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漓让金先生和小王在车里等候,只带着我下了车,跟着那开车门之人往围屋走。
  围屋是那种很老式的广东围屋,如果不是我是坐着汽车从金钟过来,确定中间没有过关,我实在是想不到,在香城这个号称繁华之都的地方,可以看到这么老式的老宅。
  围屋朝南开着一个拱形大门,四周由两层楼高的长屋围成,从大门进去之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左右两边还有两口深井。
  长屋里面有很多房间,长廊上也站了好些人。
  我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和陆漓一起跟着那个领路的走向了大堂。
  大堂也是那种非常古式的,地面还是石板,高达五米的层高让整个大堂显得很是威严气派。
  不过,最让我觉得吃惊的,是那个从大堂里面迎出来的男人。
  说实话,我看香城电影看的多,对那种大哥的印象,不是古惑仔里面的,就是各种老头。
  各种阴险狡诈,不是肥头大耳就是眯着小眼用眼缝看人的。
  可这个迎出来的男人三十多岁,身高就比我高几厘米,跟英俊帅气有点距离,但是也不是那种肥头奸诈脸。
  他长相是那种很广东人的,瘦且很有骨干,但是满脸的笑容却是真诚无比!
  而且他还穿着一件长褂子!清风徐徐,居然还有那么一些古代文人的气度。
  怎么看,都跟老大挂不上边啊!
  “这是我们老大,道上尊一声纪先生。”领路的男人对我们道。
  “怎么能在陆先生面前说先生!”那男人已经疾步上前,对着领头的人呵斥一声后,便对着陆漓伸出了手道:“在下纪晓。”
  陆漓眉头微挑了一下,也堆了满脸的笑容,轻握了一下纪先生的手后道:“在下陆漓,纪先生客气了。”
  “哎呀,这个,在大家面前,着实不敢当,不过呢,我这要是让您喊哥,又太拿大了,那我就不客气的受了你这声了。”纪先生一边哈哈笑着,一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我们进了大厅。
  大厅正上方是一个案台,前面摆放着两个太师椅,左右两边则是各自放了四张圈椅。
  陆漓没有应纪先生的去坐那太师椅,而是在右边的圈椅中间的两个位置,带着我坐下。
  纪先生的眉头微翘了一下,笑意更浓的在第一个圈椅坐下,然后连声喊着让人上茶。
  茶应该是早就有人备好的,纪先生一喊,便有人捧了上来。
  我刚欲伸手去接过来给陆漓,陆漓的手轻动了一下,站了起身,伸出双手从那人手上的托盘上拿起了茶杯,我也忙有样学样的拿了。
  然后陆漓转身对着纪先生用茶杯微点了下,再轻抿一口,然后坐下。
  我也有样学样的做了,然后坐下。
  在陆漓和我这么做的时候,纪先生并没有阻止,只是一脸笑容的连说坐坐,不用客气。
  然后等我们做完坐下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是淡了点,道:“我知道陆先生事情多,时间不能浪费,那么,我也不给陆先生来虚的,陆先生今儿来,是为何事?”
  陆漓这次脸上是浮起了真正的笑容,他将茶杯放在圈椅旁边的桌子上,道:“纪先生是痛快人,那么我也痛快说。”
  他这么说着,视线却是在周围扫了一眼。
  纪先生立时挥挥手。
  本是在大堂里面站着的人一下往外面退去,只留了一人站在了纪先生身后三米的地方,而大门也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陆漓笑了笑,道:“两件事,一是想看看纪先生这里有什么好货没有,二是,想给纪先生说下,那个瓶子的辨认之法。”
  纪先生的眉头顿时一挑,道:“第一件如何说?第二件又是如何说?”
  陆漓很是欣然的笑了一下,道:“第一件,我听闻纪先生这里有很多古物,如果纪先生不介意,我可以给纪先生过过眼,而且,我本也是想找一些古物,特别是一些在圆明园之乱流失于外之物。”
  “啊!”纪先生拍了下扶手,笑道:“陆先生这是为了响应国内的国宝工程吧?听闻陆先生已经代表陆家捐回了国宝级别的秦简?”
  陆漓笑道:“纪先生的消息真灵通。”
  纪先生笑着摇头道:“我们不行,做我们这个的,是黑的,消息再不灵通点,那还怎么做生意,不过呢,陆先生,我是支持爱国的,但是你看,我这也有这么多兄弟要养,这捐……”
  “自然是我们陆家去捐。”陆漓笑嘻嘻的接道。
  纪先生的眉头又是一挑,然后将手一伸的道:“那么,陆先生是想怎么做?”
  “如果纪先生您这里有,您开个价给我。”看着纪先生的神色微动,陆漓又道:“这个价格会作为我们的底价,然后,纪先生在这里势力雄厚,自然也有很多关系,我给你一个市场定价之后,正好,过几日就是苏富比的冬季拍卖会,现在还可以接受藏品参与,我会代表陆家参与拍卖,这个中间的差价,你我对半,如何?”
  纪先生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眼神有些深的看着陆漓。
  陆漓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茶杯,神态悠闲的轻抿了一口。
  纪先生看了陆漓一会,笑道:“陆先生,你怎么能确定你能拍下?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是见不得光的,再说要进拍卖会,我可得首先交一笔钱,而且,还有一些鉴定费用。”
  “这些都不是事吧?参加拍卖会的是谁重要嘛?要的是只是东西对而已。”陆漓淡淡而笑:“至于费用,纪先生,我陆漓还没有那么无聊,用这种事来逗你玩。”
  陆漓声音顿了顿后,又笑道:“当然,首先是你这里得有我要的东西。”
  纪先生的眉头再度翘了翘,笑道:“好,这个容易,那么,陆先生的第二件又是什么意思呢?那个瓶子不是已经毁掉了吗?”
  这次,是陆漓的眉头翘了起来,声音也如同纪先生的一样,带着轻笑又悠然的道:“纪先生真这么认为?以纪先生的神通广大,这香城地界有人想出手什么东西,纪先生一定是最早知道的,纪先生难道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纪先生的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