中三位洞元境修士,无法直接对陈觉民出手,那么陈觉民将去掉三个致命的威胁。
  现在他要面的,也只有乌龙帮,霸山会的人了。
  而俊娃子送完信后,顿时在乌山县的“孩童界”名震一方,一跃成为整个乌山县的孩子王。
  当然这些孩子的父母都不愿意自家娃子与他这胆大包天的娃子混在一起,可怎么抵的过孩子的一腔敬仰之情。
  带来最明显的改变,那就是他俊娃子再也不愁糖吃了。
  且这段时间里,他总是与一群孩子呆在一起来,经常混迹在大街上,反正县里哪个地方热闹人多,他就往哪儿钻,绝对不去人烟稀少,偏僻的小巷子里。
  用这种方式保护着自己,也着实很是聪明。
  更何况有了在最后结局的那几声颇为搞笑与无奈的呐喊,俊娃子算是在乌山县里火了,跟着陈英雄的风,小火了一把,也保住了他的安全。
  同时莫要在说罗永的一腔怒火,收了这信,拂袖转身回到县衙之中。
  袁烈阳与林南互视一眼,暗暗的摇了摇头。
  刚刚入县衙,旁边一个县卒就拜倒请示道∶“大人,今晚小的就去将那不开眼的娃子宰了。”
  可迎接他的只是一个蒲扇大的巴掌甩来。
  罗永一巴掌直接将他是甩成了猪头,怒道∶“你是猪吗?”
  前番还不是,这一掌下去可就真成了猪头了。这还罗永留了手,否则这县卒脑袋必然会被一掌轰碎。
  这县卒被掌掴,再也不敢多嘴,跪在地上,马上退了下去。
  罗永坐下,一把抓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又叹了口气。
  这一个小娃娃并不是重点,关键这娃娃也很是聪明,懂得保全自己,罗永也不会再去找这娃娃麻烦,否则就是落人口舌。
  最令他气恼的,自然是那什么狗屁“陈英雄”。不仅仅得了便宜,还来自己这里卖乖。他难道就不知道,整个乌山县的帮会,都他罗家混吗?
  再说罗永一个久经官场的老油条,又怎么不知道这封信里代表的意思呢!
  原先他想要发作,只要一口咬定那所谓“陈英雄”违法乱纪,杀人如麻,随便找两顶屎盆子盖下去,那就能够一举将他打成反派,待到下次出现,直接杀过擒了便是。要知道一个不过是先天境的修士,再能打能够超过洞元境修士?
  不说别的,就说没有灵根修炼新派功法这一条,就足够杀他几十遍。罗永可不相信,他是一个灵根修士。
  可袁烈阳与林南两人,一个县尉,一个县丞,却扯住了他的衣袖,没有同意。
  二人也是处于真正的大局考虑,这个大局可不仅限于一个乌山县。要知道听闻最近闽州内已有数县的县令遇刺身亡,至于遭受刺杀的更是有十余个,并且都有刺客潜入了郡守的府中,可想而知新党最近的动作有多频繁。
  当然郡县一级的发生的事情,虽然对于罗永这个县令来说已经很是重要,但还不会真正的被朝廷的高层所注意。
  但最近听闻新党真的将有大动作,前番一系列的刺杀不过是小试牛刀,真正的风暴还在酝酿中,甚至已经引起了“容亲王”的注意,同时朝廷粘杆处更是有了大动作。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一切以安定为主,仅剩的一丢丢民意也不能够再失去了。
  否则造反恐怕就在眼前了。
  相反,目前这个情况下,还要尽力的安抚民意。因为叛乱与造反往往差的就一个引火的契机,他们可绝对不能够让陈觉民成为这个契机。
  更何况,粘杆处的一位“亲军巡察使“”即将前来乌山县。
  这“亲军巡察使”是粘杆处正式的官职,只有在粘杆处的辫子狗们光明正大行走时,才会搬出这些头衔。
  所谓的“亲军巡察使”,大都由觉灵境的九尺狗头辫子担任。
  但与平常辫子狗不同的,虽然都同在粘杆处内,同为觉灵境,但并非每个人都可以担任这样的官职。往往担任这样官职的人物,在同境之中都是地位最高的存在,并且被视之为粘杆处的脸面。他们负责在朝廷或地方上与各方大员出面交涉,打好关系,处理最重要的问题。
  而没有担任这种官职的辫子狗们,则永远都是行走在黑暗之下,作为杀手一样的存在,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样子与名字。
  更何况一担担任上了这种官职,才能够在粘杆处内爬的更高,并且拥有不需要留辫子的特权。有种从看门狗,变成了家臣的意识。
  这位即将到来乌山县的亲军巡察使,很大可能是为了追查失去踪迹的那几位辫子狗与他们所探查的任务。
  这个节骨眼上,乌山县最重要的还是安定。
  但这不代表罗永会让这所谓的“陈英雄”活下去。
  “开江帮的野山鹰从郡里回来见到他的分舵被灭了,恐怕不会太高兴吧。派人去通知野山鹰,恐怕现在他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令他快些回来。”
  “还有乌龙帮的张大棍,也准备好迎接陈英雄了吧。”
  “这张大棍可也是洞元境修为,如果他还敢出现,就令张大棍将他杀个干净。”
  罗永一条一条的述说着,就算不动用他自己的力量,光是地下帮会的力量,就足矣抹杀这个所谓的陈英雄。
  没有实力,又逞什么英雄。
  在这个时候,突然县里一个角落升起了乌烟,一声呐喊下,百姓们蜂拥而至。
  “开仓放粮啦!!!”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是血的身影,闯进了县衙内,扑倒在堂上,哀嚎道∶“不好啦,不好了啊,大老爷。霸山会的银仓和粮仓都被那陈英雄劫了。”
  “岂有此理,我要你死!”手中的茶杯,被罗永狠狠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