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
  脸皮一阵僵硬,眼角都不自觉的痉挛般的抽了两下。
  猴子看着我,那眼角也抽了两下。
  然后淡声道:“哪学的?”
  “小说里面看的。”我就像当年在足浴店一样,他一问我就老实的回答了出来。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啊,忙微昂起头道:“这个,啊,我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
  按照那些小说里说的,我也是上过三个男人的女人了!
  猴子盯着我看了三秒,然后轻哼了一声道:“是啊,你长大了。”
  我正准备附和附和这种成长的感叹。
  猴子又接道:“越大越蠢,这种男人你也嫁?”
  我的脸又僵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相机是猴子的,也就是说,拍这些的自然也是他,也就是说,他是亲耳听到了陈涵他们的话。
  也就是说……
  他亲耳听到陈涵说我在床上像个死猪一样,只会张开腿!
  我的脸,一下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啊,不是,是跟西红柿一样!
  不对!我为什么要计较这种事!
  我应该关心的是,为什么猴子会去拍这种东西!
  哇!为什么是让猴子听到这种话啊!
  “你卖颜料的啊?”猴子看着我,嗤笑一声道:“赤红蓝绿,你脸色还能多变化下。”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羞涩……羞……
  我张开双掌,啪的一声拍在了自己的双颊之上。
  这一下拍得有点重,我听得清脆的一声响,然后脸颊就有点麻。
  “真是,你……”猴子摇摇头,将我双手拿下,双手搓了一下,然后用搓热了的手掌心,贴在了我那被自己拍痛的脸颊之上,低声道:“真蠢!”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又变化出了新的颜色。
  不过,因为那一巴掌,我的心倒是稳定下来,一团浆糊的脑袋也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我被他的双掌包裹着,看着近在眼前的猴子的脸,问道:“你,在帮许律师做事?”
  许律师那个跟着陈涵的人,就是猴子。
  猴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掌心揉着我的脸。
  他的脸色很平淡,眼睛里也好似是恢复了以前,看着我的时候,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亲昵。
  一点都没有我在湘城足浴店前看到的那种冰寒的冷静。
  我不觉又问道:“你的事,那个湘城?大头哥呢?”
  猴子揉着我脸的手顿了一下,再揉了两下后,放了下来,他转身坐正了,看着外面,没有说话。
  “猴子哥!”我轻叫了一声。
  如果是以前,我不会问,我不会去问他不想告诉我,甚至可以当我是路人一般走过,也不想让我牵涉进去的事。
  但是现在,既然他已经到了申城,而且开始帮许律师做事,做的还是我的事……
  我想知道……
  何况,他都听到陈涵说的那话了!
  死陈涵,你给老娘等着!
  猴子转头看了我一眼。
  他脸上没有我以为的冷意和为难,反而是眉角往上挑,带了一种熟悉的调侃道:“想知道?”
  我连忙点头。
  “那么想知道干嘛?你都嫁人了,我们怎样也跟你没关系了。”猴子这么说的时候,眼角眉角依然是往上翘着,语调虽然带了轻嗤,神色确是温柔得让我心尖都在跳。
  我忍不住的,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低声道:“快说!”
  猴子啊的叫了一声,瞪着眼睛道:“怎么还跟个小野猫一样,就不会淑女点?”
  “猴子!”我连哥都省了,作势又要去掐他。
  “怕了你了!”猴子抓住了我的手道:“大头回老家去了,他和玫红结了婚,回去老家安生过日子了。”
  “玫红?我干姐?”我惊讶的道。
  “是啊。”猴子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了我的手,转头,眼睛看着外面,淡声道:“石头死的时候,她怀了石头的孩子,她不顾家人反对,生下了那孩子,结果母子两人都被赶了出来,为了糊口,她一直跟着刘婆婆在陆老二手下做事,我们出来回到湘城后,她也帮了我们的忙,所以,大头带着她们母子回去,还说那孩子就是他的。”
  我默了一下。
  我想起了当初刘婆婆和干姐两人站在理发店外,干姐提醒我的话,我想起了,那一个冬日,阳光之下,石头挡在了大头身后。
  我想,大头这么做,真的是很大头。
  不过,我踌躇了下,问道:“大头哥,不是湘城的?”
  回老家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们不是湘城的孤儿?
  猴子笑了起来,他带了老茧的手掌轻搓了下我的手,笑道:“你真是傻瓜,我和大头,都是流浪到湘城的,大头是从东北流浪过去的,要不,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标准的一口普通话?就像你,当年一开口,我们就知道你不是湘城的。”
  我呃了一声,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当年我虽然是奇怪过他们两人普通话说的那么好,但是压根就没有细想,还以为他们也是学的。
  “大头当年是跟着爸妈出的村,结果他爸妈得了急病死在了路上,就剩了他一个人,又爬错了火车,跑到了湘城。”猴子看了我一眼后,继续看着外面说:“他那人,对于家乡就记得一个村名,父母死了,他孤身一人也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一直在湘城,现在既然事情了了,手头上又有了些钱,再说还有玫红母子,他就决定还是回去老家,回到老家,重新开始,好好的过日子。”
  “那你呢?”我轻声问道。
  “我?”猴子又笑了笑,回头看着我道:“我嘛?”
  “嗯。”我点点头。
  “我不知道我老家是哪的。”猴子神色淡淡还带了一丝浅笑的道:“从我记事起,我就是跟着爷爷在乞讨,一个村,一个镇,一个城市的,沿着铁路线乞讨,爷爷说,我是被丢弃在野外的婴儿,他捡了我,至于是在哪捡的,那时候他年纪大了,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呢,我也不知道,后来,爷爷病死了,我就一个人沿着铁路线走,直到碰到了爬错火车的大头。”
  我的眼睛有些发酸,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和大头至少还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自己的家乡在哪……
  可是……
  “说你傻,你就真的傻。”猴子对着我噗嗤一笑:“你还真信了?”
  “猴子!”我怒了。
  这种事,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你不想知道,大头为什么有钱?那事,结果怎样了?”猴子淡笑一声,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