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了一呆后,不可自禁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然后我轻声道了一声:“活该!”
  陆漓将我的手从嘴唇边拿下,轻轻的握在了他的手心里,低声道:“所以那个女人恨着你,其实,这件事认真说起来,应该是梁家嫡系早就窥视了他们旁支的财富,而且连怎么做都早就设计好了,这事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而已,而且,也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能让旁支退让,但是,那个女人没有力量去找嫡系,甚至都不敢去恨嫡系,所以,只能将这种怨恨转嫁到你身上,还有付荣。”
  “付荣?”我抬起了头看着他。
  “对,付荣。”陆漓冷冷的笑道:“公司股东是那女的,债务其实也是那个女的背,如果那女的同意离婚,其实付荣是可以摆脱那个债务,脱离破产的束缚,不过呢,那个女的就是不同意,还逼着付荣去她父亲公司上班来还债,死拖着付荣跟她一起,在苦海里挣扎。”
  我不觉笑了起来,很是愉悦的笑了起来。
  陆漓看着我,脸上的冷意散去,也轻柔的笑了起来,他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轻拂过我耳边的散发,道:“小青,你有注意到吗?那个女人在展厅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并不合身,那应该是她以前的衣服,而现在又没有办法买新的,所以把以前的衣服拿出来穿。”
  我想了下那女人那都快撑裂,而的确是一摔就撕裂的礼服,点了点头。
  “那么,她都已经穷困到这种地步,她还有那种闲心去看展览吗?或者说,是因为什么驱使着她那种人,宁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宁愿顶着别人的嗤笑,也要去到展览会?”
  陆漓笑了笑,接道:“你还记得她最后说的那番话吗?还有付荣当时的那种反应?灯灭之时,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付荣却想逃!”
  我心头一凛,沉声道:“付荣!”
  “是的,付荣。”陆漓淡淡笑道:“我已经告诉了葛先生,重点去查这个付荣,查他和那个姓水的关系,现在姓水的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你是说……”
  陆漓举起一根手指堵住了我的唇,也堵住了我的声音,然后轻笑着道:“不,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将各种不合理说给葛先生听而已,然后他自己会去做判断,小青,你知道嘛,人心其实是最不稳的,总是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但是,人心又是最固执的,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如果那些影响的因素偏离了他们愿意相信的,他们就会拒绝,而那些因素如果本来就是他们想要的,那么……”
  陆漓声音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了船舱的窗户外面,轻声道:“你看,多漂亮。”
  我很是呆了一呆,才扭头也看出去,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叹。
  外面的景色,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漂亮。
  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是港湾两边的高楼大厦亮起了比白昼更加璀璨的灯光,那些灯光映照在了海面上,泛起了七彩的波澜。
  连天空,似乎都带了一种迷幻色彩。
  “漂亮吧?”陆漓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的道:“多漂亮的景色,多漂亮的黑夜,但是再漂亮,那也是夜晚,永远不可能像白日一样的光芒明亮,生气勃发。”
  我一愣,扭头看向了他。
  陆漓却是依然看着外面,他的眼眸里面好似映照那海面琉璃一般的,也带了碎碎点点的光芒。
  我不觉轻唤了一声:“陆漓。”
  陆漓笑了一笑,眼中的碎光一下便消散,转而成了另外一种光芒,他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揉了一下道:“人也是一样的,有些人天性阴暗狠毒,便是披上再美丽的外装,也掩盖不了那个本性。”
  我看着他,脑中突然想起了陆陵光说他的那些话,我下意识的便道:“你不是,陆漓,你不是黑夜,你是太阳!”
  至少,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光。
  陆漓轻轻的笑了起来,他捧起了我的手,在我手背轻吻了一下,然后笑意轻然的道:“我当然不是坏人,我只不过是心思多点而已,防备多点而已,嗯,最多,是我喜欢揣摩人心,啊,再多一点,就是喜欢利用人心。”
  我瞅着他那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发酸,我也低头,在他手背上轻吻了一下道:“我不知道那些,但是陆漓,我从小呢,就只知道一个道理,在我眼中,对我好的就都是好人,不管他们在别人眼中是什么人,而对我坏的,想抢我东西的,不管他们出发点是什么,对我来说,他们都是坏人,我没有上过学,我打小也没有人教我,我不知道那些人说的什么好人坏人,所以,陆漓,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好人!我最喜欢的人!”
  话说完后,我才意识到我最后那句说的是啥。
  我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哼哼哈哈的道:“就像……”
  “就像莫老和何老一样,我明白的。”陆漓的声音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我不觉偷偷往他斜瞄了一眼。
  好吧,他的脸色也有些红。
  然后呢,他还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般的道:“咱们说正事,那个,我也让小张查了下香城的法律,如果付荣和那个女人结婚的时候,登记的是财产共享,那么就会债务也共担,也就是说,只要那女人不同意离婚,他就脱身不了,但是呢,如果那个女人犯了罪,或者是两罪并罚,一起判刑了,那么他就可以提出诉讼离婚,彻底摆脱那个女人,同时也摆脱那些债务。”
  说到这里,陆漓的脸色淡了下去,转而又浮起了一些讥讽之意的道:“他想的倒是好,只是也不过是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啊?”我有些疑惑。
  陆漓笑了笑,道:“咱们回过头来看,这件事情就比较清楚了,那个姓水的,既然是属于特务组织,他的目的就是要挑起矛盾,别说付荣夫妻,便是梁家他们也不会在乎,所以,他们只怕根本没有告诉付荣那个阻断器是干什么的,所以付荣才压根不知道那个东西会当场产生那么大的效果,所以,他才会一惊之下就想跑。”
  陆漓声音又顿了顿,随后笑道:“当然,我们也不用在乎事实真相是什么,我们只要让那个女的相信,一切都是付荣的计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