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聪几乎能够听到对手呼呼的喘气声,他甚至有些钦佩这个人类的射手,能在这样高速运动的对决中和自己纠缠这么长时间的,这个黑甲射手是第一个。而且这个射手似乎还是个新人,刚上战场不久。
新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很多细节他没有办法去解决,也就意味着他的消耗远比自己要大!李云聪听着对手的的喘气声,露出了微笑,最多一盏茶的功夫,这个家伙将无可避免的死在自己的箭下。
对手的速度也已经慢了下来,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李云聪还是能够感觉到,而他射击的频率和精确度也在减弱,在这种级别的狙击对决中,累,就是死!
但是,让李云聪诧异的是,虽然对手的速度慢了,可是他奔跑的变向更加诡异,仿佛始终能够知道自己会向他的哪一个方向射击一样,而且,好几次他都灵活的利用大树和灌木丛做掩护,躲避射击和隐藏身形,甚至有一次李云聪都差点让他从眼睛里消失!
“嗖。”又一箭打中屈继祖身前的草丛,如果不是他在奔跑中忽然慢下来那么一丝的话,这支短箭将射穿他的头颅。
屈继祖似乎没有受到这支短箭的影响,一个向左的假动作接一个向后的翻滚,又一支短箭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屈继祖翻身半蹲,手中的迷你手弩往左方一描,李云聪的度实在太快,屈继祖的短箭还没有射出,他已经闪身到了一棵树后。
屈继祖立即向右横着移动,一边跑一边把手弩始终对着大树的方向。
才跑了几步,背脊突然感到一阵酥麻,屈继祖不顾疼痛,连忙狼狈地滚到旁边的灌木丛中。“啪”的一声轻响,他头顶树枝被一箭射断了。
屈继祖连滚带爬地继续向右边跑,弯着腰弓着身如同一只肥胖的大虾。
“嗖、嗖”这是被短箭追击,射进身旁树木的声音。
李云聪的优势开始增加,屈继祖反击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好不容易在前面碰到了一块巨石,屈继祖的身体连续发力,一个狗啃屎的姿势扑到巨石的后面,把手弩的准星对准了后面。李云聪连忙做了个躲避的动作,两个人又重新进入到均势中。
丛林中,两道人影不停的高奔跑着,被子弹打穿的树杆木屑和如同被冰雹打过的树叶四处翻飞。他们不断躲避,射击,奔跑,变向,再射击。如同两条捉迷藏的灵猫,在草丛中,在树后,在灌木丛里若隐若现!
李云聪发现,这个人类射手已经开始昏头了。在互相的追击中,他逃跑的方向既不是向前,也不是向左右两边,而是在慢慢兜回原来出发的地方。
在原来的战场上,半兽人依然占据着场上的主动。而这个人类射手往回跑,不是在自投罗网吗?
李云聪听着对手越来越响的喘息声,看着他越来越迟钝的反应,加上被自己逼迫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他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他越来越沉着,这个人类射手无法抵挡不住自己,在十几息之内,他将杀掉这个最好玩的对手,散着步离开。时间,还充裕的很!
“被自己逼迫得兜圈往回跑、被自己逼迫得无法还手。”李云聪正在暗自得意,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升起:“对手是不是在使诈,否则以他之前的表现,又怎可能连一箭都反攻不出?”
......
屈继祖冒着风险,一味躲闪不反击,终于积攒了一点时间,暗自画好了一道符箓,猛喝道:“九宫遁,八卦行;中无依,太虚隐。成诸术,必忘形,天地假,一炁真。成变化,妙通神。急急如律令敕!”
话音刚落,屈继祖整个身体消失不见,反而凭空出现在三四十步远的李云聪的背后,拔出腰间的短刀,一把捅进了李云聪的后背。
以被动挨打来赢得近身搏击的机会,这一招,屈继祖在鸣泉坊的擂台上已经用过。可惜的的是,这一次屈继祖没有收获他计划得到的成果。
李云聪趴倒在地面,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化为阵阵烟尘。
屈继祖大惊,正想离开,周围已经响起了刺耳的魔音,还有多股烟雾在他的身边缭绕着。
屈继祖只觉得神识被禁锢,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就在最危险的时候,胸前透出一阵白光,把屈继祖摄走。
......
屈继祖一个冷颤,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特训区的小屋内,一只手按住一枚白子,满头大汗。
屈继祖赶紧把按在白子上的手指头收回来,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发现全身疼痛不已,刚才与魔教射手较量时所留下的伤痕一个不少,还包括了脸上那几道淤青。
虽然有灵甲和头罩地保护,依然无法把所有的伤害给化解掉,该疼的地方还是会疼。
“刚才的遭遇难道不是幻觉?”屈继祖感觉有些头晕了。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没有?”
屈继祖看着灰袍老道那一双半瞌半开的眼睛,弱弱地问了一句:“刚才那位魔教的神射手,怎么会预先知道我的近身攻击?”
“你明明实力不如对手,却急于求成,想尽快结束战斗,这就是贪。你对敌人一无所知,偏偏选择危险性最大的近身攻击,这就是愚。既贪又愚,哪有不败之理呢?”
屈继祖听了,觉得有道理,便追问道:“请问老师我该如何改进?”
灰袍老道的脸部毫无表情,喃喃吟诵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这个似是如非的答案实在是太空泛了,让屈继祖也为之头痛,只好再问道:“请老师详述之。”
可惜的是,无论屈继祖如何发问,灰袍老道就是反反复复的一句回答,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无奈,屈继祖只好在一边陪坐着。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屈继祖被一阵狂风捏起,送出了白屋。
到了树林边上,看着远方的黑屋,虽然还想去看一看,但胸前的孤灯图腾的几个印记已经黯然失色,估计是在白屋里耗尽了灵能。再加上午时已过,自己饥肠辘辘,屈继祖便按照进来时陈奇老道的吩咐,把手掌按在孤灯图腾上,默念出谷。
一道红光闪过,已经回到了试炼谷前的小凉亭了。
看见方碑旁边的陈奇老道,屈继祖正在提问,却看见陈奇老道连连摆手,说道:“岐老头的话题公案,只能够依靠你自己去参,没人敢帮你。”
......
“啊呀!”
酷热的太阳在外面猛晒,因为有法阵的缘故,膳食堂里面却是凉风习习,春意盎然。在膳食堂一个靠窗的位置,高斌正在一边扯着鸡腿,一边发出一声声的呻吟声。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严重受创,虽然都是皮外伤,可每动一下,都牵动了他身上的痛处,让他苦不堪言。
他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让许多平日看不惯他的土袍和军服都脸露笑容。而这种笑,叫做幸灾乐祸。
看着四周那些怪异的笑容,高斌忍不住又开始咒骂了。他咒骂的自然是那一名只会放暗箭的孤灯图腾:“反正老师说过,法器兵刃随意丢在林间,每次的位置都不一样,下次你没有弓箭,遇到我的时候,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正在狠狠咒骂间,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从膳食堂的门口走了进来。
一看到门口走进来的这个人,王殿宝马上站起来招手,而高斌一看,却是郁闷全消,张嘴乐了。
屈继祖的脸上显出几道鲜明的淤青,而且从他紧蹙着眉头,有些惨白的脸色来看,比起他伤得似乎还要重些。尤其他看到,屈继祖的全身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阿祖,看来你被人揍得不轻啊,还好走路吗?要不要我来扶你一下?”高斌幸灾乐祸的冲着屈继祖叫道。
一看到高斌,就马上联想到他被自己射得倒地惨叫,以及被自己在他的小小高斌处扔了一块石头,屈继祖就忍不住呵呵的一笑,应道:“还好啦,我看你好像也经过了几场大战的样子,成绩如何,进了特训区没有?”
“我…”高斌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道:“靠,难道你还能够进去不成?”
“不要理他,讨人厌的要死。”王殿宝扯了扯屈继祖的衣角,让他坐下吃东西,同时轻声说道:“听说他这个人今天被人打得倒地不起,还在试炼山谷里面大喊大叫,结果被人轮了不止,还被人知道他灵甲上印的是巨龙图腾。”
“竟然有这么凄惨的遭遇?”坐下来的屈继祖大吃一惊,对高斌产生了一丝同情。
说话间,杨昭也走过来,看了同样凄惨的屈继祖一眼,沉声问道:“是谁将你在试炼山谷中打成这样?”
“我这伤倒不是在自由对战区里面被人伤到,而是进了特训区,才弄成这样。”屈继祖看着这群十分担心自己的好友,一边抓了块鸡腿吃起来,一边笑着解释道。
王殿宝恼火地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心想一群人为他在这里担心,他倒好,弄成这样回来,还能开心得笑得出来。
“你真不是被人打成这样?”杨昭明显是有些不相信屈继祖,怀疑他是个性要强,就算输了也想要自己报仇,“你今天在特训区呆了多久?”
“一个时辰。”屈继祖啃完了一个鸡腿,又把手伸到水果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