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说完后,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
江先生和常先生一脸惊愣的看着我,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不觉有些讪讪的道:“那个,不行吗?”
“不不不,这个当然可以!”江先生连声道:“哎呀,这莫老要知道你有这个提议,那还不得高兴坏了,你是不知道,莫老早就想好好的看看那些古籍了,也想弄个专门的展览,可惜呢,陆漓先生说那个什么所有人陆老爷子不同意,还说什么自家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这陆漓先生只是管理人,也没有权利,哎……”
江先生这么一说,常先生的眼珠都转悠了两下,然后在江先生那气没有叹完的时候道:“顾小姐真是高义,这样,你要去搞展览,也是需要办理保险的,这个,保险我们也是可以提供的。”
江先生那口叹气顿时一转,瞪着他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功利,这种时候你就只会惦记着生意嘛!”
常先生呵呵笑道:“那没办法,别看我穿这样,我就是个生意人。”
对着江先生说完,他又转头对我道:“而且我也没有说错,这个,这些东西要运往京城,我们也有专门的渠道和人员,顾小姐不用操心,我们一定给你安全运到,再说了,这要展览肯定是需要保险的,就算是京城那边的博物馆,他们做这种外借藏品的展览,也是要办保险的,当然,保险金额,会根据……”
常先生的声音突的一顿,瞅着我有些意味深长的道:“这种展览,博物馆肯定会先鉴定,然后出权威报告,而保险公司会根据那些鉴定来拟定保险价值,那,基本等同于是市场价格了。”
我瞅着他嘿嘿笑着,一派天真无邪。
心里却是暗道,果然都是老江湖,谁也糊弄不了谁!
好吧,我的确是在想起叶先生所说国之珍宝是应该让大家感受到的,然后就想起了香港的那个展览,进而想起了当时那个天球瓶鉴定的前因后果。
所以呢,我打的的确是这么个主意。
既可以让这些顾明远和陆漓的心血被大家看到,被有需要的人看到和研究,从而让这些死物发挥真正的光芒。
也可以,就着这个……
对吧,你们看,这要是北宫博物馆开单独的展览,少不得莫老啊,云先生啊,那些博物馆的大佬们都要出来表示下,顺便做个鉴定,这,可是最权威的鉴定书啊……
我都不需要拿着东西一个个的去求人了……
“哎呀,你以为人家小姑娘像你啊,什么都想的远!”江先生拍了下常先生的肩头道:“人家是一片赤诚之心!”
常先生呵呵一笑道:“所以呢,我这不是提醒提醒她嘛。”
“行了行了,这些事晚些说,我们先……”江先生说话的时候,那个工装中年人和西装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便转而道:“来来,小顾,你先跟我把手续办好了,等下我们再去吃饭。”
手续……
好吧,我跟着江先生和金先生上了楼,进了里面的主卧室,看着那桌上摊着的合同,我明白了。
这是转让手续。
好吧,不是转让。
而是委托书……
“我本是想用转让,不过呢,这艺术品转让的税太高,我想着没必要出这个钱,所以做的是委托书,我是受你委托出面收购的,法律效果是一样的。”江先生指着桌上的协议道:“就是时间提前了些,你补签个字就好了。”
“谢谢。”这次,我忍不住的道。
江先生呵呵一笑,道:“谢什么,不过呢,这样做的话,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查,就知道背后的收购人其实是你,陆家那些人……”
“东西都回来了,还怕他们!”我轻哼了一声道。
“那倒也是。”江先生笑道:“要他们真敢做什么,你告诉我!”
我很是有些感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了委托协议,我都没有看条款,便直接在下面签上了我的名字。
这金先生在旁边,协议又是早就准备好的,肯定金先生是先审核过的,要有问题,他早就会挡住我了。
我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担心的。
不过看我签的这么快,江先生还是挑起了眉道:“你也不……好,果然是顾小姐!”
我放下了笔,对他笑道:“对了,江先生,我在港岛那开了一个小型拍卖公司,会不定期的在澳城酒店举办专题拍卖会,您要是有什么想出手的,也可以交给我。”
江先生的眉头都抖了两下,笑道:“这个,不是应该说让我去看看,有什么好货好收进来嘛?”
我笑道:“江先生要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先告诉我需求,我要是看到了,会直接通知您,不用上拍卖会的。”
这古物之间的交易,拍卖会是最正式的,其拍卖价格也会直接成为一种官方定价,但是呢,从卖家来说,上大型拍卖会有难度,也不一定能拍出去,从买家来说,一个心仪的藏品,一上拍卖会,说不定几轮竞价下来,不说价钱飙到了多少不说,最后还不一定是自己拿下。
当然,还有就是,上了拍卖会,这虽然有保密条款,多少还是会泄露卖家买家的一些资料。
所以呢,很多人还是喜欢私下交易。
特别是那些精通古物,可以到处捡漏的人。
比如江先生这种。
所以,江先生其实不会在乎进货,而是,如果有一个出货的口子,一个不会泄露任何隐私,价格又能得到保障的口子,更重要。
至于他想要的,我找到了,自然也是可以私下交易给他的。
没必要让他去竞争高价。
江先生挑着眉毛的看着我,看了我好一会后,叹了口气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顾小姐不一样了啊。”
“我还是我,只不过……”我淡淡一笑,没有说完那句话。
江先生却是听明白了。
他伸出手轻拍了下我的肩头,道:“我明白,我也,不说什么安慰你的话,总之,你记住,陆漓和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
我的鼻间再度酸涩起来,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想,陆漓和江先生也不过打了几次交道,却能得他这种人一句朋友!
陆漓,他……
就算陆家人那般对他,那般否定他又怎样!
他的光芒,谁也无法掩盖。
就算是,用这样的手段害死他……
害死他!
我微微的闭了下眼,低声道:“江先生,有个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江先生很是豪气的道。
“我亲眼看到过,陆萱苒和那位陈……的女儿见面,许给了陈小姐几百万的股票做好处费。”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