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释僧身子刚跃到半空,便从那股阴煞气息传出的方向,又响起一阵悉索之声,而后一团黑影如闪电般朝着伽释僧便扑了过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那黑影便已经重重的撞在伽释僧胸口,砰然一声,半空之中阵阵血花飘落,而后撕裂般痛楚感迅速从胸口蔓延至全身,跃出的身影戛然而停,跌落在地!
呜呜……空气中遍布极为凄厉瘆人的尖叫之声,而且就连哈努曼多卡宫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下了许多,叫人没来由的便从心中生出一种孤独无助的悲惨心绪。
果然来了!被突如其来阴煞气息打乱动作的白道,目光一凛,双手印诀掐动不止,也顾不得那些阴煞气息会不会撞到自己身上,只是竭尽全力,想要将积聚在此处的气运运送回国。
直至此时,白道终于明白当初在自己和弥提罗斗法之时在外观望的那些人是什么来路,除却那些觊觎华夏气运的赵宋后裔相师之外,再不可能有第二者有这种手段,这种心机。
这些人隐忍不发已久,而今突然出现,而且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定然是想要做出什么非同小可之事,甚至打得主意就是要趁着白道将地底镇压的气运抽调出来之后,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原本要运送回华夏的气运,变为他们所用。
“七星为引,地脉相助,气归华夏,运辅昆仑!”白道双目一凛,也不再去理会那近在咫尺的阴煞气息,手上印诀迅速掐动,而后口中沉声道:“气运起!”
话音一落,天幕之上北斗七宿光华陡然大作,从其中垂下海量的星宿之气;而哈努曼多卡宫地下的龙眠之中也开始蒸腾出大量的地气。两者一交汇,登时便化作一道如气柱般的猛烈气息,托着盘亘在哈努曼多卡宫上方的浓郁紫金色气运腾空而起,朝昆仑方位奔去。
这气运刚被白道施展手段运走,那股浓郁无比的阴煞气息却是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枉小爷以前还说自己是玩弄阴煞之气的老祖宗,却是没成想终日打雁反被雁琢了眼,居然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阴煞气息的手里!感受着身前冷冽如刀般的阴煞气息,白道已然做不出任何应对的措施,只是无奈的闭上双眼,想任由这阴煞气息将自己吞没。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是怪异无比,这阴煞气息只是短暂朝着白道身体那么一触碰,便化作烟消云散,仿佛刚才那狂暴的声势只是想跟诸人开个玩笑罢了。
院落之内吵闹声四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些角落望了过去!这突入而来的状况着实叫他们心中愤怒难忍,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施展这种暗箭伤人的手段,根本就是把他们这些人当做了摆设,完全没看在眼里!
“白道,你没事儿吧?”伽释僧摁着胸口已经被鲜血浸红的僧袍,看着白道沉声道。
“没事儿。鲁哥,您赶紧叫人,给伽释大师包裹一下,要是血再继续这么流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白道微微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杂乱的思绪压制了下去,他着实想不明白,这些赵宋后裔的相师刚才为什么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不对劲儿,找不到出去的路,外面原来吵闹的声音现在也完全听不到了!”鲁燕赵闻言急忙将伽释僧搀扶起来,朝外走了几步,却是发现眼前路线变得模糊一片,而且四下更是宁静无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般寂寥,不由得看着白道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辈,我要是你们的话,就乖乖留在这里,等到天亮之后,自然能走出去,但若是现在硬闯,就休怪老夫我下手不给你们留情面了!”就在此时,从哈努曼多卡宫深处的黑影中突然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驳杂天地元气干扰之下,声音忽近忽远,叫人无法找出所在。
听到这声音,小黑猫从地上一跃而起,蹿上白道肩头,凶性大发,后背弓起,颈部那一圈黑亮的毛发更是如钢针般,一根根竖直而起,而它那纤细的小尾巴此时更是变得蓬松了许多,口中不断发出嗷呜的咆哮声,朝着四下逡巡不断。
“好一只护主心切的化形阴灵,老夫布置阵法怎能不把你算计在内!”听到小黑猫的咆哮,那声音却是多了几分笑意,冷声道:“老夫胡百关布下的阵法,还从来没人从其中逃过过。阵引我已经种在姓林那小子身上,想出来也简单,找出八门,然后拿刀杀了他就可以!”
到了此刻,白道总算明白那股阴煞气息为什么到了自己身体后会一触即分,没有产生半点儿如寻常阴煞那般的效力,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什么胡百关就是打算用这些阴煞气息和自己的气机产生感应,而后模拟己身,成为阵眼控制机关!
不过让白道不明白的是,按照方才的情况而言,对付自己的人该是赵宋后裔相师才对,怎么着会蹦出来一个叫做胡百关的家伙,而且从他话语中的意思看来,似乎只是打算将自己一行人关到天亮,除此之外,不会做出其他手段。这着实让白道不解到极致!
“胡百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胡百关?!”就在白道思忖这些东西的时候,陈白庵眼中神光闪烁不止,良久之后愕然抬头,颤声道:“不可能,你不是早已死了么?”
“就连你陈白庵都没死,我胡百关又怎么会死!”听到陈白庵这话语声,从黑暗中重又传出一阵笑声,不过这笑声中却是比方才多了些落寞之意,似乎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胡百关,你怎么会和赵宋后裔那帮祸害搅在一起!”陈白庵听到胡百关这话后,脸上青白之色愈发深重,沉默良久后,沉声道:“你如今所行的事情乃是为虎作伥,我劝你还是赶快将我们放出来,不管赵宋后裔那帮人想做什么,让我们拦住他们!”
“我胡百关欠别人的人情,别人要我还,我自然是要还的!陈白庵,你我二人往年也算有些接触,你也算知道我的为人!我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会轻易改变,如果你们的确有本事,找出来破阵之法,那我自然是一句话都不再多言!”胡百关一阵桀桀怪笑,而后缓缓道。
陈白庵听到这话想要张嘴,但双唇翕动片刻后,却是无力的合上。
“陈老,这胡百关是什么人,名头难道很大么,怎么着我都没听说过?”见陈白庵眉头紧皱,脸色青白,张三疯着实是不明白究竟这胡百关是有多大的能耐,会让陈白庵变成这样。
“胡百关成名甚早,你们自然不知道!”陈白庵眉头紧皱,叹息道:“此人精通阵法束缚之术,有一年奇门江湖聚会,他布下阵法,将所有人困于其中,当时你师父也在阵内,但想尽了法子,却终究是无能为力!不过此人多年前就已销声匿迹,却是没想到如今又重出江湖!”
听到陈白庵这话,张三疯不禁吐了吐舌头,惊诧无比!对于李天元的手段,他可是清楚无比,居然能将自家师父关在阵法之中不得脱身,足以见此人手段的高明,而且自己之所以从来没听说过此人的姓名,恐怕也是李天元爱惜面皮,不想在徒弟们面前讲起这段往事。
“此人无论是相术,还是堪舆,成就均一般,但惟独在这阵法一道,却是已臻大成之境,甚至早年间在奇门江湖更是有传言说,此人布下的阵法已然能和天道对己身的束缚相媲美。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但咱们恐怕真要在这阵法内等到天明了!”陈白庵叹息道。
此人倒也算得上是个奇才!听着陈白庵的话,诸人在心中不禁感慨道。华夏相师传承之中,堪舆地脉讲究的是眼力,勾画符箓讲究的是自身天修为和天地的契合,观相推断吉凶,则讲究的是对天机的理解,而阵法一道,则要合理分配元气和五行,讲究则是心思的缜密!
如果真如陈白庵所说那般,此人布置下的阵法已然达到了近乎于天道对人身的束缚范畴,那便足可以想见此人的心思是该有如何缜密!而想要从这种人手中逃走,恐怕难如登天。
“小黑,你现在怎么样,能否感受到外界的一切?”沉默片刻后,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悸动,白道转头看着肩上的小黑猫沉声问道。小黑猫跳出五行,不在诸生之列,纵然这胡百关布下的阵法神异,但未必就能束缚到小黑猫。
只要小黑猫能够找到出去的路线,那自己等人不管是破阵,还是其他都要多些胜算。
看着白道的表情,小黑猫缓缓地头,有些羞赧的摇了摇头,不过眼珠子中却满是愤怒之色!这什么杀千刀的胡百关,布置阵法就布置阵法,居然连小黑猫大爷我都不放过,这不是扇我这伟大的化形阴灵的脸面么,等我出去,看怎么收拾你!
“小师弟,伽释大师胸前的伤口恐怕是伤了经脉,血根本就止不住,得尽快破阵,否则等到天亮,恐怕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就在此时,鲁燕赵眉头紧皱,沉声道。
只要是阵法就一定有纰漏在,就算是胡百关,也一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白道捏紧拳头,朝着深沉的夜空扫了眼,心中暗道:等破开阵法,我倒要看看你们困住我究竟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