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星心里苦笑,敢情我是在为谁效劳,还不是为了你们付氏姐妹的鑫缘公司?自己千方百计地想要改变公司目前的被动局面,不光不被支持,反而受到付贞馨的处处刁难。
很悲催。
黄星觉得很委屈。
付贞馨几乎是忍辱负重地陪黄星去了二楼手机大卖场,黄星跟店员交谈之际,她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真发现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女孩一直在鬼鬼祟祟地盯着他们看。随后二人出了商场,又走访了几家手机店和一家大型的通讯城。那名跟踪的女孩,很有做特务的潜质,一直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只可惜,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十一点钟,回到宾馆。在宾馆前厅坐下来,付贞馨用自助杯接了杯咖啡,黄星也跟着接了一杯,坐在她对面。
付贞馨看了一下时间,然后给邓光辉打电话,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公司埋单。邓光辉说,要不晚上吧,中午有事儿要处理。
这样一来,付贞馨心里禁不住打起了鼓点儿,思来想去,她觉得邓光辉拒绝中午的饭局,很不正常。他肯定是被黄星的做法激怒了。她几乎是咬着牙,小脸儿胀的通红,盯着正悠然抽烟的黄星骂道:抽,就知道抽!货款要不回来,或者失去邓光辉这个大客户,我拿你拭问!都是你自作聪明出的嗖主意,招,招什么代理?把邓光辉招毛了,不光货款要不回来,聊城的市场也会跟着丢掉!
黄星将了付贞馨一军:做市场最忌讳的就是对某一地区或者某一个代理商过度依赖。很多时候,你越依赖他,他越让你失望。公司把这个邓光辉捧的这么高,这本身就是一种风险!
付贞馨愤愤地道: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和我姐在商场风里来雨里去多少年了,还比不上你纸上谈兵?笑话!依我看,我姐派你跟我来聊城,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不把这边的市场搅和乱了套,你是不是不死心?
黄星没再争辩,只是深深地喝了一口咖啡,顿时觉得很苦口。
付贞馨用高跟鞋尖不停地点着地,掏出小镜子来梳理了一下头发。黄星无意中瞟了一眼,心里禁不住暗暗赞叹,这么漂亮的一位小美女,为什么会如此咄咄逼人呢?如果她能温柔一点的话,也许会更迷人更妩媚。
不过让黄星没想到的是,十二点钟时,付贞馨突然站起来说,走,请你去午餐。
黄星先是受宠若惊,随后在付贞馨过度温柔的表象中,感觉到了一种笑里藏刀的神韵。
黄星推辞说,不去了,我泡包方便面对付一下就行了。
付贞馨瞪起了眼睛: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这次轮到黄星忍辱负重地跟着付贞馨走出宾馆,转来转去,他们转到了一条小吃街上。付贞馨没有征求黄星的同意,率先在一个小吃摊上坐了下来,要了两碗豆腐脑。
黄星坐在对面,看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端上来,他觉得异常亲切。拿过调味盒往里面加了些辣椒和孜然粉,问付贞馨要不要加。付贞馨很机械地摇了摇头,勺子搁在碗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黄星正要下口,付贞馨突然抬头望着他,问了句: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来喝豆腐脑吗?
黄星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挺好的,经济实惠,我的最爱。
付贞馨冷哼了一声,立起勺子在碗里胡乱一阵搅和,碎成渣的豆腐脑在碗里悬浮着。
黄星一愣,付贞馨随即指着碗说:看到了没有,你黄星,人如其渣!你就是一团豆腐渣,放哪里都扶不上墙!
黄星这才意识到,付贞馨请自己吃午餐的用意。她根本没有任何向自己示好的意图,只是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更大程度地讽刺和打击自己。黄星知道,接连的几件事,让付贞馨对自己很有成见,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入付贞馨的法眼。除非有一天自己拯救了全人类,也许付贞馨还能对自己改变一丁点的看法。黄星觉得很委屈,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老天开的玩笑,厕所撞车事件,自己无意偷窥,纯属巧合;诊所走光一案,也完全是付贞馨情绪激动动作过大导致;至于前几天晚上在付洁家里一事,那更是巧合他姥姥------老巧合了!一系列的巧合,冥冥之中在付贞馨心里划下了几道不可泯灭的痕迹,让她对自己恨之入骨。
黄星相信,如果杀人不犯法,付贞馨早就提着菜刀给自己抹了脖子了。
付贞馨讽刺完,红着脸站了起来,扭头要走。黄星却伸手端过那碗被付贞馨搅和成渣的豆腐脑,饶有兴趣地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说:好吃!小付总做的豆腐渣,味道纯正,口感独特,妙!
黄星以和平的方式回讽了过去,付贞馨气的小脸儿煞白,刚想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怒冲冲地瞪着黄星:好吃是吧,那就多吃点儿,老板,再上两碗豆腐脑!
付贞馨摸出一张十元的钞票,往老板面前一甩。
老板娘又盛了两碗豆腐脑上来,付贞馨拿勺子好一番搅和,往黄星面前一放。
黄星将酸甜苦辣咽进了肚子里,心想她发飙就让她发吧,自己不接招,她的拳头只能是打在棉花上。
付贞馨见黄星没反应,干脆将整整一瓶子辣椒倒在黄星碗里,本以为黄星会翻脸,这样自己就能顺理成章与他展开更大规模战役,再把邓光辉一事一升华,完全有可能将黄星赶出鑫缘公司。他在公司呆一天,自己心里就像揣了一怀苍蝇似的,难受。
却没想到,黄星仍旧没有接招,而是笑说,小付总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椒?辣的心里暖和。
付贞馨简直是气的五体投地!自己这样一次一次地羞辱他,讽刺他,他竟然还能装出一副不蕴不火的样子。
这时候旁边桌上一位爱管闲事的妇女一边擦嘴一边当起了和事佬,安抚付贞馨说,姑娘,何必呢,不管你男人犯了什么错,总得给他留点儿面子。男人得靠哄。你看你老公被你调教的多温顺呀,要是搁上我们家那口子,非得跟我掀桌子不可……
她这一调一要紧,反而让付贞馨将战火烧到了妇人身上:请问你哪只眼看出来他是我老公?
妇女脸当即红了,提高音量说:我好心好意……
付贞馨打断她的话:没人请你!
妇女愤愤地调头走了,嘴里直嘟哝。
黄星搁下手中的勺子,站起来,直到付贞馨面前,轻声说了句:幸亏你是女人。否则---------
付贞馨挑眉反问:否则怎么着?否则你要打我?你打呀你打呀!像你这样,也只有挨打的份儿,你能打得过谁?
黄星没再理会她,摸出一支烟叼上,便兀自往回走。他听到付贞馨在身后冷哼了一句,万千感慨涌上心头。女人啊女人,肚量能不能放大一些?细数自己与付贞馨之间的渊源,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有有意得罪过这位年轻气盛的副总经理。但是她却一次一次地拆自己的台,故意与自己为难,只要自己在鑫缘公司呆一天,这种刁难就不会停止。
何苦呢?
女人何苦为难男人?
更何况,是为难一个对她从来没有过恶意的男人。
回到宾馆,黄星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黄星用手赶了赶,但烟气就像是心里的愁绪,根本赶不走,在房间里左跳右窜。把两扇窗户都打开,烟气才渐渐变淡,直到只留余味。
相比黄星,付贞馨更加纠结。她在房间里不停地摔着枕头,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黄星赶出鑫缘公司。这个男人太可恨了,总是自作主张,自作聪明。这次来聊城本来是想巩固一下和邓光辉这个大代理商的关系,为新机上市做好铺垫。同时说服邓光辉结清一部分货款。但让黄星这一搅和,什么都黄了。惹毛了邓光辉,该怎么收场是好?
权衡再三,她决定下午单独去一趟邓光辉的店里,好好解释一番,争取他的体谅。
下午三点钟左右,付洁突然给黄星打来了电话。黄星心想,肯定是付贞馨又去参了自己一本,按了‘接听键’后,黄星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但没想到的是,他一接听电话,马上便听到了付洁和风细雨的微笑。
天底下再没有比这种笑声更甜蜜,更温馨,更感人。以至于,付洁的笑容仿佛扑面而来,带来了春天般的温暖。
付洁咯咯地笑了两声后,才开口说:黄主任,行啊你!
黄星不解地追问:怎么了付总?
付洁笑道:你这一招还真奏效。你知道吗,两点钟的时候,邓光辉给我打来电话,求我不要在聊城再招新代理,让他全全负责。我还故意拿了他一手,说为了公司发展,必须得扩大代理商规模。邓光辉说,付总,你行行好……咦你知道吗,他已经很久不管我叫付总了,平时都直呼我名字。我觉得这家伙好像一下子变礼貌了起来。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一会儿工夫,财务经理过来告诉我说,邓光辉那边的货款打过来二十万,二十万啊!比我的预期目标要高一半。一到账,邓光辉又打来了电话,求我手下留情……哈哈,我还从来没享受过被代理商这么尊重爱戴的滋味儿,还主动打款,真是百年不遇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