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震天把凌威当成最好的兄弟,举办婚姻宴请的客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和堂,一再要求保和堂全体到场,就连耿忠老爷子夫妇都被邀请出席,唯一例外的就是陈雨轩的父亲,保和堂原来的老掌柜陈兰河,他生性恬淡,喜静不喜动,他说不愿参加陈雨轩也就没有勉强,老人喜欢看一些医学典籍,陈雨轩就把他安排在书房隔壁的房间。
  陈兰河没有半夜外出的习惯,忽然失去了踪影,陈雨轩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她立即大声向梅花等人叫道:“快点,四处找找。”
  凌威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伸手摸了摸,余温犹存,应该离开不久。略着思索,立即转身回到失火的书房,当然,里面一片狼藉,刚才许多人进出灭火已经看得清楚,绝对不会有人,凌威第一反应是墙壁上的那幅山水画,墙壁被烧得斑驳不堪,山水秀丽的风光当然已经不在,凌威经常看见的那位朦胧少女也失去了踪迹,墙壁的涂料被烟熏成黑黄色,整个画面似乎成了幽深的山谷,隐约可见几道细线通向一个山洞,那个山洞却让凌威吃了一惊,不仅因为山洞四周刻着奇怪的图案,而且那个山洞中间真的中空,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陈兰河取出那个小铁盒的地方,难道是没有放回原处,还是临时取走?凌威凑近那个洞口,仔细观察一下,有一处明显被碰撞的痕迹,小铁盒应该是在仓促之下被取走的。
  果然和那个小铁盒有关,凌威的直觉没有错,他又仔细看了看山洞周围的图案和细线,转身走出书房,院子里有点乱,几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陈兰河的影子,陈雨轩用手机联系,关机,她气恼地把手机仍在地面上,焦急地来回走动着。见到凌威下楼,立即迎过去,大声说道:“凌威,现在怎么办?”
  人慌无智,陈雨轩和父亲感情很深,现在情况不妙,立即六神无主,凌威是他最信任的人,无形中把他当着救星,双手用力抓着凌威的胳膊,似乎要支撑自己有点虚脱的身体,脸上激动不安。
  “别着急,别着急。”凌威轻轻拍了拍陈雨轩的手背,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见到陈兰河的情形,除了他们两。还有一个人看到那个小铁盒,他立即脱口而出:“孙虎在哪?”
  “孙虎叔?”陈雨轩不明白凌威怎么忽然提到孙虎,不过还是转脸大声说道:“孙虎叔,在吗?”
  “好像没看到孙虎。”一位员工回答:“我和他住在一起,晚上他好像没回来。”
  “找。”凌威大声吩咐,话音刚落,有人大声说道:“不用找了,在这里。”
  耿忠老爷子从院子的后门走进来,一只手扶着脚步不稳的孙虎,他的头部似乎受了伤,额头在流血。陈雨轩见到殷红的鲜血,更加惊慌,一边吩咐梅花包扎一边大声叫道:“孙虎叔,怎么回事?”
  “从酒店出来,我在街上遇到一位熟人,回来得很晚,远远就看见这边冒黑烟,急忙向这边跑。”孙虎声音虚弱:“刚进院门,还没有来得及喊人,老掌柜忽然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手里抱着一个小铁盒,他刚走到院子中间,从墙角的花树后面冲出来一人,在老掌柜头上击打了一下,夺过小铁盒向外冲,我伸手没有拦住,刚要查看老掌柜的情况,老掌柜在地上伸了伸手,让我追,我就追了出去,没走多远,被人在脑袋上打了一下,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孙虎指着陈兰河当时倒地的地方,当然没有人,地面上有许多被碾压的花枝,提示着事情似乎真的发生过,陈雨轩显然知道小铁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脸色苍白,失声叫道:“大周天、、、、、、、”
  凌威伸手捂住她的嘴,沉声说道:“别的不用考虑了,报警吧。”
  “会不会是绑架勒索。”一位员工小声提醒,如果勒索钱财,一旦报警就会遭到撕票,后果不堪设想。
  陈雨轩又把无助的目光转向凌威,凌威毫不犹豫地挥了挥手,语气坚决:“报警。”
  凌威并不是鲁莽行事,这明显是纵火,目标是那个小铁盒,对方很可能不知道陈兰河把小铁盒藏在哪,书房起火,陈兰河第一件事要做的当然是抱着盒子下楼,然后出其不意抢夺,既然盒子到手,为什么要把陈兰和带走,原因虽然不清楚,但凌威可以确定,和那套大周天针法有关,陈兰河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
  警车不久就呼啸而来,领头的是西门利剑,快熟勘察一下现场,拍下许多相片,陈雨轩和凌威被一起带回警局录口供,当西门利剑问他们小铁盒里装的是什么,陈雨轩说是自己家祖传的子午流注针法和一些中医秘方,她和凌威当然都不敢说是大周天针法,这套针法本来就不能为外人所知,一旦见报还不闹得家喻户晓,尽人皆知。
  这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记录一直到天蒙蒙亮,西门利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凌威和陈雨轩笑了笑:“你们放心,我们将尽快找到老掌柜,要不要我开车送二位回去。”
  “不用,我想随便走走。”陈雨轩婉言谢绝,和凌威并肩走出刑警队的大门。
  街上没有行人,只有汽车偶尔驶过,轻轻的响声更添一份寂静,有几位清洁工在打扫路面,笤帚唰唰,在晨曦中格外入耳,陈雨轩感到一点冷,靠近凌威一点,声音微弱:“凌威,我爹会不会出事?”
  “老掌柜一生积德无数善人自有善报,没事的。”凌威轻声安慰,其实也都是废话,但除了说一些自我安慰的话还能说什么呢?
  “我有点害怕。”陈雨轩轻轻伸手搂住凌威的胳膊,凌威感觉到一种充实心扉的温柔,被人信任和依赖真好,尤其是一位貌美如花水润灵秀的姑娘。
  “不用怕,有我在。”凌威说了一句所有男人此时都应该说的话,正想接着安慰几句,手机忽然响起,他急忙打开,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凌医生,我是程怡然,小姐有点腹痛,你快点过来。”
  “我怎么过去?叶小姐不是在国外吗。”凌威有点诧异。
  “我在商贸城门前等你。”程怡然语气干脆,没有等到凌威回话就挂了手机。
  “看来我必须走一趟。”凌威抬手抚摸一下陈雨轩的秀发,看着朝霞下红润的脸颊,微微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或许我能想点别的办法。”
  凌威所说的别的办法就是指程怡然,要不是她打电话还真想不起来,记得小虎被绑架那一次,她们很快就找到人质,效率极快,一定有一支出色的队伍。
  这也是凌威能够想到的唯一援手,他离开陈雨轩,迎着早霞直奔商贸城走去。
  娱乐城三楼贵宾房。
  井上正雄有点恼怒地站在一扇窗前,看着晨曦下的街道,声音低沉:“你怎么办事的,一团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你派过来。”
  周秀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声说道:“我们按照您的吩咐跟在张虎后面,他绝对没有发现我们,他从陈兰河手中夺过小铁盒离开院子,两位兄弟一直跟着,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人打晕张虎,他的速度极快,所以、、、、、、”
  “我不想听你解释,要是小泉明智去做,绝对不会失手。”井上正雄猛然转过身,瞪着周秀:“还有那个老家伙,带回来也白费,我早就知道从他嘴里不会捞到任何东西。”
  “这点你放心,我的蛊毒会让他开口。”周秀阴阴地笑了笑。不过井上正雄对他的自信不感兴趣,不悦地挥了挥手“别提你的蛊毒,要干来点实际的,你在叶小曼身上下毒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幸好没有成功。”
  “成功了有什么不好,环球公司就可以抢占建宁的市场,我们就可以通过明媚取得利益。”周秀对于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这就是智慧,而且他相信叶小曼已经中毒,只是隐藏很深而已,不然不会这时候宣布离开,现在也是明媚和自己大展手脚的时候。
  “你想得倒美。”井上正雄哼了一声:“你知道坂田一郎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周秀实话实说,他也比较奇怪,坂田一郎那样的技击高手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凌威,听说过吧,一个不起眼的小中医。”井上正雄眼中闪动着一丝寒芒:“坂田一郎很可能就死在他的算计中,叶小曼和保和堂有很大关系,所以,你这次说不定会碰到炸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周秀依旧沉稳地笑了笑,他一直不赞同那种匹夫之勇,觉得不会重蹈坂田一郎的覆辙。
  “下去吧。”井上正雄向周秀挥了挥手,他不太愿意看到周秀那种半阴不阳的脸色,要不是他在家族内和自己不是同一派系,早就一脚把他踢开了,
  周秀恭敬地说了声:是。刚转身,井上正雄又补充了一句:“市中心新开了一家杏林大酒店,有点碍我们的事,想办法处理掉,这件事做不好你直接回日本吧,不用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