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署长,我在警署也干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只要今天您能高抬一下贵手,以后我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等到将白道还有特首一行人送出警局之后,陈警督犹如落水之人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巴巴的望着白相先,恳切无比道。
  特首刚才的话说得很明白,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句都直指陈警督的命门,每一个字都死死的咬住了自己。虽然心中仍存不解,但只有陈警督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些年私底下做过多少腌臜事,单就是自己家里那个小金库和外面的几个情妇,都足以叫他万劫不复。
  但特首话说得狠归说得狠,县官不如现管,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实际上还是在白相先手里。他不相信自己这位老领导,会撇下这些年的交情,弃自己于不顾。
  “老陈,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帮不了你。”白相先望着满头大汗的陈警督,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次是你自己死命的往火坑里面跳,谁都拦不住了。”
  “白署长您大人大量,手段也多,只要您跟特首求个情,我想他会卖您面子的。”陈警督闻言,额头上的冷汗更是如雨滑落,一咬牙,孤注一掷道:“只要您帮我过了这个劫难,我陈某人的身家全部都是署长您的,就算是我的命,也是您的!”
  “到了这关头,你还想着那些腌臜事情,你以为你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是懒得说你而已。”白相先闻得此言,面色大变,宛如望着死人一般,盯着陈警督,淡淡道:“这次的事情,再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怪就怪你自己惹错了人!”
  “惹错了人?他不就是李家的东床快婿么!就算李家家大业大,可是也不能左右您和特首吧。白署长,这么多年了,您不能丢下我不管啊!”陈警督闻言一愣,恳求的愈发诚挚。
  他实在是想不通白道能有什么来头,李家虽说在港岛影响力巨大,但那也只是在经济上面。虽然自己刚才对付过那小子,但责任都可以推到老费身上,自己也能洗的清清白白。难道是白相先以前有看自己不顺眼的地方,所以现在不想帮忙,才故意搪塞自己不成?
  “李家的东床快婿?”白相先听得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寒声道:“我看姓陈的你不单单是心长歪了,就连眼睛也瞎了!你以为李嘉程不出面的话,单凭他家的那些晚辈,就能把我从内地召回港岛,就能把特首大半夜从床上叫起来?老陈,这是你的劫,认命吧!”
  听到白相先的话,陈警督心中思绪飞速疾驰,眼中迷惘之色愈发深重。诚如白相先所言,如果单单凭借李秋水一人,李家的那些晚辈根本调动不起来如此之大的能量。而且看刚才特首的模样,言谈之间,似乎对那姓林的小子还颇为恭敬,那是寻常人根本享受不到的礼遇。
  难道自己以为这次踩到的是一条虫,实际上踢到的却是一条龙么?!
  “白署长,那小子是什么身份?”到了此时此刻,陈警督也明白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他实在是想把心中的疑惑弄清楚,否则的话,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他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白相先闻言眼中也是露出一丝迷惘,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他何尝不是在想这件事情,摇头苦笑几声后,低头看着陈警督,缓缓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你惹不起的人,不但是你,即便是我跟特首,恐怕也惹不起他!”
  陈警督闻言彻底失声,整个人如坠冰窖之中,面如死灰。连白署长和特首都不能惹的人,自己却是将他关进了审讯室,甚至还暗暗指示老费玩严刑逼供的一套。
  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想拍拍屁股推脱个一干二净,是那么容易的么?!这次怕是死定了,想到自己今后余生怕是要面对铁窗而过,他心中更是悲戚莫名。
  莫名之下,他想到了许多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稚气未脱的自己手握警徽放在胸前,迎着初升的阳光,口中高声念诵:公平公正廉洁奉公……也许如果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真的坚持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吧?!
  望着跌坐在地,面色呆滞的陈警督,白相先轻轻叹了口气。没再理会陈警督和仍旧昏迷在地的老费,他缓步朝着警局外面走去!今夜的一切太过沉闷,他迫不及待想要出去透透气!
  “李老爷子没事儿了吧?”辞别特首和白相先,走出警局后,白道紧紧握住李秋水冰凉的小手,有些心疼的看着那张双眼红肿,梨花带雨的俏脸,温声问道。
  “医生说因为失血过多,可能爷爷他还要昏迷一段时间。不过那些医生也说,这几乎是科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流那么多血后,还能有生命迹象。我听吴爷爷和呼延爷爷说,是你把自己的本命精血给了爷爷,才保住了他体内的生机不至于涣散。”
  听到李嘉程安然无恙,白道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虽说相师的本命精血可说是身体的重中之重,生机之浓重匪夷所思。而白道相术一道已经臻至化神境界,而武道也是达到先天之境,更服食过太岁那种奇物,本命精血蕴含的生机,更是远非寻常相师的精血所能比拟。
  但在昨夜李嘉程中枪之后,血流不止,浑身衣衫尽数被鲜血浸透的场景下,白道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本命精血是否能起到作用,生怕李嘉程出个三长两短。
  看着白道那张因为熬夜而变得有些憔悴的面颊,再想想刚才他在警局内说得那些话,李秋水的神情猛然紧张起来,急声道:“你要不要紧,我们要不去医院看看?”
  虽然上次她和李嘉程被绑架的时候,也见识了白道万夫莫当的气概。但想到白道在监控画面里面那痛苦的神情,她心里就一阵紧张,生怕自己的情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我那是骗他们的,如果我不装得像点儿,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白道闻言轻笑着拍了怕李秋水的小脑袋瓜,笑眯眯道:“怎么,是不是心疼了?”
  “我才不心疼……”李秋水闻言俏脸微微一红,心里直嘀咕自己明知道白道的强大,怎么着还相信了他在警局里的鬼话,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不过白道这么一来,那陈警督和老费怕是惨了,不禁有些疑惑道:“你既然没事,为什么还要为难他们两个?”
  想到刚才陈警督在白相先最后说出彻查到底那句话后,脸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颓丧,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的神情,李秋水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她知道白道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这么做肯定会有原因,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又不好意思追问。
  “小丫头你不会觉得他们可怜吧?”白道闻言一愣,然后瞄到李秋水脸上楚楚动人的神情,不禁摇头慨叹道:“你这小妮子还真是心思纯善,你觉得那陈警督和老费是好人么?等着看吧,这件事情彻查到底之后,港岛警署必然会挖出来一大堆蛀虫!”
  如果那两人真的是破案心切,所以才严刑逼供,白道报复过老费后,也就忍了。但是自从见到那陈警督开始,白道就觉得此人面相虽然也算贵重,但眉宇间的阴鸷之色,却是说明他已经走上了歪路,私底下干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
  而且此人在上次李秋水被绑架之时,见自己面生,不分青红皂白便横加指责;而在见到吴清风之后,却是变得满脸堆笑,前后判若两人这一点儿上,也能说明,此人势利异常。
  在司法这个体系里,最忌讳的就是当权者心中存私,有贪欲!这些人只要心中有一丝贪念,便会让黑白颠倒,便会让天地污浊,让这世间再无公理可言!虽然自己所用的手段,也并不是那么公平公正,但对付这些蛀虫,不管是什么手段,只要能起效便已足够!
  陈警督面如饕餮,命理之中贪欲旺盛,而且眉梢青紫,三停晦涩,命中早已注定有牢狱之灾。如今白道不过是假自己之手,让他提前入狱,缩短他为非作歹,祸害无辜的时间罢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秋水突然仰起头,俏丽的面颊上露出疑惑之色,缓声道。
  这小妮子的心思天真烂漫,在她看来,感情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如果加入太多世俗的东西,就没那么美好。所以她从来没有去想过白道有怎样的身份。
  在见过贺嘉尔几女后,见她们谈吐均是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也明白这些人的家世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白道的身份的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这就让她心里稍稍有些诧异。
  今天想到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就看到驱车前来接自己的特首,这让她更觉得匪夷所思。再想想李嘉程在见到何老赌王之后,对白道态度前后的巨大转变,这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问问白道的身份。因为这小妮子觉得,很有可能自己现在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白道闻言先是有些诧异,然后促狭一笑,轻轻在李秋水的额头亲了一口,温声道:“重要的是,只要你知道,我是保护你们疼爱你们的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