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白道这些年没少读圣贤书,当初在李天元的教诲之下,也不是没学过道家黄老的无为之术,但身为奇门江湖中人,而且白道如今不过也只有二十郎当岁而已,终究还是少年人心性,最为喜欢的还是那种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生活。
  由于五弊三缺的关系,古往今来相师们最为看重的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会导致家人出现什么问题。但凡是有什么人敢对相师的家人下手,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必然就是雷霆之怒,不分出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就是这个理儿,那些岛国的小矮子在自家胡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来咱们华夏折腾,真是活腻歪了!”陈白庵也是个不讲理的主儿,看白道脸色不善,也在一边煽风点火道。
  他们家老祖宗陈抟,本来也是个洒脱的人,什么样的人修习什么样的相术,陈白庵这么些年来也是将深得陈抟老祖的真传,即便是而今白发苍茫,心性也同年轻人一般无异。而且在陈白庵年轻时候,也经历过这样别人针对他家人下手的事情,是以对这些事情分外反感!
  “扶桑国的阴阳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那什么封眠咒印,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好好给我讲来听听!”白道发泄完心头的怒火之后,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看着陈白庵沉声问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想要报复,也先得摸清敌人的底细才行!
  陈白庵道:“扶桑国所谓的阴阳师,其实也可以说是占卜师。他们不但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最玄妙的是他们对于人们看不见的力量,也就是咱们相师所说的阴煞,拥有独特的操控法门,可以支配它们按照心意作为!”
  其实扶桑的阴阳师起源于华夏,即便是到了现代社会,在扶桑仍然有很多的阴阳师存在,而且他们在扶桑的身份地位,比起相师在华夏的地位,还要高许多。
  公元六世纪,华夏的阴阳五行学说混和了道教咒术与密教占术,传入扶桑。在扶桑登陆后,又渗透了很多当地文化,于是便形成了独特的“阴阳道”。
  不过当这个名词正式出现在扶桑史料上时,已经是十世纪的事了。此时的阴阳道已有别于早期的华夏阴阳思想,它兼备了占卜、祭祀、天文、历法等等应用,上至国运皇命,下至庶民之事,都可运用之来解释。
  推古皇朝的圣德太子就是运用这门知识的佼佼者。笃信佛教的他在制定“冠位十二阶”及服装颜色时都曾考虑到阴阳五行的配合,对扶桑社会造成了极大影响,从此阴阳师成为热门“职业”,转入全面兴盛时期。
  “至于那个什么封眠咒印,乃是一种催眠禁术!乃是一种极为高深可怕的阴阳术,借助天地之间的阴煞为本,然后施展咒术,使阴煞控制人脑神识。据说一旦中了这术法,就会使人听从施术者的摆布,做出种种癫狂之事也不自知!”陈白庵沉声接着道。
  以阴煞来控制人的神识,借以做出种种不可思议之事!白道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色,要知道阴煞之气乃是天地之间阴气的一种,华夏相师大多都是借助秘术,然后将它制造幻象来麻痹敌人,或者是祸乱心神,但是控制人这种事情,倒是从未听说过。
  “看起来我也是有些小觑他们了,竟然还能修成这样玄异的法门!”白道眉头深深蹙起,他对阴煞之气的理解几乎达到了一个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很清楚借助阴煞之气控制一个人的神识,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陈白庵摇了摇头,接着道:“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传说罢了,真实的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是不相信那些小鬼子会这么玄异的法子,要不然当初二战的时候,他们的奇门江湖中人,也不会一到华夏就被我们这些老古董杀的屁滚尿流,铩羽而归!”
  白道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陈老爷子还真是有意思,一边将事情娓娓讲来,又一边对别人嗤之以鼻。不过以他的见识,如果不是有什么推断的话,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
  “且不管他们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只要我拿到证据,是这些人在捣鬼的话,一个我都不会放过,定然要他们后悔这次来华夏!”白道握紧了双拳,沉声道。
  陈白庵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猥琐无比道:“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你也不要手下留情,。反正国际相术大赛过段时间就要开始了,早一天解决一个对手,到时候你就少一点儿麻烦!”
  听着这话,白道是彻底无语了。这陈老爷子和小鬼子之间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提起他们之后,喊打喊杀可是半点儿含糊都没有。
  “你小子笑的这么诡异做什么,我不过是念着当初他们在咱们华夏造下的罪孽,想要找个机会出手罢了,你小子要是不愿意的话,我老人家亲自动手!”陈白庵见白道笑容古怪,急忙做出一副正气凛然,豪气干云的模样,厉声道。
  白道长这么大,什么事情没见过,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陈白庵对那些小鬼子的恨意如此深重绝对有隐情在,便嬉笑问道:“老爷子,您老人家就和我说实话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让您这生性旷达的人,对他们恨到了这样的程度!”
  “让你小子做你就做,哪里那么多的废话!”陈白庵没有回答白道的话,但那张满是沟壑的面颊却是布满了恸色。似乎是因为白道的追问,想到了什么旧日的伤心往事,就连一向挺拔的脊背,此时此刻都有些佝偻。
  看着老人的模样,白道没再说话。在那段华夏屈辱的历史之中,但凡是华夏人,多多少少都亲身经历,或者是亲眼目睹过什么悲惨之事。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去将这些事情解决,也许在陈白庵身上便是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陈老爷子你放心,只要我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为当初犯下的错事付出代价!”白道缓缓起身,双手抱拳,对陈白庵沉声道。
  话语声不大,但陈白庵清楚,这是白道对他做出的一个许诺。而他更清楚,只要是这个年轻人做出的许诺,便定会实现,只要他安心等待,一定会看到诺言实现的那一天!
  天色周遭起了一层薄暮,四合院内缓缓升起炊烟,然后一阵阵的饭菜香味弥漫其中。久不在家,如今乍一闻到这股香甜的气味,不由得让白道喉咙间馋虫骚动。
  “大过年的也不回家了,看起来老话说的是真没错。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正当白道的手要伸到案板处放着的菜盘子里的时候,一直转身侍弄饭菜的刘蕙芸陡然转身,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面带愠色,笑骂道。
  白道嘿然一笑,手还是伸到盘子里捻出一块肉放进嘴中,大快朵颐一番之后,冲着刘蕙芸一伸大拇指,讪讪笑道:“吃来吃去,还是老妈你做的饭菜味道最好!您儿子这不是这段时间有事儿嘛,养育之恩怎么敢忘,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以后我回来过年还不成!”
  “能说出来这话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没枉费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刘蕙芸叹了口气,朝厨房外张望了几眼之后,压低了声音,道:“我说白道,这才出国几天,你怎么又领回来了一个。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你不认识那姑娘么?”
  “一回生两回熟,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嘛!”白道笑眯眯的从刘蕙芸的手里接过菜铲,温声道:“我这边啊,不劳您操心。您老人家在家好好照顾好身体,等再过几个月,您的大胖孙子生下来,可是有您老人家忙活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强求喽!”刘蕙芸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欣慰道。
  白道说道:“行了,您老人家就别在这感慨了,赶紧给我装一盘菜,让我赶紧吃饱,等会儿我还得出门办点事儿,这肚子里要是装不满,可不行!”
  “怎么,刚回来就又要出门,刚才下的保证都忘到脑袋后面了?”刘蕙芸虽然话语中带着愠怒,但是还是依言去给白道拿了两个馒头过来。
  白道吃饭向来迅速,一盘菜三四个馒头很快下肚。抹了抹嘴之后,和刘母笑着说了几句话,白道便朝着四合院外走了出去。
  而刘母此时便笑着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她知道儿子如今已经长大了,而且在如今刘家风雨飘摇的时候,这个家更需要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解决这些纷纷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