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矮胖子在西鹰耳边嘀咕了就这么几句而已:
我的大哥是巫门的幽灵使永葫,他需要小孩的心脏入药,也算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之一,他现在在通往城北阴阳屋另一条岔道的一个破院落里。
西鹰对他只说一句话,如果属实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你这人棍算是当定了。
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永葫是发起人之一,倘若黄欣真的落入巫门手中,想必也极有可能落入他的手中,去看看,救不得黄欣也能找点线索,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西鹰快马加鞭到了通往城北阴阳屋的岔口,下马,往两条路上细细打量了几眼,在另一条小道上,发现了车辙,还很清晰,想必不久之前就有马车经过,这里的车辙印记非常深非常宽,马车里的重量不轻呀。
西鹰上马加鞭,一路奔驰,还真的发现了那个破院落。
这地方阴森森的,让人不由自主冒着冷气,这绝非天冷的缘故,而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恐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有的,西鹰敢断定。
掠进院落,哇靠,这么多的小黑棺材,把院落摆的拥挤不堪。
西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么小的棺材装的一定是小孩的尸身吧。
这么多小孩的尸身跟最近在天域城失踪的小孩有关联么?难道真的是巫门所为,西鹰派就是西鹰派,总会搞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吓吓人而已。
西鹰趟过院落,到了后面两个小屋里。
第一个小屋里的情景让西鹰见了都感觉很恶心,希望黄欣那丫头没有遇到这么变态的幽灵使永葫。
第二间里有人,很多人,单单被绑的小孩还剩下四个,还有五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衣衫,衣衫上都是一些鬼画符,还有很多幽灵图像,他的眼神飘渺,四十岁左右,身材一般,容貌一般。
这肯定就是所谓的幽灵使永葫。
西鹰晃晃悠悠走了进去,没有发出一点点声响,他们都在研磨,器皿里满是血,还有一些极为黏稠极为血红的东西,应该是某个器官吧。
西鹰到了一米开外,永葫才发现竟然有人到了他们背后,这么近时才发现,这人的轻功十分了得。
“你就是幽灵使永葫?”西鹰斜着眼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永葫的眼睛显得更加的飘渺,他看西鹰的眼神就像似在看着一个死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交出一个大美人,你还可做你所谓的幽灵使,你们的事我不掺和,否则…”
“否则什么,你以为见了我,你还走得掉么?”永葫既然能为巫门的幽灵使,断然不是吓大的,可他见到西鹰的身手也知道这人不好对付。
“你就得死。”西鹰没有再废话,他出刀纵劈,永葫大惊,飘了开去,可身后缓慢的两个下属却早已被劈成两半,尸身仍黏在一起,外行人决然看不出他们已被劈成两半。
西鹰没有为难永葫剩下的两个下属还有四个小孩,他掠了出来。
院落里永葫立在中间,口中正念念有词。
“放人不?”西鹰也不想跟巫门扯上任何利害关系,隐派的事可够他忙的。
“嘿嘿嘿。”永葫干桀桀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这幽灵使名号是白当的吗?你那婆娘够味,今夜就归我好好享受呢,本座本不是好色之人,可也抵挡不住她的魅力。”
“见了棺材不掉泪,看来你倒真应该去做幽灵呢。”西鹰随意掷出三枚钱镖,接着西鹰左手非常诡异的绕来绕去,竟然可以纵控钱镖的轨迹,这是哪一门子武功,永葫大惊。
三枚钱镖以箭一般速度,蛟龙一般蜿蜒袭向了永葫,全部命中,永葫被撞飞,整个人撞在一个小黑棺材上,口里喷出鲜血。
鲜血染红了他洁白的衣衫,他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心有余悸道:“阁下,好身手,报个名,我不与无名小辈过招。”永葫的嘴还真硬,不可能就这么一些能耐,西鹰心想:看他衣衫上幽灵的图样,看他的飘,他肯定还留有一手,不能小觑他。
西鹰紧紧握着灵刀,向永葫一步一步靠近,只道:“无名氏。”
永葫紧咬牙根,大声咆哮道:“小孩,小孩,听我号令,出关。”
接着又是诡异的一幕,小黑棺材里竟然穿棺盖而出蒸汽一般的白色小孩幽灵,龇牙咧嘴,面容诡异,张开他们的森森白牙。
“给我上。“永葫脸上现出残忍,他指着西鹰命令幽灵道。
那些幽灵风一般飘来,西鹰心里一惊,这什么鬼东西,难道天底下真有魂魄一说。
当年冰清姑姑曾经说过人死,魂魄散,一了百了,断然不会化成冤魂厉鬼,也没有所谓的投胎,六轮转回之说,这一切不过是神界愚弄人界的伎俩,纯粹为了从精神方面控制住人,让他们对神顶礼膜拜,毕恭毕敬,也好享受人界的香火。
可眼前的这一切又怎么解释,这是永葫的障眼法,还是什么旁门左道,他衣衫上怎么还有鬼画符?
先不管了,试试,用灵刀劈这些幽灵看管用么?
西鹰想好,不退,反而急进,跃起,当天劈下。
灵刀穿透了一排幽灵虚幻的身体,他们的表情变得扭曲,显然可以感受到灵刀的威力,可他们竟然又全部愈合,继续向前袭来,透过西鹰身体时,竟然用虚幻的手撕抓西鹰的浑身。
那就好比被剜肉割心般的痛,西鹰觉得身体就像被掏空一般,精气神都松泄没了,非常非常的疲倦,他奋身往左一掠。
停住,大口大口喘气,披头散发,身上几无完整,都是一道道爪印,身上流出紫黑的鲜血,显然有剧毒,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其实方才永葫命令小孩幽灵出现时,黄欣正弯着膝盖啃那个又臭又硬的馒头,她饿,真的饿,打从娘胎开始就没这么饿过,已经一宿了滴水未沾,到了现在实在受不了了,就重新捡起那个硬馒头就急,她的牙龈都出血了,嘴唇都破了,总算啃下来一点点,咽下去一些。
就在此时,她身下的小孩身体里突然有东西飘出,那个东西白亮亮的,透过黄欣的身体,又透过棺盖出去,黄欣打了个冷颤,接着就听到了打斗声,有人来救她了。
这人会是谁呢?西鹰现在应该还在地域城,不可能;寒子浪荡江湖去了,也不可能;看来只有世哥来救她呢。
黄欣脸色有点失望,那个混蛋没有来,给他这么好英雄救美的机会,他竟然错过了,真遗憾。
黄欣还在继续啃着那个硬馒头,沾着自己的血迹强咽下去,原来鲜血是咸,怎么跟眼泪一样。
永葫怎么会给西鹰休息的机会,他叱喝道:“小子,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棺材都不缺,放心吧,送你一口小黑棺材,你长得高,只要剁掉你的双腿,应该够用了吧,嘿嘿嘿,去。”
小孩幽灵迅速的侧飘向了西鹰,西鹰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好像已经力不从心,就等着送死了。
可突然金光一现,西鹰大喝一声:“幻影迷踪拳。”
永葫还有剩余的两个手下眼睁睁看着西鹰由一个幻化成七八个,遍布整个院落,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一个西鹰道:“既然幽灵打不死,你永葫总该死得了吧。”剩余的西鹰附和道。
七八个西鹰都向永葫掠来,连幽灵都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
永葫面如死灰,慌忙仓促应道:“回。”
幽灵小孩回来护主,眼见西鹰的灵刀就要割下永葫的头颅,永葫都闭上了眼睛等着挨宰,就跟死囚似的,本来以他的飘身法,躲开是有点困难,不过多耗点真气,避开还是没有问题,可他早被西鹰的幻影迷踪身法吓傻了,速度就慢了。
左等右等,他一直恐惧着,能恐惧有时也是好事,那虽然他还活着,他张开眼睛一看,哪里有西鹰的身影,倒是小孩幽灵全部张牙舞爪飘向了他,他来不及制止。
等幽灵一过,他马上瘫软在地,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冷汗直冒。
这时西鹰的灵刀才架在他的脖子上,西鹰道:“让那些幽灵归位吧。”
永葫只得念念有词,幽灵们怨恨的看着西鹰跟永葫,接着纷纷归位,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黄欣又打了一个冷颤,手中的半个馒头掉落在地,滚落到棺材底,她的手够不着,上面好像有结果了,黄欣大声嚷道:“世哥,我在这。”
她的声音竟然嘶哑了,喊不出来。方才她还在想,谁救了她,只要他很优秀,又不丑,那她黄欣就愿意以身相许,只要离开这鬼地方。
“说,那个美人在哪?”西鹰再次问道。
“只要阁下保证放了我,我就说出她的下落,不然我就要她陪葬。”永葫侥幸的跟西鹰谈条件,不过他没有再称本座。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说条件么?纵然把你杀了,我想你的那两个手下应该会乖乖的告诉我一切的,你们说对么?”后面那句话西鹰是问那两个下属,他们慌忙点头应允。
“当然呢,只要让我觉得你永葫童大人有诚意,讲诚信,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能。”西鹰温和道。
“她,她,她在那口小黑棺材里。”永葫赶紧回答。
西鹰指着那两个下属,道:“去,打开棺盖,带她出来。”
那两个人没有动,眼睛很害怕的看着永葫,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西鹰都看在眼里,他用一枚钱镖说了话。
其中一个下属心脏处正中钱镖,立马倒下,另一个下属就干脆多了,慌忙打开棺盖,小心翼翼拉起横卧在棺材中的黄欣。
黄欣重见光明,一时眼睛适应不了,眯着眼睛许久。
西鹰看到可怜没人爱的黄欣如此惨相,衣衫褴褛,嘴角结痂,发髻混乱,便笑出声来。
黄欣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这熟悉的笑声,心里一喜,真好,又是那个混蛋。
但张开眼之前,却极力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嘴巴撅了起来,看见西鹰的衣衫破烂不堪,披头散发,情不自禁咯咯的笑开了,此情此景笑出黄莺般的笑声可真算诡异。
黄欣一站稳,怒喝道:“我的宝剑呢?”
那个下属是聪明人,忙应道:“侠女请放心,我去取剑。”
“阁下,现在可否放了本座,本座答应绝不会报复,今儿个这事纯粹误会,误会,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永葫堆着一脸的笑意道。
“不忙,我还有一点点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西鹰不耻下问的样子让永葫摸不着东南西北。
“您说,本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永葫又燃起了生的欲望。
“我听说,人死后是不会有鬼魂存在,早已随着肉身的腐朽而消散,可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竟然真有幽灵这么一回事,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诶,这个,这个嘛,不是本座不想说,只是…”
“如果你想带着秘密进棺材,我也不强求,反正这里棺材多得是,前辈你个子不高,倘若斩断双腿,小黑棺材里面想必会很宽广,会很舒服。”
黄欣竟然没有无理取闹,她也想听西鹰跟这个魔头的谈话,关于人死后到底又没有魂魄之说。
“不,不,既然阁下想听,本座当然愿意如实全盘托出。”
“说,我在听。”
“是这样的,人死后的确魂飞魄散,什么都没有,那些冤魂厉鬼之说无非是以讹传讹,本座的那些幽灵他们的肉身还活着,这些小孩的肉身被我用药物控制住,精气神被我的咒语囚禁,为我而用,当然前提是肉身应该活着,如果肉身死了,他们的魂魄即所谓的幽灵就会跟雾一样散去。”永葫的回答很专业,西鹰听明白了,黄欣还是糊里糊涂。
她想问更多一些,西鹰却道:“我送你上路吧。”
永葫张大嘴巴,想说点什么,西鹰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西鹰的钱镖送进了永葫的心脏,永葫随手一扬,一些粉末进了西鹰的衣衫里,无色无味,接着他死了。
黄欣气急败坏骂道:“为什么还要杀他?他不都照做了么?”
“我不是寒子,我说的话不算数。”西鹰笑了。
这时有宝剑哐当掉地的金铁声,那个下属俯伏在地哀求不止道:“大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参与,真的,求你们了,我上有老父,下有小女。”
西鹰走了过去搀起他,温和道:“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人活着不容易,江湖太复杂。”
那丫撒腿跑了,只恨娘没给他生对翅膀。
西鹰捡起黄欣的淑女剑,细细把玩,突然扔向了黄欣,道:“大侠女,拿好你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