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一辆挂着西安市军分区车牌的越野车便碾破晨光,静悄悄的向着骊山驶去。
  车上的两人,除却白道和张三疯外,又能是哪个。晚上平白无故的吃了个瘪,又心中存着事情,白道也没敢在燕京多逗留,便急忙忙的乘坐飞机赶到西安。
  不过临行之前,饶是廖漫云和宁欢颜久经离别,却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那伤神模样,看得白道是心如刀绞,若不是因为事情实在太过要紧,他真就想心一软,再在燕京待上几天,好好陪陪他们。
  “小师弟,你说的事情可是真的。小利贞那孩子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数?”饶是在飞机上听闻白道讲了小利贞的事情,追问再三后,张三疯心中仍是有些不确定。如今车子渐渐驶进骊山,看着周遭的风水,他心中的疑惑更是愈发深重,不禁再次发问。
  需知道但凡是这种潜龙命理,命格无一不是坚韧无比,若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极少会引发变动。刘贺两家如今平平稳稳,俨然有成为华夏最庞大世家的雏形,而两位老爷子也是身体康健,但如今白道竟然说小利贞有了早夭之象,这实在是叫张三疯不敢相信。
  “我猜着恐怕是漫云她父亲的坟茔风水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想来小利贞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白道点了点头,朝着云笼雾绕的骊山望了眼,道:“等会儿咱们见到郑胖子之后,应该就能知道究竟是不是那处坟茔的风水出现了变动。”
  如今通往郑胖子住所的路,已经不是像往常那样的蜿蜒山路,而是修成了一条平整的山路。虽然没有铺设沥青水泥,但不管是郑胖子下山采购东西,还是上山,都方便了许多。
  这一切毫无疑问就是白道的功劳,对白道的身份,旁人不知道,可是骊山当初的事情闹大后,西安市那些高层因为被高层打电话通知过,是以心知肚明。他们眼见白道与郑胖子关系不一般,自然要对郑胖子表现出足够的关心,不但修了路,还让他做了骊山的护林员。
  这护林员听起来算不上什么官,但实际上却是等于官方认同了郑胖子的身份。他有了这个身份,在骊山做什么事情也方便了很多。芝麻绿豆官,但终究也是体制内的人。不管是对那些妄图盗墓的,还是想要毁坏山林的人,都要比以前多几分威严。
  尤其叫西安市里面高层满意的是,郑胖子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而且总喜欢动不动骂几句脏话。但是在看管骊山这方面,却是头头是道,一年下来,比往常少了不少琐事。要不是郑胖子一门心思想待在骊山,说不准林业局的那些人都想把他往上提提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来骊山了,但是每次看到这里的风水,却是总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张三疯将心里的疑惑放下后,朝着四下扫了几眼,不禁有些感慨道。
  听到张三疯这话,白道也是微微颔首。千古一帝所寻觅的风水宝地,岂能寻常。骊山虽然居于平原,但龙脉却是与华夏祖龙相连,而且正位于龙脊之上。最妙的是,山势蜿蜒起伏,恍如一条游龙,负阴抱阳,八卦盘旋,即便到了如今,也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而张三疯之所以此次前来,和以往有不同的感觉,原因也很简单。当初来骊山的时候,张三疯不过是个勘天境的相师,可如今他却是已经步入了化神境界,而且又看过了华夏祖龙和尘封之地洞府的布局,早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不过让白道心中有些疑虑的是,虽然以他看来,骊山的风水大方向没有什么变化。可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里的气息有些古怪,和以往似乎不大一样。
  “郑胖子,道爷来看你小子来了,还躲在屋子里干什么!”车子往前行驶了没多久,便到了郑胖子居住的地方,原来的那草棚子,如今也盖成了三进三出的大瓦房,看上去端的是气派了许多,看到房子后,张三疯便从车里探出头,笑吟吟的朝着屋内喊道。
  “哪个瓜怂在那大呼小叫的,再喊几声,小心胖爷我……”屋内的郑胖子正在拾掇午饭,准备吃了之后去巡山,如今被张三疯这话一打扰,手里捏着的菜刀差点剁到手,恼怒之下,提着菜刀就冲了出来,刚骂了一句,却是看车内人的面容有些眼熟,仔细一打量,脸上更是露出狂喜之色,将菜刀一扔,疾步迎来,笑道:“林老弟,疯哥,你们怎么来了?”
  “胖子你现在真是出息了,对着疯爷也敢大叫大嚷。小心疯爷我一句话,把你从骊山赶出去,看你还敢嚣张!”张三疯推开车门下车,毫不客气的朝着郑胖子脑瓜门敲了一记,然后抽了抽鼻子,笑道:“搞什么好吃的呢,味道这么香?”
  当初在骊山的时候,张三疯可算是领教了郑胖子的手艺。这胖子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却是做得一手好饭菜,尤其是他这吃的还都是骊山里的特色野味,纯天然无公害,味道更是要比外面饭店里做得那些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你们算是赶巧了,昨个儿我刚在山上逮了只山鸡,正配着木耳、蘑菇炖着呢。”郑胖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望着白道憨笑道:“林老弟,疯哥,屋里坐吧。咱们哥几个好久没见着了,过去喝两杯,好好叙叙旧,给我讲讲你们最近干的大事。”
  当初白道和张三疯他们在骊山大显身手,看得郑胖子是大开眼界,心动无比。如今白道和张三疯好容易来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听听他们的英勇事迹,过一把听故事的瘾。
  “你这死胖子倒是会享受,也不怕以后浑身都是肥肉。”张三疯贪婪的呼吸了两口空气中弥散的香味,嘿嘿笑着便朝厨房冲了过去,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胖子我每天得巡山,这肉怕是难涨上去。”郑胖子嘿笑着回了一句后,然后有些疑惑的朝着车后座扫了眼,道:“林老弟,那位陈老怎么没跟你们一块过来?”
  “走吧,进屋里咱们边吃边说。”白道摆了摆手,陈白庵的事情太复杂,三言两语也难解释清楚,而且他们一下飞机就驱车直来骊山,一路奔波,也真是有些饿了。
  郑胖子闻言自然是眉开眼笑,赶忙跑到厨房,将已经炖好的山鸡盛了几碗,又借着余火炒了几样野味,顺手又摸了几瓶大曲,朝着屋内就赶了过去。当初在骊山,几人也算是患难与共,许久未见,如今老友重逢,如果不好好的喝上几杯,着实说不过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胖子这才算尽兴,豪爽无比的一抹嘴角,笑吟吟问道:“林老弟,你们这次来骊山到底是干啥来了?陈老怎么没跟过来?”
  “陈老出了点事儿,我们这次来骊山是想给他找味药引子。”一顿饭下来,再喝了几杯酒,山中的寒意也是悉数被祛走,白道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道。
  “陈老出事儿了?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郑胖子一听这话,顿时一愣,他知道白道和陈白庵他们可都不是普通人,一个个都是本事高强,这种人出了事儿,可绝对不会是头疼脑热这么简单,而且陈白庵连这里都没来,怕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一些小事罢了,只要找到药引子就行了。”白道看着郑胖子这焦灼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热,倾盖之交,便能如此情真意切,着实难得。但陈白庵的事情太过玄奥,他也不想多讲,而且还有小利贞的事情在,便笑吟吟道:“胖哥,你动过孔昭苏老先生的祖茔没?”
  “你看我这个破记性,林老弟你要是不提,我还差点儿忘记告诉你了!”郑胖子闻言一拍后脑勺,憨笑道:“那祖坟我本来看的好好的,但是政府那边来了人,说想拾掇拾掇陵园,弄得气派些。我一想,这样也不错,就让他们办了。林老弟,是不是我做错了?”
  “这能做错什么,你也是好意。”白道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变,道。虽然面上神情未变,但白道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他着实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和政府里面的人挂上勾,自家在这边也没什么宿敌,但如果真是这样,小利贞怎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这没道理啊!
  虽然白道嘴上没说什么,但郑胖子心里却也是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办错了什么事儿,酒意也下去了一大半,盯着白道,疑声道:“林老弟,要不咱们去孔老先生的坟茔看看?”
  虽然心中不解,但按照白道的推算。不管是刘老爷子,抑或是贺老爷子,乃至于廖漫云自身,都没出现什么异变。唯独只有小利贞一个人出了这么大的变数,这便说明,既不是四合院风水的关系,也不是家人命理牵绕的原因。
  这样推算下来,就只有和小利贞命理牵绊最深的,身为小利贞外公的孔昭苏的风水阴德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所以他必须要去盘查清楚。
  “走吧,咱们去墓地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