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租车行出来后,便叫了一辆出租车,将门卡给他看了后,他送我回到了酒店。
  欧洲的夏天天黑的很晚,晚饭也吃得晚,我回到酒店的时候,也就是他们正经吃晚饭的时候。
  不过,我没有进任何餐厅,而是跟在巴里一样,找了个面包店买了份夹着火腿的全麦面包,再又买了两瓶水带回去。
  回到酒店,我拉开了窗帘,坐在窗台上看着下面的行人,慢慢的吃完了我的面包。
  一直到我像昨天晚上一样,在黑夜里睡着,我也没有收到金先生的任何信息。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我就醒了,还是没有信息。
  我便干脆起来,洗漱之后推着我的行李箱下去,去退房。
  那个不大的前厅里站了好些人,应该是刚到的一个旅行团,而前台里那个接待我的服务员正低着头的,被一个人骂。
  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我想了下,赶紧的将卡送上去,说我退房。
  我当时想的是,这有事做,那个人总不能再骂人了吧?
  那个服务员听到我这么说那是非常高兴,一边接过我的卡,一边大声喊着什么,然后又对那个骂他的人说着什么。
  他还直接将那个信封退了给我。
  我本想说你要不要验房,不过看他那样子也就算了,接过信封后,便推着行李箱出去了。
  我喊了辆出租车给了他租车行的地址。
  租车行给我准备的是一辆四轮驱动的旅行车,我只签了字,便给了我车钥匙还有车牌号,让我自己去停车场拿车。
  我找了几分钟后,找到了那辆车。
  将行李箱放进去,背包丢在副驾驶座,我坐上了驾驶座。
  我将手机放在了驾驶台上,一是好看那个导航地图,二是方便随时看有没有信息。
  然后,我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隆达只有四个字母,我跟那个租车行的人说这个音的时候,那个人将这四个字母给我拼写出来,然后他大概是说,指示牌上会有这个。
  导航这种东西,金先生在巴里租的车里有,我看着他用过,虽然这次是手机上的,在我折腾了一番后,还是勉强可以看懂那些英文指示的。
  当然,也是因为从塞利去隆达的高速公路非常简单!
  基本上没有什么岔道。
  一路上都是在高原上行走。
  从塞维出来,地势便越来越高,不过道路的起伏并不算大,只是一路向上。
  公路两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地,不似我们南方的那种耸立,而是如同大馒头一样,好似无边无际的山坡隆起的那么一个温柔的山头线。
  山坡上种植着成片成片的橄榄树,葱绿葱绿的,在蓝天白云下面,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
  我轻吁了口气,一直沉甸甸的心,也似乎是好受了一些。
  开到隆达的时候时间还早,可是在城里转悠着找那什么教堂却是转悠了一个小时。
  我干脆将车子开了出去,停在了一个路边,然后背起了我的背包,拿起了我的手机,走路进了城。
  不得不说,那个女人说的没有错。
  隆达这里的确是不可错过的美。
  不说那完全是建造在悬崖上的小镇,不说那横跨了陡峭山涧的石桥,不说那斗牛场,那城堡……
  就站在桥下往下看去,看着下面那宽阔无际般的山峦,就令人心胸为之一振。
  而且,那个教堂还在做礼拜!
  我也跟着混了进去,学着那些人样子低着头听着上面牧师说着我听不懂,但是抑扬顿挫很是舒服的讲道。
  我又默默的在心里祈祷了上帝。
  然后我找了个面包店,买了个面包,啃完之后,找到了我的车,开着车出了隆达。
  往地中海开去。
  从隆达往地中海,一路就是下山的路,比起开上来,这边的路要险恶得多。
  而且,两边也不再是如同一层层的大馒头一样升高的山脉,而是有了峥嵘之意的大山,山上是茂密的森林,偶有牛羊漫步着的山坡草地,也是一晃而过,就成了坡度很是有些高的山壁。
  而且,这边的车也比那边多,还车速特别的快。
  我不觉提起了一百二十个心的,专注的开车。
  两边的风景不大敢去看,也不敢再时不时的去瞄我的手机信息。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在天完全黑之前下了山,进了一个小镇。
  我也没有那个心去看什么海了,找了一个路边挂着大大的H,而且看着也还很大的酒店,停了车。
  酒店里面出来了一个人,在他一再的招呼下,我跟着他将车停到了地下车库,又在他一再的示意下,给了他一张十欧,又一张十欧,再一张十欧。
  当时我还想着,停一下三十欧,这家伙是抢钱的?
  后来我才知道……
  那人收了我三十欧后,就又屁颠屁颠的带着我回到了大厅,这次我学乖了,护照和钱一起拍出去,再伸出一根手指。
  要了一间房。
  我进了房间,将行李箱放好后,便对着床上一倒。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信息。
  我放下手机,看着屋顶再又叹了一口气。
  然后起身,换衣服洗澡。
  等我洗澡出来,便正好看到手机上有信息一闪。
  我丢了毛巾,便对着床上一扑,拿起手机一看,是金先生的信息。
  我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悬在了屏幕上。
  又想马上按下去,又不敢按下去。
  犹豫了良久,我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下去。
  金先生的信息说:已经说服陆嘉诚和大少母亲,定于后日做手术,目前大少依然处于无意识状态,不过身体体征都还好,我们会尽力。
  我看着那信息,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信息。
  我知道金先生没有说出来的话,也明白,那句已经说服陆嘉诚和陆漓他妈的意思。
  当然,那时候我只是自以为知道,自以为我知道定于后日做手术的意思。
  其实,那时候我压根就不知道,金先生说的已经说服陆嘉诚和陆漓母亲的真正意思。
  当我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和当时在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我这一辈子……
  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他们和陆家!
  而当时我不知道,所以我还怀抱着一种绝望的期待的,为陆漓能手术而感到那么一点欢喜。
  那天晚上,我睡的有些不安稳,好像做了很多梦,各种各样的。
  早上我醒来后,却是一点都不记得我究竟做了什么梦?
  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好似陆漓还睡在我身边,轻轻的对我说:小青,往前看,去看看属于你的世界。
  我退了房,开着我的车,上了沿海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