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尽,似乎也就是如此。
身体被针穿过的痛楚,他清晰的感觉到,是他不许医生打麻药的,他想要清醒的感受这痛楚,他疼得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只是缝针都这么疼,那么向晚,刚才被撞,该有多疼?
医生给他上药,然后用绷带将他的腰部缠上。
黎天歌苦笑了一下:“有必要这么夸张吗?不过几寸长的刀口。”
医生对他仍然很忌惮,小心翼翼的说:“黎先生还是要注意一点啊,这次的伤口可不能再崩裂了,还要注意,不要发炎才好啊。”
“谢谢。”黎天歌说完,换上安曼带过来的干净衣服,他原来的那套,已经被向晚的血染红。
直到黎天歌出去了,医生还在震惊,他刚才竟然和自己说谢谢,医生是看见黎天歌在手术室发飙的,那样凶狠的一个人,居然也对自己说谢谢。
抢救室的灯已经灭了,向晚被推出来,林暮夕始终握着她的手,一直陪伴着她进了加护病房。黎天歌远远的看着,他看到林暮夕那副恨不得自己去死的样子,忽然就想笑,林暮夕,你凭什么?凭什么让她这么爱你?
安曼请来的专家跟安曼交谈了几句,安曼又为他们引荐里黎天歌
其中的一位中国医生说“黎先生,手术很成功,现在只等着向小姐苏醒了。只要度过了危险期,就没事了。”
“会有后遗症吗?”
“还是需要慢慢的恢复,右腿粉碎性骨折,恢复好的话,以后走路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黎天歌转过身去,上下的摸自己的口袋。
安曼递了一根烟给他,然后亲自为他点上。
黎天歌用力的吸了几口烟,良久才道:“安曼,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安曼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竟然没有一丝的温度,他的手,竟然在发抖。
“老板,你还年轻,向小姐也还年轻,以后你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真的就没了?才只有一个月大,他连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就这么没了?黎天歌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笑了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她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生孩子。
“老板。”安曼叫了一声。
黎天歌摆了摆手:“我很好。安曼我问你,我要怎么样,才能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留在身边?我该怎么样,才能让一个恨我入骨的女人,爱我?”
安曼哑口无言,她要怎么回答,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向晚的话,她可以回答他,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将一个女人逼到非死不可的绝境,那么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回去爱上他,无论他付出多少。
黎天歌浅笑,“被我难住了?其实我也在想,事到如今,我跟她,还有无可能。安曼,不瞒你说,我后悔了。我当初就应该杀了她的,那么现在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说到底,安曼我不如你冷静。既然不能让她爱我,哪怕是一秒钟都不行,那么就让她以恨我的理由活下去。”
“老板?!”
“这几天,不要去打扰他们,让林暮夕好好的陪着向晚。安曼,美国那边的军火,你是时候去看一下了。至于黄金花的事情,交给秦川吧。”
安曼点点头,扶着黎天歌进病房休息。
黎天歌的病房就在向晚的隔壁,他本来没有严重到要住加护病房的,可是选病房的时候,他就一眼看中了这一间,理由还很牵强,这间病房的装修不错。
安曼当时听了直想笑,可是这碍于老板的面子,她不能笑。
路过病房门口的时候,黎天歌的脚步不由得停下,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浑身插满了管子的向晚,像个木乃伊一样的被包裹着,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旁边的仪器显示着她还活着。
林暮夕坐在病床前,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微笑着。
“向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陪着你。只要你醒过来,一切都会像从前一样,我们还是我们。向晚,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里。”他俯身亲吻了她,眉眼,脸颊。
林暮夕觉得自己握着的那双手,似乎动了一下,他仔细的盯着向晚,她的眼睛也动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了一层晕圈,她的眼珠流转,然后缓缓的睁开。
她一定是做梦,她咧开嘴对他傻笑,她张开嘴,氧气罩上哈气一片,她轻轻的出声,“暮夕。”
黎天歌远远看着向晚,看着他们那种劫后重生的喜悦,看着向晚对他微笑,那是自己从不曾有过的待遇。黎天歌自嘲的笑了笑,“安曼我们走吧。”
一个转身,决绝的出走,他甚至连回眸的勇气都没有了。
向晚目光突然转向了门口,盯着那扇玻璃门看,她望了好一会儿。
林暮夕见她醒了,连忙叫了医生过来,医生检查了一遍了,欣慰的点点头,“向小姐简直是生命的奇迹了。已经没有危险了,慢慢恢复吧!”
“谢谢,谢谢医生。”林暮夕开心的跳脚,眉眼含笑,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只要向晚没事,他怎么都可以。就算是他们只有几天的时间相处,就算是只有几分钟,他知道她平安,那么就一切都够了。
送走了医生,林暮夕赶紧的回到向晚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微笑着看她。
“在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她的声音很微弱,但是林暮夕还是听得真真切切。拿下她的氧气罩,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有感觉吗?”
向晚对他笑,有些吃力的说:“好真实的梦。”
林暮夕含笑,张开嘴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
向晚闷哼一声,“痛。”
“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吧?”
“嗯。”她轻声应道,眼皮越来越重,又沉沉的睡去。
一连一个星期,她基本上都是在睡,醒着的时候很少,有时候醒过来了,说不了几句话,她就又睡过去了。
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转到普通病房之后,她变基本好了,只是还不能下床,不能运动,每天躺在床上,闷在病房里。
她在床上躺着乱哼哼,闷得发慌了。
林暮夕摇头笑笑,继续削苹果。向晚见这招对他毫无作用,也不哼哼了,开始参见,哎哟哎哟的。
林暮夕还是没有理她,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了一块放在她嘴边。
向晚瞪了他一眼,将头扭到另一边,接着哎呦哎呦的叫唤。
护士闻声赶紧进来,询问道:“向小姐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这医院的人都对向晚格外的上心,因为他们见识过黎天歌发飙的样子,自知得罪不起,所以就格外的优待向晚。
林暮夕连忙叫住她,“不用了,护士小姐,她这是装的。”
“呀!林暮夕,你凭什么说我是装的?”她就是不能动,要是她的腿是好的,估计这会儿都能站起来和林暮夕决斗了。
林暮夕看着她的架势,不由笑道:“你看看你这副凶恶的样子,底气十足呢!好了,乖,吃苹果。”
“我不吃!”
“多吃水果对你的骨骼生长有帮助的,听话,吃一点。”他百般哄骗,向晚就是不吃。林暮夕看着她,有些无奈道:“那你要怎么样才吃呢?除了出去,别的都可以。”
向晚本来见自己成功了,还小小的兴奋了一下,谁想听了他后半句话,她彻底想海扁林暮夕一顿。
“你说了跟没说一样!”她就是想要出去,她闷的发霉了,可是她刚动了手术,又不能见风,这几天她稍微好转了一些,总是央求着林暮夕带她出去,无奈百般请求全都无果,威胁利诱,人家也不点头。
林暮夕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有用最后一个方法了。
“你真的不吃?”他问她,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
向晚隐约觉得,他有阴谋,但还是死不松口,就是不吃。
林暮夕勾起唇角,微笑了一下,然后迅速的俯身,将自己的唇,包裹住她的唇,灵巧的撬开她的牙关,寻着她粉嫩的小舌,纠缠住,来回的嬉戏着。起初只是柔情蜜意的吮吸,后来他觉得不过瘾,开始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狠狠的纠缠着。向晚觉得晕头转向,都快要喘息不过来了。然而林暮夕还是不肯放过她,贼贼的一笑,继续掠夺她口中的甜蜜。
这场景看的小护士是一愣一愣的,久久不能动弹,这也太旁若无人了吧,完全当自己不存在,小护士羞红了脸,可是不忍离去,这实在是太唯美,他们的侧脸笼罩在阳光下,淡淡的一层光晕,恬静美好。
向晚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情不自禁的就抱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林暮夕笑了笑,向晚听见他笑,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一下。林暮夕就继续吮吸她的唇瓣,比方才更加用力。谁让他刚才给她苹果,她不吃呢,既然她不吃,那么就只好他来吃了。
向晚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忽然发现林暮夕变成腹黑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腹黑,绝对是秒杀级别的人物。
虽然从前向晚就觉得林暮夕不是个好人,很有色胚的潜质。那时候林暮夕看起来是斯斯文文的,有一次向晚上课睡着了,醒来竟然发现下周的游泳比赛,班里面竟然选了她去参加。偏偏她是个旱鸭子,没办法,只好去找林暮夕,让他教自己。谁让林暮夕这个小变态,平时不需要怎么练习,比赛的时候竟然就能拿到名次,向晚对这一点一直都很诧异,也非常鄙夷。
向晚去找林暮夕的时候,林暮夕正在房间看书,歪在床上。她进他的房间从来都是不敲门的,乃至于林暮夕发现向晚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向晚一把夺过林暮夕手里的书,随便翻了两页,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瘟疫一样的丢开,“林暮夕!你竟然不学好,看这种杂志!居然还让我看见!”
林暮夕支起半个身子,笑着看她,“谁让你看了?”
“你这是限制级的!你才多大居然看这个!满脑子什么思想?!”
林暮夕觉得好笑,看个漫画就是限制级别了
“是你想歪了!”
向晚又瞄了一眼那本书,上面一男一女正赤裸着抱着拥吻,明明就是限制级别的,他居然还说自己想歪了?
“林暮夕!我要举报你!”
林暮夕站起身,缓缓道:“向晚你是不是有事想让我帮忙?”
“呀?!”向晚诧异了一下,他怎么就知道的?
林暮夕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每次用一副长辈的姿态来教训我,准保就是有事要帮忙,说说看,这次是什么。”
向晚突然就脸红了,声音微乎其微,“那个游泳。”
“什么?!”这次轮到林暮夕惊讶了,向晚平时最讨厌游泳,所以林暮夕很少让向晚看见自己游泳,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主动提出游泳来。
“没听到么,让你教我游泳!”她气鼓鼓的看着他,更多的其实是害羞。她怕林暮夕嘲笑她。
林暮夕点点头,拉着她就走,向晚诧异道:“去哪里?”
“去买泳衣啊!”
向晚瞪大了眼睛看他,脑海里浮现自己穿着泳衣的样子,不禁怒道:“林暮夕你这个色胚!”
林暮夕又无奈又好笑,“那你回房去穿件羽绒服。游泳不穿泳衣,穿什么?向晚你想歪了!”
她想歪了吗?事实上没有,林暮夕还就是个色胚。
他给她挑的泳衣,还算保守的那一种,映衬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游泳馆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向晚围着毯子,小心翼翼的用脚尖试了试水,顿时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林暮夕不知何处出现,站在她后面,轻轻的拍了拍她,向晚吓得一个重心不稳,保命要紧,她连忙抱住林暮夕的腰,这才没有掉下去。
哪知,林暮夕笑了笑道:“向晚,你真的想要学游泳吗?”
向晚抬起头看他,生怕他嘲笑自己,用力的点了点头。
林暮夕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突然一把将向晚推进游泳池里,水花四溅。
向晚在水池里胡乱的扑腾着,咒骂着林暮夕,“你这混蛋!”
林暮夕也跟着跳下去,用手托起她,“不下水怎么能学的会?现在学习闭气。”
“什么?”向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被林暮夕吻住了双唇,然后沉入水中。她觉得快要窒息了,依存着林暮夕口度过来的气息,贪婪的依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