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是惊讶的看着他,道:“怎么了?不是你叫我来的?”
  这么惊讶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因为我没有回信息,所以他这里其实是另外约了人?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探头往他身后看去。
  可这么一动,我的腰就扭动了一下。
  痛得我是嗤的一声,先扶住了腰。
  那头就又赶紧摆正了。
  不过就那么一下,我也能看出他身后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应该是没有人。
  陆漓看着我,眉尾都翘了上去,眼角亦是有些颤抖般的眨了下眼睛,哑声道:“你干嘛去了?”
  我呃了一声,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陆漓再度挑了下眉。
  我想着他估计是问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接电话,忙道:“不好意思,今天睡晚了,电话没有听到,我看到短信就赶紧过来了,那个,没有耽误你什么事吧?”
  陆漓轻吸了口气道:“你和人打架了?”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我这一步三摇晃的淑女姿态……
  我的脸不觉一下红了起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过想着昨天晚上还有清晨那状态按照书上说的,可不就是妖精打架?
  于是,我红着脸但是一点都不害羞的道:“嗯,也算是吧!”
  陆漓瞅了我几眼,迈步从我身边走过,在我身后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我也想转身跟着他去看,但是我刚才那下有点扭到腰了,那筋一下没有缓过来,便没有转身。
  所以,我不知道陆漓在大门那站了一分钟是在干什么。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陆漓已经关上了大门,转身回来。
  他还很是好心的扶住了我的胳膊。
  借着他那一扶之力,我跟着他走进了门口,走到了小客厅。
  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我很是舒坦的长吁了口气,然后将身体缩进了那柔软的沙发里。
  陆漓的脸色已经恢复成了惯常的模样,他给我倒了杯茶,便将一本书放在了我面前。
  我本来还想着,要是他再问,我应该怎么回答。
  可陆漓再没有问。
  他只是指着那本书上的各种照片,给我开始解释那些秦篆的意思。
  在他说出第一张照片是出自湖北的考古发现之时,我的心神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我忘记了身体的酸痛,忘记了外面又慢慢飘起了春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
  我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些几千年前的文字,还有那些记录了古老痕迹的秦简照片。
  我有秦篆的基础,对在秦篆基础上发展而来的隶书也很熟练,所以在最开始的艰难之后,随着陆漓的讲解,便如同脑袋开了窍一般。
  到了后面,我还可以跟陆漓争执几句,对那些字义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我一心都沉浸在那些新知识新的体会里面,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漓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亮之中,有暗黑的光波闪动。
  一直到金先生进来问,需要准备什么晚餐的时候,我才抬头,然后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我惊然想起了猴子还在外面等着,便带着歉意的对陆漓道:“我不吃晚饭了,你也早点休息,我明天早点过来。”
  陆漓揉了下眉头,淡淡笑道:“好,明天我会准备几片实物。”
  我赶紧点头。
  弄了这一下午,我其实有点后悔在那秦简还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没有用心去研究。
  这实物和照片完全是两码事好吧!
  “你晚上也休息好点。”陆漓又淡淡笑道:“发布会还有五天,时间并不多。”
  我瞅了眼手上的书,嘿嘿笑了两声。
  这一下午,也就是商讨了二十多个字而已,五天时间,的确是很紧张。
  陆漓看着我叹了口气般,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对我伸出了手。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陆漓淡淡的道:“自己能站得起来?”
  呃……
  我的脸又有些红。
  好吧,坐了这么久,先头全神贯注的时候还没有注意,现在这一动,的确是有些乏力。
  我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然后握住了他的手,借着他那一扯之力,站了起来。
  我站了起来,陆漓确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金先生赶紧的上前一步,用身体挡在了陆漓身后。
  我忙先站稳,然后带了些忐忑的问:“你,还好吧?”
  “没事,就是坐久了而已。”陆漓淡淡的笑道,也不松开我手,只是靠着金先生站了一会后,便挽住了我的胳膊,道:“走吧,你车在外面。”
  他这么挽着我,我其实是有些小尴尬的。
  但是我的确也是脚有点虚,再说,我也不敢对他说你不用扶我,我能走。
  他面容带笑,神情淡雅宜人,扶着我的手也很是有礼,力度合适又不逾越。
  但是,我就是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让我觉得有些心虚的气。
  就如同早几年,我们两人在那咖啡厅里研究战国策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算了解他,所以呢,感觉也不是很敏锐,在他有这种态度的时候还……
  好吧,别看他现在这么有礼文雅,我知道,我要是真的敢对他说,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走,他一准儿生气!
  而他生气,我就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在陆漓的半搀扶下,我走到了别墅大门前,走了这么些路,我的身体也算是缓和过来了。
  我正想着怎么开口跟他说留步。
  陆漓已经松开了我的手,退后了一步。
  我转身看向了他。
  大门前有安着灯,不过灯光不是那种很明亮的,陆漓站在那灯光里,脸色也被映照得有些发黄。
  或者是他的脸色本来就有些发黄。
  我心头微微一跳,道:“陆漓,你身体怎样?”
  陆漓笑了起来,他又后退了一步,脸从那光里退了出去,淡声道:“我无事,我就是有些惧寒而已,明天早点来。”
  他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脑袋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对他叫道:“你是不是肺虚?”
  陆漓又笑了两声,没有回答我,直接走进了屋子。
  我轻吁了口气,转身打开了大门,然后,看到了坐在门外花坛边缘的猴子。
  他手里拿着根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青草,看那草的模样,应该是被某个无聊人折磨得很久了。
  我不觉轻咳了一声。
  猴子看着我笑了一下,将手里的草根丢回了花坛,起身走到了我身边,伸手扶住了我的腰,带着我往车子那边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金先生从里面追了出来,将手里拿着一瓶药油递给了我,带了惯常的笑容道:“这个,对腰肌损伤好,那个,顾小姐,肺虚总比肾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