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听到金先生这么说是心有触动,不过那个时候,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疲惫的麻木中,那种触动,也就是触一下便过了。
  倒是那几位据金先生说放在一般医院都是主刀的大夫,听说那钱是我捐的之后,纷纷的跟我表示了他们的善意。
  我们还互相留了电话地址什么的。
  金先生还非常慷慨的说,等他们回去后,路过港岛,他请客,我们再好好畅谈。
  那几位连声说好,这个时候有人来喊他们,说是有败血症的病人来了,那几位便赶紧的扒完饭,跑回了他们的医疗帐篷。
  而我们吃完后,金先生便对我道:“老板,我们也该回去了,这里剩下的事,都是专业人士做的,而且你看看,各地的援建队伍也来了,我们在这里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我瞅了一下四周后,点了头。
  这里的确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刘一冬带我们走的就是最后的盲区,其他的地方正经的救援队伍都进去了,物资什么的,现在路一通,进去肯定比我们这几个人这么背着要快。
  而重建和收拾那些残垣断壁,也不是我们能做的。
  再说,瞅着猴子和金先生那模样,我也真是心痛。
  这猴子本来的皮肤是那种小麦色,最漂亮的健康色,现在是生生的变成了一种黄黑色,而且,他本来就瘦,现在又瘦了一圈,手臂上腿上还有各种擦痕,一对眼睛周围是熊猫般的黑眼圈,让他那对眼睛是更显深邃……
  当他眉头微皱的时候,那深邃的眼睛微微一眯,里面似乎都有能杀人的寒光闪过。
  大牛就被他这么瞪得摔跤过……
  而金先生……
  按照金先生自己的话是:自从跟了大少,就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
  不说他那白皙的脸,就那肚子都缩得不见了……
  好吧,按照猴子的话说是,正好减肥健身,免得才三十就真出来个中年男人的大肚腩。
  我这一点头,猴子立刻是拉住了我的手,快步往营地走,同时道:“我刚听他们说了,有条近路通了,我们坐车回去。”
  “按说,咱们那车也应该到了这里,等我下,我马上打电话问。”金先生则是掏出了手机。
  有那些村人帮忙,第二天早上,我们货车上的货就已经全部卸完,但是我们来的那条路是不通的,走原路是回不去了,而且我们又要进山。
  所以刘一冬当时提议,让车沿着国道继续前行,绕过一个山直接到映镇这边来帮忙,我便同意了。
  这边的路都成这样了,也就我们这两部车有些地方能跑,能帮着运些东西就帮一些。
  我同意后,刘一冬就让那个进山找他的吴副总一起和那位司机开车走,按照时间算,他们应该是早就到了映镇。
  而看镇上现在的情况,也不是那么急需我们的车,如果可以,我们坐自己的车回去,还是安全一些。
  镇上是有专业队伍的,信号比山里好多了,金先生一打就接通了。
  那位司机说他们已经帮忙跑物资点跑了几次,现在这边的车也多了,他们完全可以回城,当然,得等他们跑完现在跑的这次。
  金先生说好。
  这既然是要等自己的车,时间也就不赶了,回到宿营地,猴子便开始整理东西,将还剩下的一些药品什么的都清理出来,金先生又出去了一趟,到了深夜才回来。
  第二日早上,刘一冬总算是醒了,金先生便问他,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刘一冬思考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是刘梅的电话。
  我们在山上偶尔有信道的时候,刘一冬给刘梅打过电话,她压着车已经到了集合点,不过那时候路还没通,他们的车已经开进不去了,便将东西卸下,交给了那边统一调配处的人,然后准备开车绕路回去成城。
  算时间,她应该是早已经回到了成城。
  我出于好奇,便靠近了一些刘一冬。
  其实不用我靠近,因为信道不好,这些时候大家讲电话都是靠喊的,而且也因为听不清楚,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是用的免提。
  当然,金先生打电话都是偷偷的打。
  这刘一冬呢,是习惯性的看了下号码后,便按下了免提。
  然后电话里响起的刘梅那几乎可以说是气急败坏的怒吼,我们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刘一冬!你赶紧回来!你老婆给你弄了个死亡证明!现在带了人在这里要接收公司!”
  当时刘一冬那处不光有我们三,有大牛,还有好几个村人。
  大家的表情那是一个……
  原谅我词语贫乏,形容不出来。
  我唯一记得的是,刘一冬脸上那种有些木然,完全没有惊讶,甚至说有些意料之中的神情。
  还有他眼底的那种,心死成灰一般的神色。
  只不过那种神色是一晃而过,转而刘一冬眼底就只有一种冷然的坚定,他对电话里道:“我知道了,我今天就跟顾小姐一起回去,你把他们弄的那个死亡证明留下个证据,再探清楚他们找了那些人,先别说我活着,先跟他们周旋一下,我最迟明天到。”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对我道:“顾小姐,这次不好意思,回去成城后,你们便直接回港岛吧,我这里的事,等我处理完了,我去港岛找你,或者我们约在禹州见面,那里位处于中原,是四大药都之一,也是全国最大中药药材批发地之一。”
  他说完之后,又转头对金先生道:“可以吗?”
  我眨巴了下眼,想起了这段时间金先生一直和他走在一起,但凡有闲暇时间,两人便会沟通一些事。
  除了针对灾区的怎么走怎么用药物资怎么分配,说的最多的,其实还是刘一冬的那些药材。
  从药山的租用,种类,种植,采集,到那些炮制。
  金先生懂,刘一冬也懂,他们两人说话都是行话,用的也是行语。
  我努力的听,也只听到几成。
  不过我明白,金先生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动了心思。
  而刘一冬更加是动了心思。
  这样的交流虽然是短暂,而且是在大家都很疲惫的时候,但是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
  至于其他的合作,如果刘一冬没有解决好他家里的这事,别说金先生,我也不会同意。
  所以,在金先生朝我看过来的时候,我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