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
  听到陈白庵这话,白道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不禁有些诧异。松了口气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所有根基都在燕京城,燕京城能够风平浪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至于诧异,则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邀约,竟然会让陈白庵不在电话里说,而是千里寻踪,赶到港岛。
  “究竟是什么邀约,竟然还要烦劳陈老您亲自跑这么一趟?”心中思来想去,白道着实想不到有什么邀约能够重要到这种地步,便向陈白庵狐疑问道。
  陈白庵闻言没有吭声,而是向四下扫了一眼,显然是觉得此处人多嘴杂,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他这谨慎的态度,更是叫白道心中咯噔一声,愈发觉得事情有些玄乎起来。
  “陈老但说无妨,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不会有什么事的。”白道摆了摆手,笑道。
  “邀约是那位让我传达给你的,所以我才会跑这一趟。”陈白庵略一沉吟,便直截了当道:“好像是老毛子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想要让你过去,帮助他们解决一下。而且要去的不仅仅是咱们,老毛子那边直接点了将,要让公羊寿也跟着过去。”
  陈白庵这话,听在李嘉程和何鸿焱耳中,是云笼雾罩,不明所以。除却知晓老毛子这三字,是华夏北方人对俄罗斯的俗称之外,再不明白其中的任何一句。
  但这话听在白道耳中,却是叫他心中震颤。除却当今那位之外,还有谁能让陈白庵如此吞吞吐吐,连名字都不指明。而且到了当今那位那种层级都还要白道出手相帮,可见事情又该有多复杂。而最让白道惊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要公羊寿这位江相探花郎陪同前往?
  虽说公羊寿早年间常在老毛子和华夏边境线上跑生意,但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为了医治自己小孙女的病,更是金盆洗手,千金散尽,怎么着那边的人又要把他拉过去。
  “他们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事情么?”白道心中一边思忖,一边疑声向陈白庵问道。
  “没有,态度异常的含糊,他们只说等到了老毛子那边,由他们的人向咱们具体说明此行的目的。”陈白庵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已经通知了公羊寿,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事情很紧急?”白道略一沉吟,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问道。来港岛之前,他已经答应了贺嘉尔,等港岛的事情处理好,他就要回澳门好好陪她一段时间。如今陈白庵突然到访,又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着实是把他已经规划好的行程完全给打乱了。
  “我们最好还是能即日启程。”陈白庵点了点头,正色道:“那位亲自给嘉尔打了电话,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来之前嘉尔也托我给你带了话,不用担心她,大事为重。”
  白道沉默不语,但面色却是变幻不停。如果真的像陈白庵所说那样,当今那位亲自给贺嘉尔打电话,为白道请假,那就说明,此次的事情恐怕是大到没边的地步了。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去亲自打电话安慰贺嘉尔。
  “你就放心吧,我这次把小景行也带来了,有他陪着,嘉尔肯定不会无聊。”陈白庵见白道面色仍有些沉郁,便轻笑着安慰道:“等老毛子那边的事情弄好,你家里那几位应该也差不多都在澳门了。而且到那时节,欢颜那小丫头差不多也要生了,你刚好能陪着她。”
  ‘小景行’、‘你家里那几位’、‘差不多要生了’,寥寥几个字,听得李嘉程是心惊肉跳。
  虽说他之前听吴清风说过,白道在澳门有个相好的,但着实没想到,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看这架势,白道不单单是只有澳门那一个相好的,还有一大堆红颜知己,而且连儿子都有了,而且好像还有一个红颜知己,马上就要为他再添一子或一女。
  这算个什么事儿!李嘉程简直都要晕过去了。假若白道仅有贺嘉尔一名红颜知己,那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这些事情没发生过。但如今真相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简直叫他愤怒难当,但如今木已成舟,他就算是想反悔,又去哪说理去。
  “李老哥,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眼瞅李嘉程脸色青白变幻不定,再一回想刚才白道和陈白庵的对话,何鸿焱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不禁连连摇头,急忙将李嘉程扯到一边,然后压低声音,道:“敢情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份,我给你说道说道……”
  陈白庵赶到澳门之后,当局认为时机成熟,而且觉得何鸿焱能够成为贺嘉尔在澳门发展的重要盟友,所以就没再隐瞒,将白道和贺嘉尔的身份,由窦云生悉数告知于他。
  也是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了为何窦家会从一开始对白道和贺嘉尔那么照顾;也明白了,为什么贺嘉尔能够不动声色的突然就出现在澳门赌牌竞拍之中;以及为何白道和贺嘉尔对他许诺的巨额酬劳和权利,都表现的那样风轻云淡。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东西,在他们两人眼里,根本都不够看的。
  在得知了这些底细后,他心中震惊之余,更是无比侥幸。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自家子侄辈遇到的那个危机,而去拉拢白道。而是任由何鸿焱胡闹下去,把事情闹大,最后弄得像马家一样,最后他要承受怎样的恶果。
  尤其是每每回想起当初酒店餐厅,因为何遒光莽撞行事,被人利用当枪,差点儿就伤了白道和贺嘉尔的事情,他更是觉得几乎无法入眠。如果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出了半点偏差,他何鸿焱恐怕在澳门就不会再有任何立足之地,那些大佬的雷霆之怒,纵是他,也无法承受。
  “什么?这怎么可能……”几乎和他当初听闻白道的身份来历之后一样,李嘉程面上的表情也是无比得精彩,诧异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个身居诡异术法,杀伐决断的年轻人,竟然是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权力集团的领袖。
  “不敢置信吧。我当初和你一样,若不是跟我说这些的人,由不得我不相信,否则的话,我也跟你一样怀疑事情的真伪。”何鸿焱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一侧的白道扫了眼,沉声道:“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是那样的背景,这小子又怎么会这样的与众不同。”
  李嘉程轻叹了口气,跟着苦笑摇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爷爷,你跟何爷爷在说什么呢,怎么说的感慨连连的?”就在此时,李秋水却是迈着小碎步赶了过来,然后一把挽住李嘉程的胳膊,俏生生问道。
  “就是说两句闲话而已。”李嘉程缓缓摇头,然后郑重其事的盯着李秋水的双眼,沉声道:“秋水,爷爷想问你一件事情。如果陪在白道身边的人不止你一个,而是有很多个,你还能不能接受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愿意陪在他身边。如果你不愿意,尽管告诉爷爷!”
  李嘉程的神情此时变得分外凝重,紧紧盯着李秋水的双眼。而且此时,他心中已经做好决定。如果李秋水不愿意跟别人一道分享白道的感情,那不管白道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背景,会怎样的拦阻,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将他们两人拆散,绝不容许白道再靠近李秋水半分。
  “他是有很多个,他都告诉我了的……”李秋水闻言先是一慌,然后紧紧挽住李嘉程的胳膊,吐了吐小舌头,怯生生的望着何鸿焱道:“据我所知,何爷爷不是也有很多红颜知己么?那何爷爷这大半辈子过得幸福不幸福,他家里的红颜知己又幸福不幸福?”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何鸿焱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李秋水的小脑袋,然后望着李嘉程道:“嘉程老哥,秋水这小妮子自己都这么说了,你又何必为了这些世俗眼中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你可记得庄子中那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李嘉程苦笑摇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小孙女竟然如此大度,居然愿意跟其他人一道去分享一个男人的感情。但诚如何鸿焱所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不是李秋水,也不是白道,他有他洁身自好的处世之道,自然也无法知晓白道和李秋水他们的处世之道。
  “李老,嘉林娱乐公司上市和风水局布置的事情,我就交给您了。”对这边发生的小小插曲,一旁满心盘算那些老毛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的白道,自然是无法知晓。等到他思来想去,也理不出来个头绪后,只得悻悻然放弃,而后向李嘉程拱了拱手道。
  “这些事情爷爷肯定能办好的,我们等着你回来!”没等李嘉程开腔,李秋水就已经把事情大包大揽了下来,然后娇笑道:“我刚才跟何爷爷商量好了,晚上就做他的飞机去澳门,去见见嘉尔姐姐,再看看小景行究竟是有多可爱!”
  白道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苦色,眼角余光更是极为尴尬的向李嘉程望去。
  “放心做事,这里我会照料好。”李嘉程心中也窘迫的紧,佯装没看到,摆了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