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师一生所求乃是为了华夏之传承万载不断,可是却被胡惟庸之类的宵小小人在背后肆意编排,将他说成是为一己之私便将华夏龙脉斩断之辈!”胖子着白道沉声道:“林兄弟,既然你是天相派现任门主,那我就把话撂这了,百年之期转眼就到,这事儿你千万得管!”
  听到胖子这话,白道脸上苦笑之色愈发深重起来。八门锁龙局,逆转五行法阵,哪一个不是牵涉众多,玄奥莫名。破解这二者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谓难如登天。如此一幅重逾千斤的重担压在身上,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胖哥你放心,且不说这事情是六代祖师留下来的,单就是关乎华夏亿万苍生,我就是不想做也不行!”白道轻叹了口气,朝着屋外遥遥望去。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李天元对这些话讳莫如深,想来他是怕自己卷入其中,可事情不由人,哪里能躲得了!
  廖漫云说道:“按照胖哥你的说法,今天那破坏锁龙局的人,恐怕就是赵宋后裔那伙人吧?只是他们为什么又会在这里摆布逆转五行法阵?”
  “两者应该不是一伙人,那摆布五行逆转法阵的人看中的是锁龙局下的两道龙脉,他应该也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秘辛!”白道摇头说道。
  屋内的气氛重又沉闷下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如果说是牵扯到一拨人的话,那也还好对付一些,可而今居然牵扯到两方,不管去破解哪个局势,都有可能首尾受敌。原本就艰难无比的局势,在这样的情形下,势必会更加艰辛!
  “廖小姐,之前我却是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白道伸手一拍脑门,看着廖漫云笑道:“咱们之前不是说了来骊山是要为孔大师寻找一处埋骨之地嘛。刚才我在锁龙局那施展术法的时候,不经意间却是寻找了一处双龙吐珠的风水局,乃是一处百年难遇的大富之穴!”
  “双龙吐珠阴宅?”廖漫云闻言一惊,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顾名思义,双龙吐珠阴宅便是位于两道龙脉之间的交接之地,坐享两道地脉龙气之力。一般来说,能有一条山龙和水龙环绕便已经弥足珍贵了,更何况白道找到的这处,恐怕就是经过骊山那两条龙脉的交接之地,功效必然更为骇人。
  “多谢!”廖漫云冲白道点头致谢道,能够寻到一处风水宝地为父亲埋骨,乃是她最大的一桩心愿,此时在白道的帮助下完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白道摇了摇头,示意廖漫云不用致谢。寒暄几句直呼,天色渐晚,而且三人也都是奔波了一整天,困顿的不成样子,胡乱吃了些东西后,便在郑胖子的带领下,回了市区内的酒店。
  一觉醒来之后,已是日上三竿之时。和廖漫云商量了几句,几人便决定趁着现在的时间,将孔昭苏的骨灰埋葬在白道看好的阴宅,也省得以后还要再受奔波劳累之苦。
  将下葬需要用的一些物品收拾了一下之后,在屋内换了一身素净的衣物,默默跟在白道身后,朝着骊山方向走去。
  “好地方!”在山上行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白道看中的那块阴宅,朝着四下一观望,饶是对堪舆寻龙一窍不通的郑胖子,也觉得此地环境极佳,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廖漫云闻声朝着四下一看,也是满脸惊容。白道为孔昭苏所选的这块阴宅,前有案山,中有名堂,后有靠山,而且所用水法也是曲折蜿行,端的是一处极其少见的风水宝地。
  寻找到阴宅穴眼所在之地后,也不用白道多说,郑胖子拎着铁锹便开始奋力挖掘起来,没用多大会儿功夫,便挖出了个深坑。廖漫云将骨灰放入其中,郑胖子便将土壤悉数覆盖上去,而白道则是找了块平整的石板,用锉刀在上面刻下了孔昭苏的名讳,上书:慈父孔昭苏之墓;下款:孝女廖漫云谨立!
  白道如此做为,不但是为了让来人知道此处坟墓是谁,而且还有让此处风水宝地的效力发挥到最大,让阴宅的地气对廖漫云产生影响,保其平安福祉的深意在!
  “父亲!”看着黄土一铁锹一铁锹的开始覆盖那座小小的骨灰坛,廖漫云双膝跪倒在地,心中忍了良久的悲戚之意终于席卷全身,泪水如泉水般朝外涌出。
  “逝者已逝,廖小姐你保重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想来孔大师在地下也不想看你这幅模样!”白道上前将在山下已经准备好的香烛祭品等物品摆在坟前之后,对廖漫云温声道:“廖小姐,上柱香吧!”
  廖漫云闻言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缓缓起身,接过白道递来的檀香摆在坟前,磕了四个头之后,轻声道:“父亲,不孝女漫云今天总算完成您老人家葬于故土的心愿了!您放心,那个欺骗您的人,我迟早会抓住他,让他来您坟前请罪,为阿姆赎罪!”
  话语落下之后,骊山山麓上却是缓缓出现了几抹乌云,将原本炽热的阳光遮挡住,而且还有星星点点的小雨飘落下来,缓缓洒落在这座新坟之上。
  “廖小姐,孔大师必然是听到你的话了,才会出现这种异象!”在骊山上呆了这么久,早就知道这不过是山上经常出现的现象,但郑胖子还是借着这异象,对廖漫云出言安慰道。
  廖漫云点了点头,止住哭泣声,从随身带着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刀黄纸,缓缓点燃。说起来也奇怪,虽然此时山上风声呼啸,树枝不断摆动,但是这刀黄纸焚烧之后,却是成一直线升腾而起,没有一丝一毫被吹散。
  这一幕让廖漫云心中更是忍不住悲戚莫名起来,原本好容易止住的泪水重又夺眶而出,沙哑的哭声在骊山久久盘旋不止。要知道,廖母早亡,廖漫云乃是被孔昭苏一手抚养长大,二人感情之深远超平常家庭中的父女。
  可此时一捧黄土就将陪伴了她三十余年的父亲尸骨掩藏于其中,从此以后便要天人相隔,即便是想要祭拜,也只能隔空遥寄相思,这种痛楚,如何不让她悲痛欲绝!
  “而且而今一切事态都已经明朗,孔大师生前的那些旧案你也都替他一一解决,有廖小姐你这样的女儿,孔大师九泉之下也必能瞑目!所以廖小姐你还是莫要太过伤悲。”白道伸手将跪倒在地久久不愿起身的廖漫云,搀扶起来,轻声安慰道。
  昨日在破灭逆转五行法阵的时候,廖漫云也是身受重创,而今如此痛哭流涕,对她身体必然是有极不好的影响,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就惨了。
  “父亲,这里是您的家乡,是您念叨了一辈子的黄土,是您念叨了一辈子的三秦险要之所。以前女儿不理解,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您一辈子都记挂着这地方,以后每年的清明我都会过来祭拜,您老在九泉之下放心,您的遗愿我也一定会极早完成。”廖漫云哽咽道。
  听着廖漫云的话,白道不由得也有些眼眶湿润。此情此景和当初他在茅山上安置李天元的情景何其相似,白云苍狗,掐指一算,那老家伙离开世间已然是快要有一年之久,而自己的儿子也快要出世,也是时候会茅山好好祭拜祭拜,告慰他老人家了。
  廖漫云久久不愿离去,在坟前念念叨叨的叙述一些童年之时和孔昭苏之间发生的往事,一直到日落西山,玉兔现天之后,廖漫云才恋恋不舍的和白道下山回了市区。
  离开骊山之前,白道邀请郑胖子和自己一道下山。可却是被郑胖子以他已经习惯了山上的生活为由婉拒。但白道心里清楚,胖子之所以要留在这里,不是不喜红尘世界,而是想要继续守护锁龙局,不让祖宗传下的遗愿落空,是以白道也没有再多言。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到酒店之后,好容易将内心的悲伤之感平静下来之后的廖漫云,看着白道轻声询问道。
  白道叹了口气,轻笑道:“还能做什么,回燕京,和沈凌风他们商量下寻找《推背图》和这两个大局的问题。廖小姐你有什么打算,回台湾还是留在大陆?”
  “我先不回去,想按照家父生前的描述,在华夏大地上多走动走动,寻找他生前留下的踪迹,顺便再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廖漫云轻声说道,但不知为何,她的眼神中却是莫名生出一丝失落。
  白道点点头,笑道:“华夏拥有无数名山大川,能够探寻遍其中奥秘也是我的一大心愿!”
  廖漫云闻言微微一笑,但嘴角的苦涩之意却是愈发深重。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局势如此,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