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谷。
此谷未有名字,或在“战争地图”上标有,但乌山夜校无人识得。
在入谷前,他们还未有发现此谷,到了峡谷前,已是无路可走,最终被引入到这绝境中。
当时不少学子流血笑言∶“绝命矣。”
这峡谷便被称之位”绝命谷”,用来形容此刻乌山夜校学子们的情况,真是极为贴切。
只见绝命谷中亦算不小,足可容纳数千人,其中怪石林立,有的十余丈,数百尺,入眼尽是巨石,怕是基础法术,一击都无法轰烈。
所以虽入了绝命谷,但夜校学子们依靠这些巨石,在手中组成了最后一道防线,也让朝廷兵马止步谷外。
但如果想要逃出此谷还是算了,因为这座荒谷,左右峭壁,至少数百丈高,抬头望不见尽头,除了一片蓝天外,没有一丝希望。
如果按照“战争地图”上所形容,那就是“深百丈,困洞元,觉灵难渡也。”
依靠这个深度,莫要说寻常的普通人,或者是先天修士了,就算是洞元境修士,也绝对不可能能够攀上。
要知道洞元境修士虽能够御空而行,不过体内真元根本不足矣支撑跨跃百丈的距离,就算有遁光与法器等也是无用。再者言,寻常飞遁,修士都控制在百米之下,那是因为百米之上,有罡风,有雷霆等等莫名的原因,危险极大。
古时甚至有按照高度,将天分为九天,每一重天,越往上越为危险。何况,引力等元素也不可忽略,需要飞的越高,摆脱的引力越重,那么消耗的真元也就最多。
以百丈的距离,就算是觉灵境修士,都极难攀上,除非是觉灵境巅峰,并且有遁光与相应的青铜法器配合,否则也不要妄想轻轻松松的跳出牢笼。
而面对绝境,一众夜校学子们被困在荒谷中却是在叹息。
“林雄班长已身受重伤。”
“常辉班长更是昏迷不醒。”
“怎么办,最后两位班长都已无再战之力了。”
一股压抑与哀愁的气氛,淡淡的在流传着。
“现在升起的骄阳,怕是最后一次望见的了。”
“你说陈助导,会不会是故意逃走......”
破晓之后,缓缓升起的骄阳,反倒更加点燃了悲伤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朝廷必然会发动最后的雷霆一击,将他们全部剿灭,而他们,无一能够幸存。
“放屁,陈助导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只不过是恰巧罢了。这样也好,陈助导活着可比我们有用多了,他才是真正能够支持中华崛起的人大物。”
“我们的生命战死在这,说不定更有价值。但助导活着,才是最有价值的。”
刚刚某个学子绝望之际,升起的一丝抱怨与怀疑,当即引来了诸多愤慨的声音。
陈助导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受到指点的人最为清楚,不仅有才学,更有广阔的胸怀。
在说陈觉民早已有自身的实力,证明了他自己,那“人人都是陈英雄”,可绝对不是白叫的。
因为有同学在死战时,被追问姓名,通通都笑答∶“陈英雄”。
这个名字,已然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正如当初面对骄阳时立下的誓言∶“为中华之崛起而修仙。”
如果崛起的这条路上,要有尸骨,有鲜血,有死亡,那么他们都会愿意,抛出性命与灵魂,一战到死。
“大家鼓起气,太阳已升起,大战将降临。”
“死也要豪迈点,对不对。”
一个先天九步的学子,在这次围剿中活到现在,也竖立起了不小的威望。他这这提醒,众人都纷纷打起了气。
陡然,他目光一眯,望见一道身影冲入了荒谷中,顿时整个人立马绷紧,其他人亦有所感觉,瞬间就已准备迎敌。
“御空而行,是洞元修士。”
“仅一个人,太小看我们了吧。”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力量,一位洞元修士确实好似足够。
而待到这道身影近了一些,他们才感觉到有些熟悉,更近一些时,惊叹道∶“助导,是助导。”
“陈助导竟然回来了。”
有心喜,有惊叹,有叹息,各种神态不一。
陈觉民入了荒谷后,很快就遇见了夜校的学子们。待到他真正的入了荒谷,才发现原本上前学子的夜校,现在竟只剩两百余人,各个带伤。还的受了重伤,或是昏迷,或是躺坐在地,战火的无情,一览无遗。
这还仅仅是朝廷对于一个夜校的围剿啊,对于将来真正的战争而言,简直不值一提。然而这已足够残酷,震动着陈觉民的心弦。
陈觉民经历了很多战争,但每一次,他的心都不能够平静。
“常辉几位班长呢?”
“在里面一处山洞中,常辉班长已经昏了过去,林雄班长身受重伤。”
陈觉民默然。
以常辉与林雄的性子,发生了这事,肯定将责任和重担压在自己肩上。不要问,定然冲在最前线,受伤也是正常,还好没有殒落、
刚刚从那位吴县丞身上得的纳物锦囊中,陈觉民发现了一凭疗伤所用的法丹,还有一件黑铁法器。看来这新来的几位大老爷,知晓乌山县不太平,都早有准备了。
而到了山洞中,陈觉民原先还以为能够遇到其他几位班长,特别是沈乐,说不定又要展现女子本性,尖酸刻薄的说上两句。可最终却没有发现另外两人,只有受了重伤,还要强撑起身子,狠狠锤他一拳的林雄。
“陈助导,你干嘛现在还要回来。”
“逞什么英雄!”
这时候,林雄说着,真有些恼怒。
他想不到任何一个理由,陈觉民现在要回来送死。最关键的是,他并不希望陈觉民这一个人物,与他们死在这里。
陈觉民也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呵呵一笑道∶“大家可都叫我陈英雄。”
听了这句话,林雄也只有叹息。
陈觉民也看出,林雄与常辉两人都突破到了洞元境。果然战场,是最能够锻炼人的地方。
所谓的“迷障”,在战争火的淬炼下,不堪一击。
“不错啊,突破的如此快。”
“难怪能够撑到我回来。”
陈觉民尽量笑着,林雄这时却叹息了一声∶“是啊,助导也突破到了洞元境。”
“不过光凭我和常辉大哥,两个人刚刚突破洞元境,法符为凝结,就连御空飞行都是刚刚锻炼出来的,不更要说法器了。”
“虽同是洞元境,但想我们两个渣渣,怎么能够坚持这么多天。”
“而且不止我们两个,沈乐三人也突破了。我们乌山夜校,一下五个洞元修士,但说来可笑,在三个洞元修士前面,却犹如废物。”
“如果不是沈乐三人,还有数百位学子的性命。我们恐怕连逃入这个荒谷的机会都没有。”
林雄述说着,眼眶发红,却已无泪可流。
这点小小的战火,无疑改变了他们,起码将他们的眼泪挥发到了虚无。
陈觉民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以对。
林雄则突然说道∶“沈乐战死前,留个一句话。”
“她说,助导是她心目中最帅的英雄。”
陈觉民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表示肯定,想要夸奖一下沈乐的眼光,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而陈觉民也知晓现在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连忙从那位吴县丞的纳物锦囊中取出了丹药,交由林雄还有常辉服下。
其中昏迷的常辉则由陈觉民渡过真元,替他化解药力。
可以说陈觉民经历了易宝会后,虽然大有收获,但元石已消耗一空,就连丹药也无。之前冒着风险还要取到吴县丞的锦囊,就是早存了心思,也预估到其中会有丹药。
果然,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并且其中的丹药治疗伤势,以及恢复真元都有,颇为有效,已是下品法丹中的极品。看来是吴县丞留来关键时刻,保命用的丹药。
光是一枚的价值足有二十块下品元石,除了丹药与一件黑铁法器外,还有三十余块元石,稍微缓解了下陈觉民经济上的窘迫。
仅仅一个时辰后,常辉就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神智。
“助导,你为什么回来?”
常辉突然笑的有些凄凉。
现在他在丹药的力量下暂时恢复了身体,同时也恢复了一些真元。不过体内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诸多地方留下暗伤,需要时间化解,但也有了一战之力。
对于这个问题,陈觉民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我是助导。”
陈觉民这个回答,无人可以反驳,常辉则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林雄则在丹药的力量下,恢复了大半,比常辉要好的多。
陈觉民随即拿出了刚刚新得的那件黑铁法器,如一块大印一般,交予常辉。
最后三人一齐出了山洞,有了三人余下的学子们不觉精神一震。
陈觉民的归来,无疑给了余下的学子们一丝希望。
“诸位,还记得在骄阳下的誓言吗?”
“纵死难忘!”
呐喊声响彻荒谷,陈觉民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年轻的面庞,他们都是少年,他们的眼中都满是坚定。
“又是一个骄阳时分,可愿随我向前!”
“纵死不退!”
几句简单的话,将决死的气势推向巅峰。
谁都知道,接下来不仅要与敌交战,更要踏出荒谷,突破包围。
一场血战无可避免,最大的可能,并不是逃出升天,而是全军覆灭。
一个学子,突然举起了一面鲜红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