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缕阳光洒进烟岚的闺阁时,照在她如花似玉的容颜上时,她同往常一般醒转过来,她虽是青楼女子,可不同于那些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其他姐妹,她除了不能随意离开青楼外,一切行动可以自主。
  青楼里很多姐妹夜里为生活忙碌奔波,卑躬屈膝伺候男人,有的男人还好些,一夜只要一次就能满足自己的生理欲望,而且还力不从心;有的男人就不同,他们总觉得既然来妓院逍遥快活,交了银子就得够本玩个痛快,一夜好几次,每次都搞得精疲力竭,否则总觉得对不住自己辛苦赚来的银子跟那话儿似的;有些老男人有色心没色器,下面力不从心,别以为这种臭男人会怜香惜玉,他们就更可恨了,次次都是性骚扰,弄的你有了欲望之后他偏偏不行,这些男人往往又都有些性月痕待倾向,姐妹们很讨厌这种老男人。
  但不管怎么说,来者都是客,这是青楼的规矩,只要交了银子,银子够足,就都是些爷,因此绝大多数情况下姐妹们夜间都非常辛苦,这也是一种体力劳动,这里的鸡妈妈还算有些人道,按劳分配,谁工作的辛苦,努力谁的银子就会多些,这也塞住了一部分姐妹的嘴,毕竟寄人篱下,鸡妈妈能够如此已算可以。
  隆冬的旭日通常都很受欢迎,特别时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那种懒洋洋的感觉十分的舒服,也算人生的一大享受,可辛苦的姐妹们却都在休息了,这时候青楼时最最安静的时刻。
  烟岚没有,她张开眼睛,感受到光线的刺眼,手往旁边一摸,空空是也,还是她孤身一人,就跟往常一样,每次起床她都很失落,心里空落落的。
  难道昨夜里那个唐突的徐清只是一场梦,一场诡异而神秘的梦,既然是梦,可为何昨夜的场景却都历历在目,他闯了进来,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跟她有过肌肤相亲。
  烟岚起床来,穿好外套,瞥见了桌子上的大盆,酒杯,汤碗等,心里突然有了一些充实,昨夜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个可憎又可爱的男人真的来过,她到桌边寻找起纸萜来。
  在烟岚的脑海里,她觉得一个侠士悄悄离开他所心爱的女人往往会留下纸萜,上面写有痴情的字迹,譬如:爱,我走了,因为我有很多誓言需要实现,我要锄强扶弱,我要劫富济贫,但爱你的心没有改变,会带着你的祝福实现我的理想。
  烟岚找遍居所里一切可以找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他换掉的旧衣衫都没有落下。
  烟岚喃喃道:“他轻轻的来,又悄悄的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原本还以为下半辈子有一个不错的男人可以依托,唉,他走了,下一个出现的男人会是谁呢?”
  烟岚在这喋喋不休,为情自寻烦恼。
  在另一个地方,更是弥漫着消沉颓废的气息,非常之浓。
  在棺材铺的密室下,人不少,精神都不好。
  三魔的身体状况都不错,只有鬼弛右腰处中了一弩箭,箭头已经拔出,也已经包扎过,已经毫无大碍,他们是魔中兽出身,身体素质好,这些恶劣条件算不了什么,可他们的精神都非常的脆弱,任务没有完成,想再完成难于上青天,再说西鹰生死未卜,他们毫无侥幸逃生的喜悦。
  虚廉中了不少的袖中刀,躺在被窝里,生命是无大碍,不过没有休整十多天,根本再也行动不得,他现在最最担心的就是西鹰的生命安全,他今后的日子,生活还得依靠西鹰的照顾,才能够继续吃香喝辣的,而且西鹰已经成了他骨子里默认的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兄弟。
  隐峦虽然没怎么中招,不过他是小巧玲珑的隐士,身子骨比较弱,再说那么寒冷的湖水,一般的人都无法忍受,他染了风寒。他担心西鹰,是因为西鹰对他完成夺隐魁大位非常关键,要是没有了西鹰,他非但当不了隐魁,这一辈子还得生活在不断逃亡之中,永无出头之日。
  他们稀稀落落说了一些话,可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三魔,虚廉,隐峦根本就谈不拢,要不是出于西鹰的号令,他们是不会走在一块的。
  如麻突然提议道:“我看,咱们还是散了,西鹰落到他们手中十之八九活不过明天,咱们要是有情,明年这时候烧点纸钱给他花,毕竟共事一场。”
  “你他妈的,怎么说话的?你想咒西鹰死呀,凭西鹰的能耐,全身而退根本不成问题。”虚廉咆哮道。
  这下可把如麻惹火了,他执起蛇枪,向躺在床上的虚廉走去,肆笑道:“老子先解决了你,西鹰的走狗,陪你家主人去。”
  隐峦张了张嘴巴,可什么话都没说,他说的话不顶事,眼见一场内战开始,如麻早就对虚廉跟西鹰十分亲近很不满,总觉得自己这么优秀被冷落了心里不甘,这下找对时机。
  这时有人挡住了如麻的步法,斥道:“如麻弟,不要冲动,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一时气急坏事,西鹰足智多谋,他应该能够自救,想必不久就会回来。”
  “嘿,大哥,你真以为西鹰有那么大的能耐,如是,这次的行动也就不会失败,他呀,我信不过,大哥,反正任务完不成,大不了咱们哥三个远遁天涯海角,想必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派人追杀我们,我们还没有那份资格。”
  “混账,你说的都是混帐话,为王效力乃一生荣耀,纵然是死也要死的光明磊落。”鬼弛严厉斥责如麻。
  如麻别人不怕,就怕这大哥,他不吭声了,可不代表他已经心服,只是他面上不想跟大哥顶撞。
  他忽然露出一个诡异,残忍的笑,接着掠过鬼弛,蛇枪出,同时道:“嘿,我就废了这家伙一条臂膀。”
  “不要,如麻。”鬼弛想拦可拦不住了,他右腰间受过伤,一时不好运气。
  外面传来鸟叫声,叫声凄厉,很是突兀,跟寻常的鸟声很是不一样,自昨夜开始就就一直叫个不停,密室里的大家都觉得晦气。
  虚廉的胳膊很幸运没有被砍下来,就三枚钱镖直线快速袭来,目的地像似如麻的后背,鬼弛受伤拦不住,月痕赶紧出手一抄,抄下一枚,另外两枚像有翅膀一般可以自行变更轨迹。
  接着一枚钱镖打在如麻拿蛇枪的那边肩头,另一枚直接撞在如麻的蛇枪上,铿锵作响。
  是钱镖,真的是钱镖,而且还是三枚,大家都知道谁来了,如麻开始有点害怕,因这事如果西鹰要杀他,大哥鬼弛跟月痕也没办法拦,按时髦的话来说,如麻他是扰乱军心,同时想挑起内讧,影响大局。
  真的是西鹰,西鹰飘了进来,到如麻跟前,左手搭在蛇枪上,右手化掌突然在枪杆上一削,夺下如麻的蛇枪,笑道:“现在我真有些怀疑你是不是隐魁的人,他是不是给过你好处,明明鬼弛杀了隐魁可为何又会有隐魁出现,虚廉,隐峦,鬼弛都受伤,你为何一点点伤都没有,这些我都很困惑。”
  西鹰的眼睛变得非常凌厉,他很想杀掉如麻,这个人太过于鲁莽,有勇无谋,还会坏事,而且还不很听话,留着没用,可也不能随便杀他,毕竟这么一来鬼弛和月痕心里会有疙瘩,再说,从前自己就杀过淫魔。
  “我,我,没有,绝对没有,我不是那种人。”如麻急忙辩解道,接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鬼弛大哥。
  鬼弛站了起来,朝西鹰拱手道:“西鹰,我想这些都是误会,如麻绝不会这么做,方才他也是一时冲动而已,他以为…”
  “他以为我死了吧,我的命长的很,我还得留着替关收尸了。”接着西鹰话锋一转,笑道:“没什么,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更要同仇敌忾,切不能自乱阵脚,如麻是冲动了一些,改改就好了。”
  西鹰没有对如麻下毒手,这让鬼弛很是感动。
  如麻收回自己的蛇枪,抢先问道:“西鹰,时日已经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如麻是那种有了伤疤忘了痛的那种粗人,方才还很担心西鹰杀他,现在又急于知道西鹰有什么打算。
  西鹰摇了摇头,只道:“暂无。”
  西鹰说完做到床边,朝隐峦一笑,对虚廉温和问道:“没事吧?”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虚廉看着西鹰应道,现在的西鹰换了一身新华服,沐浴完毕,右腿处包扎了,显得精神洋溢,就似胸有成竹一般。
  其实西鹰心里一点底没有,可他作为这次行动的主帅,如果沮丧消沉,那这场战役就没有打得必要了,他也是强自振作精神而已。
  鬼弛也问道:“可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再来一次吧?”
  如麻又道:“西鹰,要真没办法,咱们就各奔东西,反正王的事情多的很,也不会为了我们几个兴师动众。”
  西鹰突然变色,脸阴沉的可怕,他立起,抽刀,刀尖直指如麻的脖颈,沁出血来,怒道:“如麻你要记住,下次再这么说,我就先替王解决了你这个魔界的胆小鬼。只要我不死,这次行动就绝不会取消,就算我死在你们前头,你们也要继续行动下去。”
  鬼弛跟月痕想出手援助,可西鹰是假借王之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如麻也是该死,战前涣散人心,罪及当诛。
  再退而言之,西鹰身上带有王之令牌,可以号令群雄,当然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鬼弛也是聪明人,关键时刻他没有阻挡,而是扯开话题道:“西鹰,要不动用你的令牌号令群魔,跟隐派决一死战如何?”
  西鹰收刀,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曾想过,不过要是让群魔强攻隐派总舵,势必会引起神教注意,甚至会勾引来很多神界人士,那所有散落人界的魔都会被神界通缉,甚至杀戮。这样一来即使我们成功了,可功不抵过,魔界在人界所有的根基都将被彻底摧毁,王会震怒,那时我们才真的是万死不辞。”
  “大家先行休养,等待时机,来个大反扑。”西鹰平和了心气道,作为主帅,定军心,稳部下乃基本素质。
  接着西鹰换了一副好脸色,拍着如麻的肩膀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儿个一直针对你么?”
  如麻倔强的瞪着眼,什么话也没说。
  西鹰道:“一次行动,上下一心非常关键,你挑起内讧,涣散士气只会降低我们自身的战斗力,把敌方看的过为不好对付,这是大忌,懂吗?并非我针对你而已。”
  恩威并施才是主帅的本色,才能牢牢的控制住下面的人,也才能事半功倍的完成大业。
  隐峦发牢骚道:“真背,啥鸟儿,哭哭啼啼,真晦气。”
  西鹰这才聚精会神听着外面的声响,有点熟悉,这种声音好像在哪见过,鸟叫声凄厉,很是突兀,西鹰一时忆不起来。
  “这声音多久了?”西鹰问道,见大家没有醒悟过来,西鹰解释道:“这种奇怪的鸟声?”
  如麻抢先回答道:“自昨夜开始就一直叫个不停,原先我还以为是那该死的乌鸦呢,还以为你回不来呢?”
  如麻的直言直语引来鬼弛的一瞪,这位兄弟口无遮拦,让他费了不少心。
  西鹰“哦”了一声,面容忧愁,鬼弛关切道:“西鹰,是不是出事呢?”
  “没事,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回天域城。”
  “好端端回天域城干嘛?隐派又没有在天域城?”如麻不解,他又抢着说话。
  西鹰没有说话,他转身走了,没说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