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包厢后,金姐就按着我在躺椅上坐下,张哥带着懒散的靠在了墙上,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慢悠悠的转着。
  我看着他那动作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猴子。
  微微的闭了下眼,我将脑中所有的杂念都抛开,从椅子旁边的置物架上的小抽屉拿出了一张名片。
  那是付荣的名片。
  其实从我认识付荣那天,付荣从来没有给过我名片,也没有说过他在香城是干什么的,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名片是有次他带了朋友来,和那朋友在这包厢里聊天,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对方,而对方当时随手放在了置物架上,走的时候忘记拿了,我就收了起来。
  名片上有付荣的名字,手机号码,还有他的公司名字和地址。
  我将名片递给了张哥,说:“我知道张哥有通到香城的路子,我想请张哥找到付荣,还有和他九月底才结婚的妻子。”
  张哥眉头挑了下,接过了名片说:“找人是可以找到,但是找到了又怎样?你还真想雇人在香城揍他?我可告诉你,这价格可不低,你有这个必要嘛?”
  “只是揍他一顿,又怎么抵得过我孩子的命?”我淡淡的笑道。
  “哦?你想以命偿命?”张哥站直了身子,将那名片递还给我说:“这事我做不了,就算有人愿意做,我也不会帮你牵这个线,小青,你还年轻,犯不着用自己的所有去堵这口气。”
  “我并不是要杀了他们。”我将他的手推了回去,嗤笑一声道:“他们的命太贱,怎么能和我孩子和我自己的命相比。”
  “那,你是要做什么?”张哥带了好奇的问。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付荣那妻子应该出身不错,张哥,明天我给你一样东西,你看看,然后再决定做还是不做。”我轻轻的笑了起来的说:“到时候,你也看看,应该怎么做,拿回来的钱,我只要我要的那部分,其余的都归你,如何?”
  张哥的眉头挑得更高,带了探究的看了我良久,亦轻笑出声道:“好,我等你明天的东西,小丫头,我以前好像是小瞧了你啊。”
  我摇摇头说:“你没有小瞧,只是,我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还没有长进,那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对吗,张哥?”
  猴子曾经说过,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公平可言,金钱和权势决定了善恶的判断,决定了一切。
  我觉得他说的太武断,我觉得这个世上还是好心人比较多,比如顾明远,比如他和大头。
  还有现在的胖婶金姐徐红他们。
  但是,我也深刻的明白一点,坏人你不需要遇到多,只要遇到一个,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以前,我都是逃。
  我从故乡逃了出来,我从铁皮屋逃了出来,我逃出了湘城,逃出了罗湖。
  可是,现在我不愿意再逃了。
  我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我想,就算我现在的力量依然微薄,但是,我也要尽力一搏。
  我孩子的命,我所受到的侮辱,就算杀了他们两个也抵不过,当然,以我现在的能力,我也做不到。
  但是,我至少可以收取一些利息。
  那天中午,我去了电脑城,我找到了那个年轻人,将手中的录像交给了他。
  我请他将那天早上的那几分钟画面给截取出来,然后复制下来。
  年轻人看到了那段录像,满脸惊诧和痛惜的看向我,问,要不要他去报警。
  我摇摇头。
  我知道报警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付荣和那女人都是香城人,鹏城的法律还管不到他们。
  年轻人没有再问,他帮我截取了那段录像,翻录出了十份拷贝件,然后连同原件一起交给了我。
  我带着那些东西离开了电脑城,然后去了医院。
  我去医院拿到了出院之前让大夫开具的,证明我是被狂踢之后流产的验伤证明,再将那证明复印了几分。
  然后,我在路边的一个粥店喝了碗营养粥,再去了工商局,调了盖了工商局公章的公司章程出来。
  我回到了店里,和徐红说了声后,回到了她们给我腾出来的包厢里,将我的背包拿了出来。
  我翻出了我每次还贷款的记录,和这一年多来,我和付荣分钱的记录,上面有付荣的亲笔签名。
  第二天,我把录像的复制品放给了张哥看后,将复制品和那些复印件都交给了张哥。
  张哥当时脸色很是变换多端,气愤,激怒,惊讶,最后是深思。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将东西都收在了一个文件袋里,语调平而慢的问:“你的要求?”
  “这个店要完全成为我的,这套房子的钱一直是我在还,自然也要转回到我的名下。”我淡淡的说着,手不觉轻抚上了肚子:“还有,我要一百万的补偿,多出来的,有多少都是张哥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多要。”
  张哥的眼神更深了些,看了我足足有两分钟后笑了起来:“小青,我真的小看你了。”
  我苦笑了一下。
  张哥将东西一收说:“好,我先给你去探探路,不过,能不能要到这么多,我可不敢打包票,我看那付荣可也不像有这么多钱的。”
  我淡淡一笑,说:“张哥你放心,对了,你让你朋友多放点力气在那女人身上,你看,毕竟打得我流产的,可是那个女人。”
  黄金珠宝是每个女人的喜爱,我偶尔有时候上街,也会去那些金碧辉煌的珠宝店里瞧瞧。
  那个女人带着的那串宝石项链,我曾经在一个珠宝店里看过相似的,记得,那串红宝石项链的标价是五十万。
  我力量微薄,人微言轻,根本无法去对抗付荣和那个女人,就算手里有这些证据,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去找那两人的麻烦。
  但是我没有,并不等于别人没有。
  面子是把双刃剑。
  这把剑以我的力量拿不动,但是总有人拿得动。
  而混张哥这行的,是只要有机会就会去获取最大利益的。
  只要,我将这把剑交到合适的人手里。
  不是有句俗语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十天之后,付荣再度出现在了店里,将一把房门钥匙放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