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都快一年没有回到这里来了。
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在门口愣了一会,才慢慢的走进去。
应该是上次金先生来的时候有做过打扫,房间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脏,只是房间里摆放得满满的纸箱子上面蒙了一层薄灰,在阳光下透着一种沉寂之色。
那些纸箱堆得整整齐齐,在客厅里面码成了一堵墙一样,而在原来猴子睡的那个房间和客房里面,则是干脆放满了,连床上都是垫了层东西后,放了一些小箱子。
我的书房里面也放了几个纸箱子,不过倒是没有将书房的地方占满,而且有一个箱子还没有放满,所以封口也有些散。
我低头看了看,从那封口边上抽出了一本,打开一看,是陆漓的笔记。
密密麻麻的字体还带着一些稚嫩,上面的标注也并不像现在这样成熟。
我看了下封面,见上面写着1999年。
便知道,这应该是陆漓早年写的读书笔记。
我将那笔记关上,并且放回去的时候,心头一动。
我转身到了我自己的书柜边,将锁打开,然后翻找出来了董奶奶留给我的那个笔记,那个,应该是陆漓叔爷爷的笔记。
然后,我从那旁边,拿出了剩下的那个天珠,五眼天珠。
我将天珠握在了手心里,心里不觉起了一些愧疚。
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把这个给陆漓呢……
如果,这天珠真是佛家至宝,能保佑人的话。
我为什么……
我轻吸了一口气,将天珠小心的包好,再和那个笔记一起放入了背包里。
我环看了一下我的这个房子。
我一个个的房间走了过去。
然后我站在了阳台上,看着外面长吁了一口气。
我想,我明白了曾经看到的一句话。
家,不是你有多豪华的屋宇,有多舒适的床,有多么齐全的厨房,家,是因为有家人,才所以为家。
猴子在的时候,这里是我的家。
而现在,我的家,只是在陆漓身边而已。
我又拿起了手机看了看,看到上面还是没有消息。
我的心里并没有像前面几次那样焦虑,我站在阳台上想了想,便关了门窗,拿起了背包。
我又打了个车去往了那个证券公司。
我找到那个客户经理,在他各种激动的星星眼面前,镇定的请他将绑定的银行卡给改了。
换成了另外一个银行的银行卡。
这个倒是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办好了,办完了正好股市也收市了。
我离开了证券公司,再看了下手机,正想着再去哪比较好。
我的手机响了。
我当时吓的差点就把手机给震掉了,然后号码都没有看,就将电话拿到耳边,按下接听键就道:“我在证券公司这里,在**路38号,你在哪?”
“我离你不远,过两条街就是,你走过来,过前面的**路口,右转,这里有一家小羽茶室,我在这里等你。”
电话里说完就挂断了。
我愣了好久,才发觉,这电话里的声音他不是陆漓!他是陆陵光!
我赶紧的低头去看手机,那上面显示的电话可不就是陆陵光的电话!
我很是有些呆愣的在街上站了会,然后叹了口气,向陆陵光说的地方走去。
走到路口,过马路,再到一个路口,右转,在一个有些古旧的欧式大楼下面,有一个半地下室的地方,挑出了一个牌匾,小羽茶室。
我在那楼梯口站了会,很是有些郁闷,为什么每次陆陵光都选择这种稍微不注意,就肯定会错眼走过的地方。
不过想想那家伙那打眼的外形……
我老实的走下楼梯,推开了门。
店面不算大,不过呢,布置那是一个幽静多绿。
不说进入口那一个绿植如森的流泉大盆景,就是里面也摆放了各种高大的植物,那些桌子都隐藏在了植物后面。
虽然桌子并不多,我愣是没有看到陆陵光在哪。
直到看到有一只手从一个巨大的绿植盆栽后面伸出并且不停的摇晃,我才往那边走去。
转过那个盆栽,才看到坐在里面的陆陵光。
也不知道是茶室里面的光线有些暗,还是陆陵光今天穿的黑色西装反衬的。
总之,他的脸色很有些不好。
我不觉一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又熬夜了?”
陆陵光没有像以前那般听到我说话就神色丰富得如同开了调色板一般,只是又抬了抬手,然后手指揉了下眉心的道:“你不用等陆漓,他晚上之前都不会有空。”
我很是愣了一下,瞪着眼睛看他。
陆陵光转过头避开了我的视线,再又用手指揉了下眉心。
这个时候有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陆陵光道了声再来份一样的,等服务员走后,才抬眸看了我一下。
如果说我先头那句问话不过是下意识的问出声,现在我看着他的脸色却是有些心跳。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疲惫却又冷静的样子。
以前,就算他也会有黑眼圈,也会憔悴的连下巴上胡子渣都长出来了,但是神情却一直是昂扬的,如同夏日阳光一般。
可是现在,他不光是容颜透着疲累,那漂亮到极致的眼睛里也透着一种让我心悸的神色。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是一种悲哀之色。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陆陵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服务员送上来了一壶茶,还有几碟子茶点。
等他走了之后,陆陵光才淡声道:“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愣了一下。
“陆漓的身体,陆漓的身体状况,你知道的,对吧?”陆陵光再次抬手,揉了下眉间。
我的心突的一跳,哑声道:“是。”
陆陵光唇角掠过一丝苦笑,道:“但是你还是不会离开他。”
我摇摇头,压住心里那瞬间冒出来的酸涩之意,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还是高兴的道:“你说陆漓不会有空,你见到他了?”
陆陵光轻叹了口气,又将头扭到了一边的道:“我没有见到他,不过,就在半个小时前,陆漓的母亲冲到了我的办公室,她,她让我代替陆老爷子把陆漓的医药费给她,她说,陆漓刚做完的检查,他马上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