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完全不顾我的叫痛声,手指用力的在几个地方捏了几下,然后才重拍了几下我的腿,松了手。
  他的手松开,我的叫唤也停了下来。
  猴子站起了身,拍了下手道:“好了,站起来走几步看看。”
  我拽着他的胳膊用力站了起来。
  没有我想象中的痛,也一点都没有先头那种酸软……
  除了那种因为红花油引起的肌肉的燃烧热度,我的关节很滑顺,我的肌肉很松弛。
  腿一踢一收,收放自如。
  我松开了猴子的手臂,还蹦跶了两下,才对着猴子笑道:“哇哦,我好了,你快,你快起势恢复!”
  猴子笑了一下,扭头朝那边车子看去。
  大牛和那个司机估计是在车的另外一边,空中有红花油的气味,还有那么一两声啊哟啊哟的叫声,人影却是看不见。
  猴子便转回头,走到我们车子的后面,微一定神之后,抬头,一掌竖立向前,一手握成拳放在腰侧。
  然后,他很是缓慢的,姿态极其优美的,打了一套拳。
  举手,抬脚,伸展,收回,画圈,击出……
  每一个动作都很是缓慢,却好似带得他周围的空气都形成了一股气流。
  我还似乎看到了一道道的暗光流动。
  这让猴子似乎身体都在发着光一般,闪闪动人……
  好吧,我居然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
  好在猴子这拳打得并不久,不到五分钟,就双手合拢收了式。
  然后他再伸展了下身体,在自己手臂和后背上拍了几下,便对着我笑道:“我好了。”
  他这声落下的时候,金先生的声音也从车的另外一边传来:“智哥,麻烦给我弄弄,哎哟,我这腰啊。”
  猴子对我笑了下,摇着头的从车头绕过去,口中笑道:“跟你说了我给你弄,是不是逞能想自己擦,扭到了。”
  我跟着猴子一起绕过了车头,就看到金先生一手拿着红花油药瓶,一手撑着车子,后背的衣服撩了起来,而身体则是一个奇怪的,好似麻花一般的姿势。
  还真是猴子说的,应该是他想自己擦后背,所以扭到了!
  金先生痛的呲了一声,对着猴子道:“智哥,快来帮忙,啊呀,我这老骨头哦,真是不比你们年轻人了!”
  猴子笑了一声,没有伸手去接他手上的红花油,而是先走到他身边,手在金先生的腰上猛然一拍,然后抓着他的肩头,将他的后背那么一扳。
  就听得有骨头响了一声。
  金先生嗷了一声,然后叫道:“哇哦,好了!”
  说着他便欲直起身子。
  “先别动。”猴子却是一手按住了他的肩头,一手去拿他手上的红花油道:“你的确是要多运动运动,就跑这么点路,看看这肌肉僵硬的,我给你活血吧。”
  后面那一句,估计是天气的原因,我听着很是带了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过,那种感觉随后就被金先生那杀猪般的惨叫声给惊没了。
  “嗷嗷嗷!智哥!轻点!”
  金先生是一边惨叫一边抽着气的对猴子道。
  “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痛?这样才会活血得快些。”猴子笑着说道,同时再倒了一些红花油在手心里,然后大力的……
  真的是很用力,仿佛那不是金先生的细皮嫩肉,而且野猪皮一般的……搓了起来。
  我瞅着金先生那样子很是有些不忍心,便活动着胳膊往车的另外一边走去。
  眼不见为净。
  时已近午,在港岛这个季节早已经是短袖长裙,便是申城也是薄衫单裤,可是这大山里面,却还是透着一种凉意。
  暮春时节的凉意。
  我们车子停的地方,路埂的下面是一片开了野花的草地,那些野花很小,一朵朵的积成一簇簇,颜色非常鲜艳,在风中轻轻摇曳,带了勃勃生姿。
  好似前些天让这地形都有所变化的地震,于它们并没有影响。
  季节到了,温度到了,它们便开了,在变形的土地上盛开,绽放出最浓烈的色彩。
  生命,其实很是顽强。
  我正有些感慨,脑中甚至都开始搜索合适的诗句,就听得金先生嗷嗷叫了几声后道:“可以了!智哥!我好了!不用搓了!这个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的,老板肯定饿了!”
  他这么一叫唤,我倒还真是感觉饿了,只觉得肚子里好似是咕噜噜的响了几声。
  这早上出发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上车之后我就吃了猴子递给我的昨天在成城买的面包,这一路这么颠簸,再又逃命,早就消耗殆尽了。
  我再顾不得去考虑别的生命是如何坚强了,赶紧的转身往车后走去。
  我走到车尾的时候,猴子也到了,他冲我挑了下眉,伸手打开了车厢的门,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铁盆,一袋子面条,还有一条火腿,几根已经断裂的黄瓜。
  将黄瓜等物放在了铁盆里,猴子对我努努嘴道:“去捡点柴火来,就路边捡,别走远了,也别进林子,这个时候山里的蛇多。”
  我嘿嘿一笑,转身便去捡柴火。
  开玩笑,我这打小在山里跑的人,别的不知道,这柴火还是捡的利索好吧。
  至于蛇,要是真出来,我说不定还能抓上一条打打牙祭!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得意的想,我并没有走太远,就在旁边捡了一些断裂的树枝拖了回去。
  猴子已经用石头垒起了一个灶,手中还多了一把砍刀(应该是店老板给的),我拖回那个树枝之后,他便直接用砍刀砍好了放入灶肚子里,生火,放上装了矿泉水的铁盆。
  煮了一盆子香喷喷的,放了火腿黄瓜,还有辣椒酱配味的面条。
  那香味……
  让那三本来还在啊哟啊哟的一边叫唤一边活动着身体的大男人,嗖嗖嗖的跑了过来。
  金先生最利索,跑的最快不说,手上还顺带着拿了不锈钢的饭盆过来。
  当然,是三个。
  大牛和那位师傅叫着金先生不地道,还是乖乖的回去拿了自己的不锈钢饭盆过来。
  那一顿真真是,吃的一个风卷残云!
  连面汤,都被大牛和那位师傅给喝光了。
  最后一口汤喝下,大牛打着饱嗝的时候,从山道里面走出来了一队人。
  打头的,正是刘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