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是愣了一下,然后扭头朝大门看去。
  陆漓笑了一下,挽着我的腰往外面走,对两人笑道:“具体情况,你们作为案件相关者,可以去找警方询问。”
  两人点了头后,黎先生又跟着我们走了几步,低声道:“你早知道?”
  陆漓摇了下头道:“我也是今天上午才接到通知,让我配合他们这么做的。”
  黎先生想了想,脸上浮起了了然的神色,道:“是莫老他们吧?”
  陆漓淡然而笑,不回答。
  我心里回答了一句:你错了,是陆漓让沈冲他们去找莫老他们过来,同时马上去找国内最好的修复师傅,将那个复制品给修复好。
  陆漓不说话,黎先生也不再问,只是道:“哎,这事弄的,都怪我,害你被牵涉进这种混账事。”
  陆漓笑道:“黎先生,我们能有幸一睹那个字帖,便什么都值得了,这些事,本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这么说……”黎先生带了愧疚的道:“行,我记住了,你今天先回去休息,这后面的事,你别管了。”
  陆漓淡笑着点头。
  这么几句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大门外,金先生已经先出去开车,将车子停在了门口。
  大门的另外一边还有警车没有走,将大门都圈了起来。
  陆漓在门边站了一下,好像是对着黎先生示意,眼角却往里面飘去。
  我也就势回头望里面看了一眼。
  伍德厚正抓着陆陵光说话,但是好像是心有灵犀的,陆陵光也朝门口看过来,先是对我一笑,然后对陆漓眨了下眼睛。
  陆漓便对黎先生笑了声告辞,带着我走了出去,上了车。
  车门关上,黎先生也往后站了,陆漓便对着后座椅背上一靠。
  “陆漓?”我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陆漓对着我笑了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轻声道:“没事,就是有些紧张,所以心跳有些快。”
  “吃下去。”金先生从前面递了个小药盒子过来,沉声道:“快吃!”
  我赶紧的接过药盒,再拿了放在椅背后面的矿泉水,打开瓶盖递给了陆漓。
  陆漓将药盒子里的药全部倒入嘴里,然后拿起矿泉水瓶子一口喝下。
  看着陆漓将药吃下之后,便闭着眼睛靠在了椅背上,金先生轻吁了口气,然后低声道:“大少,这事你就再也不要管了!”
  陆漓嗯了一声,也低声道:“我知道,回去吧。”
  我看看陆漓,又看看金先生,握着陆漓的手也靠在了椅背上。
  金先生开着车子滑行出了展览厅前面的弯道,直接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下车的时候,陆漓对金先生道:“去探下,陆嘉诚和陆萱苒是不是会到香城。”
  金先生点点头,将车门关上后,对我低声道:“顾小姐,麻烦您了,上去后,就让大少睡觉,他,他其实上午也没……”
  “小金!”陆漓轻喝了一声。
  金先生便停住了嘴,对我眨巴了下眼,又回去车上了。
  我扶着陆漓进了电梯,然后拿眼睛瞪他。
  陆漓对我柔柔的笑道:“我真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今天的事完了,以后也不用我费神了,你放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瓶子是什么时候换过来的?”
  黎先生说,场地早就交给警方了,但是既然是说下午过去做鉴定会,那么黎先生肯定会早点去会场。
  再加上云先生说的,那瓶子修了几个小时……
  也就是说,怎么算,这个换瓶子的时间是在上午。
  而这家伙,肯定是真瓶子一出来,就和莫老他们一起去确定了。
  陆漓对我笑笑,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等着进了套房,将门关上之后,才道:“瓶子是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沈冲他们就弄出来了,沈冲是个聪明人,我提了那两点要求,他就也已经想到了,所以直接弄了出来,然后送给我看,不过,我一个人还是有点不敢确定,他们才连夜将莫老和云先生还有胡馆长给弄过来,上午的时候,再仔细做了鉴定。”
  陆漓声音顿了下,在沙发上面坐下后,接道:“而且,他们还找到了那两位师傅,那位牛师傅是故宫博物馆的首席修复师,另外那位,却是江西那边的高仿高手,也亏得葛木壮居然找得到这种人,他们两人一起,才将那瓶子恢复到了那种程度,否则……”
  陆漓叹了口气的道:“否则,杨教授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上当。”
  我看着他,看了一会后,转身去给他倒水。
  我从桌上的热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先将杯子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捂了一下,确定水温不是特别烫后,再送到他面前。
  陆漓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然后将水杯放在了桌上,对着我轻声笑道:“虽然说,拿出来的那个瓶子已经确定是真品,但是我内心里,还是有些纠结的。”
  我坐在了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道:“因为,如果杨教授上当了,那就说明,杨教授是个真正的学者。”
  我这么说的时候,脑中出现了那天在展览馆里,姓梁的压碎了那个复制品的时候,杨教授那般的心痛和愤怒。
  那不是假装的……
  陆漓昨天对沈冲他们说,说他不是学者,意思就是要利用杨教授这种心态,让杨教授他们自己说出来,自己招认出来。
  因为,只有拥有这样的铁证,才能快速的解决这件事。
  而不让有些人有使阴招的机会。
  但是……
  他说他不是学者……
  其实,这么做,或者说,在海边,他最后判断出这件事,并且打算这么做的时候。
  他说他纠结……
  其实,何止是纠结。
  那天,面对着那些拿枪的匪徒,在枪林弹雨里面跑回来,他都没有心跳到要吃药的地步……
  要吃药……
  我心头突然一动,然后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感觉他额头上的温度还正常,便放下心的收回了手。
  然后,我看着他的额头一下愣住。
  我刚倒的水,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水溅了一些在手上,手心里也有湿度。
  在他额头上这一摸……
  现在,他那额头上出现了一片和周围完全不一样的颜色。
  那是一种苍白到如同白纸一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