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并不是我们上次走的那条,而是从另外一边过去,不过地震之时,这条路同样是整个路段多多少少的都受到了损害,就算有这么几天的抢修,也很是难行。
  幸好是有交通管制,隔上一段路便有人指挥,所以车行速度虽然慢,但是也没有堵住。
  只是车行速度真的是很慢,天都黑了,也不过走了几十公里。
  再又走了一段后,车队干脆停下了,前头有人来说,前面的路面出现了塌方,正在抢修,让我们的车全部往边靠,给抢修车辆让路。
  猴子关了发动机让我不要动,自己下车跑到前面去看了下路,回来后对我说,让我躺后面的那个小床垫去睡觉,那个塌方虽然不大,但是修好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按照这个路况,前面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到。
  我摇摇头,说了声没事。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我的心还没有大到可以去后面睡觉……
  等待是让人心焦的,而且会觉得时间都好像被拉长了一样,隔上一刻钟,猴子便会下车往前面去探一下,或者是和后面的金先生说上两句,当然,他去的时候都不长,都是跑着去跑着回的,不会让我在车子单独待过三分钟。
  这让我就算是一个人坐在车里,听到了远处山里那带了凄厉的狼叫声,也没有觉得害怕。
  等回来后,他就会和我说一些情况,还有他看到的前后那些车带的是些什么东西。
  猴子说,前面的人说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在地震最开始的时候,里面是什么都不通,不说路,电讯和电都不通。
  猴子说,前面的人说了,在地震的当天,军队便出发进入了灾区,前几天这条路上还在劝告他们这种车不要进去,要先让军车和专业救援车进去。
  猴子说,前面的人说了,当时地震初发的时候也有私家车进去想去救人,结果因为不熟悉路,或者是车不行,那道路上又各种塌方什么的,结果那些私家车很多出事的,增加了许多人员伤亡不说,还直接堵住了道路,让后面的专业救援车辆和大型救援器械都进不去。
  猴子说,前面的人说了,他们就算进去,也只能到威洲,再里面的路就完全不通了,东西得靠人背进去。
  猴子说,前面的人说了,要做好思想准备,那里面还有一些地方来不及清理,场面比地狱都惨烈,不过,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还是会好一些,因为军队已经进去了,还有很多地方的专业人员,医疗队也进去了很多。
  猴子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路通了,车队又缓缓的向前走。
  外面的夜色很黑,还下起了小雨,连绵成一线的车队亮着的灯,就似乎成了一条光流,在山间环绕,带了一种异样的温暖。
  我看着那光流,眼皮子倒是有些重了起来,猴子伸手扶了我一把,也不知道从哪弄了个背椅靠枕出来,让我的头靠在上面。
  他还轻轻的哼起了语调很是悠缓的曲子。
  我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然后被一个紧急刹车给震醒了。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似乎听到前面有人在大叫,我摇下了车窗,就听见前面有人叫道:“前面塌方了,有车翻下去了,这里有没有医生,帮忙救援一下。”
  那声音还没落,我就从后视镜里看见金先生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提了一个急救箱(哪里来的?)
  我也推开了车门,对猴子道了一声我去帮忙,便准备往下跳,被猴子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还沉声道:“别跳,扶着扶手下去!”
  好吧,车子太高,天太黑,地面压根看不清楚,我要真跳下去,说不定就拐到了脚。
  我对着猴子讪笑了一下,抓住了把手,猴子这才松开了我的衣领。
  我扶着扶手沿着那三级高的踏脚慢慢的下到了地面,一阵冷风吹来,吹得我是猛打了一下哆嗦。
  我这下算是明白了,猴子买那件羽绒衣是干嘛的。
  站在车门定了一下神,我便赶紧跟上了金先生。
  金先生回头看了我一眼,唇角翘了一下。
  我赶紧的道:“我也能帮上一点忙的,那个,坐车上我都坐麻木了。”
  “小心一些。”金先生道了一句后,便往前赶,同时大声道:“伤员在哪?我是医生。”
  前头有人叫了几嗓子,随后有人打开了大灯,还有人点起了应急灯,将路面照亮。
  往前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便看到了一个沿着山崖边塌陷下去的圆形坑,一辆货车便翻在了那一处的下面的山坳里。
  想来是经过的时候路面正好塌方,那车便直接翻了下去,幸好下面就是一个山坳,倒是没有翻滚下去,只是侧翻,也没有造成漏油。
  此时已经有人下到了下面,打开了驾驶室的门,里面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
  能叫痛就说明人还活着。
  金先生靠着那点灯光直接滑了下去,我则是沿着他下去的路线也滑了下去。
  这个时候,我明白了猴子给我们挑着这些衣服的好处了。
  滑溜溜的,不会被树枝什么的勾住,而且厚度也够,防风还防水,嗯,还能防一些冻。
  下到下面,先下去的人已经将一个人给拖了出来,另外一个人则是被卡在了驾驶座里。
  金先生先看了下拖出来的那人,从医药箱里拿了几块纱布出来对我道:“这个没有什么危险,按住他的出血口,我去看下里面的那个。”
  我应了一声,接过了纱布,在旁边那人应急灯的光照下,将纱布按在了那几个出血口。
  这我只有两只手,只能按两个,正着急另外两个,那两块纱布上便多了两只手。
  是猴子的手。
  按住了那两个伤口,猴子匆匆的将那人打量了一番后对我道:“你去帮金先生,这个我来处理。”
  我对着他眨巴了下眼。
  猴子嘴唇微抿了下,低声道:“我花了一点时间专门学过急救,要不……”
  他没有说下去,不过我却是瞬间想起了在那个旅馆,陆尧那熟练的包扎手法,还有,他当时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
  不过也只掠过而已。
  我晃了下头,便站起身往金先生那边靠。
  金先生回头看了一眼,将手中的医药箱递给我,同时对着猴子努努嘴,再转身对着旁边的人道:“不能硬拉出来,看看有没有带着电锯的,将这割开,再拉人出来。”
  我转手将医药箱递给了猴子,再大声的对着上面叫道:“有带着电锯的嘛!”
  上面有人大声叫着一声声的传递了过去,不多一会,又下来了一些人,还带了电锯。
  大半小时后,那个司机被搬了出来,由金先生做了处理后,再由人抬着往后面的车走,先送回后面的医院。
  而上面的塌方已经填到了可以走车的程度。
  我们回到了自己的车里,车队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