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闭上眼,那股情绪也刚涌上心头。
  我正想着我是不是干脆转身离开。
  只觉得手心一暖,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那手骨节修长,虽然瘦但只是握着就能感觉到那种温暖和美丽。
  是陆漓的手。
  我的心不由一跳。
  然后我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
  我被惊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视线的正中间,就映入了那女人被抽歪了的脸。
  而陆漓,一手握着我的手,身子却上前两步,另外一只手正划过空中,落在了那女人脸的另外一边。
  没有等我诧异出声,陆漓那手又反手抽了回去。
  他应该是用了全身的力量,手背抽的力度本来又比较大,啪的一声闷响,这一巴掌直接将那女人嘴唇给抽出了血。
  随着那声巴掌声,长廊里都静了一下。
  我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有些着急的上前扶住了陆漓的身体。
  不知道是用力过度还是怎么,他的身体带着微微的颤抖,那颤抖通过他的手传递到了我的手心,让我的心都微微颤了一下。
  陆漓微微侧头,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像是把手上的脏东西甩掉一般的挥了挥打人的手,脸上一片冰寒的道:“杨先生,报警,这个女人明显是有预谋,我要告她袭击我,不,是意图谋杀!”
  说着,陆漓抬起了手,指向了一直呆愣在一旁的付荣道:“还有那个,一起抓了,他是同谋!”
  杨先生脸上满是惊诧,却是一点都没有迟疑的对在入口处停住了脚的保安示意了一下。
  那个保安点了下头,随后冲了出去。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尖锐的哨子声。
  付荣还是愣怔间,那个女人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她身上的伤口还在滴血,嘴唇里也在滴血,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凶恶。
  抓着她的保安将她的手臂一拧,厉声喝道:“老实点!”
  女人收住了笑,两眼带着冰寒之火的看着我道:“顾青,好手段啊!你真是好手段!你一个破鞋居然也能找到人接手!”
  我轻吸了一口气,握了一下那瞬间泛起了凉意的手,从手袋里拿出了一条手帕,给陆漓擦那只打人的手。
  同时我淡声道:“我刚才就说了,你们香城是有一个诬陷罪的,这位女士,你刚才所说的,我就可以告你诬陷罪。”
  说完之后,我看向了陆漓,道:“可以吧?”
  “当然,附加上这一条。”陆漓回握了一下我的手,扭头对杨先生道:“我可以出具鉴定证书,这个虽然是复制品,但是其材质和雕工也是非常罕有的,按照拍卖价格,可以定价三千万香币,你们便按照这个价格向她索赔吧。”
  陆漓声音顿了一下,看着那女人冷冷的道:“她不是说她是梁先生的侄女吗?这个钱,你们可以直接向梁家索赔。”
  陆漓的声音再又顿了一下,冷冷的笑了一声道:“要是赔不出来,那么,这可就是三罪并罚。”
  随着陆漓这一句落下,从入口处跑进来几个人。
  当先的是那个保安,后面跟着的则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那保安一边跑一边道:“就是这里,这对夫妻先是在门口大闹,后来又袭击这位先生和小姐,还故意弄坏了展品。”
  那后面跟着进来的警察冲到了那女人面前,先是愣了一下后,便道:“你有沉默的权利……”
  “你们敢!他们是胡说!他们是诬陷!我是梁先生的侄女!”那女人打断了他的话,大声叫道。
  只是,她的声音里到底是带了一丝惶恐。
  “梁女士,香城是法治社会,一切都是讲法律的!”那个警察皱了眉头后,又对后面的人说:“叫女警过来,还有救护车。”
  听到警察这句,那女人的眼睛又突然一亮,大声道:“你们抓错人了!是那个女人!那个叫顾青的女人!都是她使的坏!”
  她一边叫着,还一边跺着脚,然后那一脚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嘎吱一声。
  同时,长廊上的灯也发出了啪滋啪滋的声音。
  那些灯一边响着,再发出了几下猛烈的光之后,突然一下。
  灭了!
  不光是长廊的灯,连那些玻璃柜的聚光灯,都一下灭掉了。
  整个长廊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或者说是,整个展厅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因为,长廊的两头都是一片黑暗。
  在那黑暗之中,有人发出了一声好似是被人推倒的叫声,随后便想起了保安的声音:“抓住他!他想跑!那个男人想跑!”
  黑暗之中又想起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有人体纠缠在一起发出的撞击声,还有玻璃柜倒地的声音。
  随后是杨先生愤怒的痛叫声:“别打了,别再撞到展品了!这里都是瓷器和玉器!”
  杨先生的话音未落,便响起了一声好像是骨头断裂的脆响,随后那保安叫道:“抓住了!”
  随着他这一声,长廊的灯在闪耀几下后又亮了起来。
  灯光下,三个保安压在了付荣身上,而付荣身边倒了一个玻璃柜,玻璃柜里面的瓷器已经碎成了碎片。
  而在我们身边,那两个保安则是紧紧的抓住了那女人,连那警察都是手臂扣在了她脖子上的姿势。
  “你们!你们干什么!”那女人脖子被扣着,头也往后扭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的叫道:“我要投诉你们!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我的天啊!婴儿枕!”和她的声音同时响起来的是杨先生悲愤欲绝般的声音:“花了五年才复制出来的啊!”
  “定窑婴儿枕,就算是复制品也是价值连城,评上个两千万是没有问题的。”陆漓用一种也很是悲愤和叹息的声音凉凉的加上了一句。
  这个时候,那女人也看到了付荣和那些保安的姿势,她的脸色瞬间变白,然后更加凶狠的看向了我。
  我讥讽一笑,准备在她之前说出她想说出的话。
  不就是想说这也是我的阴谋吗?
  不过我还没有出声,有人慌慌张张的从长廊那头跑了过来,同时大声叫道:“有贼!青花龙纹天球瓶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