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诸人又是连连喝了几场大酒,不过这次却是没了老李那帮搜救员,只有公羊寿和布日固德两个外人加入战局,酒到最后,两个大老爷们哭的跟个泪人一样。相逢虽然甚短,但彼此气味相投,而且白道一行人对他们更是有大恩大德在,如何不感激涕零?!
  白道等人也是喝的晕晕乎乎,虽说此次昆仑山之行让诸人都受了不小的损伤,但却是消弭了日后华夏可能出现的祸患,让昆仑祖龙地脉能够继续发挥效力,也算得上是圆满。
  临上飞机前,布日固德将一个装满了土产的袋子塞给诸人,然后抓紧了陈白庵的手,老泪纵横道:“陈老,您老人家有时间一定要再回来看看!”
  “一定!只要还有机会,我一定过来找你!你烤羊肉这一手,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陈白庵重重点头,拍拍布日固德的手,然后转头朝飞机走去,虽未回头,却已泪满沾襟。
  两人都很清楚,此时他们年事已高,而布日固德又不像陈白庵那般养生有道,这一别之后,再重逢可谓是难之又难,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天人相隔,熟悉的老友再少上一位。
  寿元极长,这可以说是相师的福分幸运所在,但却也是不幸所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熟悉之人一个个年华渐去,逐渐老死,虽然周遭景致仍如往昔,但人却已然改变,诚如‘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般,凄清悲凉之意,无人诉说。
  “陈老您还是看开点儿,我走前给布日固德看了命相,他是个长寿的人,只要咱们事情干的麻利,不愁以后没有相见的机会!”白道如何能看不出来陈白庵心里边的想法,等坐上飞机之后,便对他轻声出言安慰道。
  陈白庵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窗外的云朵静静望去。
  “我师父常说,人一老就容易念旧,不过要是旧事总是放不下,那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了……”就在此时,从黑魆魆的机舱里却是突然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劝慰了陈白庵一句后,然后带着些哂笑的语气道:“不过念旧总比不念的人好,有了新人就忘旧人,那才是大坏蛋!”
  一听到这个声音,白道登时便觉得一阵头大,也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笑好。临出发前的时候,索菲娅就吵着闹着要和自己一起,百般劝阻不成,诸人只好在酒桌上又给这小丫头灌了几杯酒,把她糊弄睡着才敢出发,没成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偷偷摸摸上了飞机。
  “白道,你说我的话对不对啊?你是不是那个大坏蛋?”索菲娅抱着小黑猫,眨巴着眼珠子带着狡黠的笑容接着道:“居然想把我灌醉,自己偷偷坐飞机溜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要是这么好骗的话,当初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燕京找你!”
  “成,算我服了你了还不行,小姑奶奶,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白道摇头苦笑道。
  索菲娅就像个偷吃得逞的小狐狸般点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说的话!”
  看着白道一幅吃瘪的表情,机舱内诸人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先前因为陈白庵伤春悲秋带来的那一点儿感伤之意,也是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未来旅程的期待。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漫长飞行之后,诸人乘坐的这架军用飞机便缓缓停靠在了日喀则和平机场。飞机刚一停稳,一辆挂着西南军区车牌照的军用吉普便急急忙忙的靠了过来。
  看着车牌照上的那一串0和单独的1,飞机场内的那些空乘人员一个个是咋舌不已,虽然说他们早就知道能够乘坐军用飞机的主儿来头肯定不小,但却是没有想到,居然大到西南军区一号首长都来亲自迎接的地步,这飞机里面做的主儿身份该是何等恐怖!
  “果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大舅你的精气神明显比在燕京时候好了许多啊!西南这边的水土看起来还真是够养人的!”一下飞机,看到吉普车旁那个熟悉的身影,白道笑眯眯打趣一句后,接着道:“您这么大张旗鼓过来,要是传回燕京,老爷子非得怪罪您不成!”
  “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老刘家的领头人,这些表面上的功夫虽然繁琐,但还是得做足了!你来了藏区,我要是不过来接你的话,老爷子恐怕才真得怪罪我!”刘军文轻笑道。
  诚如他所说,虽然这些繁文缛节看上去有些迂腐,而且难免会被有心人穿小鞋,但却也是不能不做。不管怎样,白道都是刘家现在的领头人,排场和架势都得拿的足足的,不然的话,他这个领头人出门都没人接待,刘家其他人若是去什么地方,恐怕就更受冷遇。
  派头这玩意儿虽说是自己挣出来的,但若是不用的话,在现如今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狗眼看人低的时代,你不把它拿捏足了,说不得别人还真就要小觑了你。
  “成,我也不跟您讲这些。小圈子里面的事情您懂得比我多,来意我先前电话里边已经跟您讲过了,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们这几个可是急着要赶紧过去,事情紧急,怠慢不得!”白道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跟自己这大舅客气,直截了当把话挑明。
  刘军文点点头,伸手一指身旁停着的一溜儿军绿色吉普,道:“车子都安排好了,护照和必须要带的一些东西我也都放在车里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行,那我就不跟您多客气了,等过年回燕京咱们一家团聚的时候,再好好喝上几杯!”白道现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个道理,寻常人办护照什么的,最少得耗费上一个星期的功夫,但换了刘军文出马,自己还没到边境,就已经把事情办的一妥两当。
  也没再多犹豫什么,白道话说完之后,冲刘军文拱了拱手,带着一行诸人便朝吉普车走去。虽说昆仑山危局已解,但后遗症却还依然存在,若是不能尽快将八门锁龙局中的气运引回国内,滋润龙脉,那这祖龙地脉的伤势恐怕就要变成痼疾,以后再难消解。
  “这臭小子,还真是和老爷子一样都是火急火燎的性子!”看着白道风风火火的模样,刘军文哭笑不得的摇头嘟囔一句后,还是冲着白道等人驶出的方向喊道:“臭小子,出去了以后记得经常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别又一去没音讯,等回京,老爷子那大鞭子抽你!”
  听着刘军文的话,他身边跟着的那小警卫员不禁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他跟了刘军文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位铁血果断的首长像现在这样慈祥。
  “笑什么笑!赶紧开车回去,我还要下去视察连队!我看你小子最近是脚底板痒痒了,等会儿到了连队,你给我来个负重越野十公里!”听到小警卫员嗤嗤的笑声,刘军文老脸不禁赧红一片,不过嘴上却是不肯放松,朝那小家伙屁股踢了脚后,骂道。
  藏区虽然说是高原,但实际上却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般险峻陡峭,它的高度只是海拔高,平均高度事实上和平原没有什么差别!一溜儿吉普车的大灯将前方黑黢黢的道路照的明亮一片,恍若脱缰的野马般,朝着边境线狂奔而去。
  虽然地势平坦,但却并没有道路可循,车子晃荡不停,而此时天色已黑,诸人便在这晃晃荡荡中沉沉睡去,也算是补充精力,留待进入尼泊尔后应付发生的状况。
  “抱歉,我们就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过了前方的国界线,就是尼泊尔!”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座上的一名士兵唤醒白道等人后,笑眯眯道。
  此时红日初升,金光将远处的雪山蒙了一层金边,周遭各处尽是绿油油的植被,而且丛林之中弥漫的乳白色雾气,更是将一切烘托的犹如仙境般清幽美丽。
  “不愧是诞生过佛陀的国度,单这么远远一看,就觉得气象万千,波澜壮阔!”白道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不自禁感慨一句后,冲身边的那些司机道了声谢,而后便带着一应行李和护照,朝着边境关卡赶了过去。
  从藏区到尼泊尔往来的旅客极多,是以关卡附近的那些卫兵也怎么检查,便把几人放入境内,而且在将他们送出检查室的时候,更是叽叽咕咕虔诚无比说了几句祝福话语。
  “巍巍佛土,果然一片仁德气象!”看着这些士兵的模样,白道和陈白庵更是感慨不止,而且对尼泊尔这边的风土人情也算是有了小小的认知。
  听着白道的话语,索菲娅却是不禁偷笑出声,白道见状不由大奇,便向她询问原因。这小丫头吭哧吭哧笑了大半天之后,才捂着肚子道:“他刚才和你行的是印度教的礼节,哪里是什么佛教的礼节,也亏得他不懂你的话,不然的话……”
  一听这话,白道不禁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心中却是多了几分犹疑,按照常理而言,这尼泊尔乃是释迦牟尼的诞生之地,这里的民众应该对佛教无比信仰才对,怎么着现在会变成大多数人信仰印度教的局面,这叫人实在是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