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微不足道,似乎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凌威却觉得这几天很漫长。小虎等人的情况还是依旧沉重,大多数时间是昏迷,清醒过来就会被腹痛折磨得不停呻吟,只好打麻药让他们继续昏睡。西门利剑调动各大基层公安派出所人员,地毯式排查,周秀竟然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看来这只狡猾的狐狸一定嗅到了危险。
长宁医院接连召开专家会议探讨病情,结果与凌威和童婉茹等人想象的一样,没有任何结果,第三天还来了两位外国专家,利用各种仪器把病人检查了三遍,结果还是一样,不过用了一种很专业的词,全身免疫系统失调综合症。
外来和尚好念经,这个新名词迅速传播开来,国内外各大医学新闻杂志都争相报道,建宁的四十几个病人短短几天就成为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焦点。但是,关注归关注,对于病情毫无价值。治病的重任还是落在长宁医院的肩上,而且担子变得越来越重,市内的有关领导整天在医院进进出出,尤其是卫生局局长,挺着个大肚子,看到史长春就皮笑肉不笑:“史院长,要加油,在你退休之前这可是个好机会,为你医学生涯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史长春几乎寝食难安,头上原本还有一点黑色的头发短短几天变成一片纯白,越发苍老,不过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他果断放弃颜面,向社会各界宣布,医院无能为力,希望民间医生和各大中医店铺能出点力,为中华医学争光。
这又是一个中医各大门派和家族扬名的机会,一时间许多全国的代表蜂拥而至,不过最出名的保和堂竟然无动于衷,这也难怪,病人就有保和堂的,他们要是有办法就用不着其他中医师出手了。这也是个好机会,如果有点方法,即使不治好病,能够缓解也能超越保和堂,一举成名。
中医会诊选在第四天上午,风和日丽,长宁医院办公楼前的行人却是脚步匆匆,几位记者不失时机地捕捉着镜头,一身西装,面色凝重的凌威和身穿淡蓝色西服套裙的陈雨轩刚刚出现,他们就立即围过去,一位长发披肩的女记者抢先靠近凌威,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磁性:“凌医生,我是娱乐报的记者陈奕羽,你能说一下保和堂对这次全国中医会诊的看法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陈雨轩应付记者很有办法,抢先一口回绝。让这些人死了心是最好的办法,和记者是永远扯不清的,尤其保和堂这样很有名的中医药店,而且有和眼前之事相关的病人,正是求之不得的新闻焦点。
“凌医生,听说你们准备把保和堂的几个人转回你们自己的药堂,请问为什么这样做。”陈奕羽,丝毫不理会陈雨轩,把目标经盯着凌威,凭着记者的敏感凌威是个好说话的人。
“你是娱乐报的记者,这件医学上的事情好像和你无关。”凌威忽然反问了一句。陈奕羽微微一笑,有点妩媚:“娱乐不一定不关心民生大事。”
“是我理解错了。”凌威目光中露出一点深思:“这两天娱乐界有名的美女王月虹可能要到乌龙酒吧唱歌,我想你应该对那个感兴趣。”
“这件事是真的吗?”陈奕羽果然对凌威的话产生了兴趣,立即松开中医会诊的问题,旁边也有一两位记者侧耳凝听。王月虹的媚劲可是建宁尽人皆知,嫁给韩震天还引起一阵轰动,许多优秀的男人折惋叹息,好好一朵鲜花插在韩震天那位打工小子的牛粪上,一听说她要出场,娱乐界怎么能放过这样的轰动新闻。
“明晚八点,乌龙酒吧,我是韩震天和王月虹的朋友,消息绝对可靠。”凌威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不过只是一闪而没。
“主编吗?明晚八点,乌龙酒吧,妩媚歌后王月虹婚后第一次演唱。”陈奕羽还在犹豫判断凌威说话的真假,旁边已经有小报记者抢先用手机向编辑发出信息。新闻要的就是新鲜,其他娱乐有关得记者立即纷纷发出信息,陈奕羽还特意向主编说明是韩震天和王月虹最好的兄弟凌威透露的消息,言下之意出了问题也是凌威和王月虹夫妻开玩笑,与她无关,可见她很谨慎,也看出来是刚出道的记者,老牌记者才不管新闻的可靠性,中国满天飞的绯闻谣传还少吗,不缺一两个,即使错了,读者也就一笑了之,谁会追究,吃饱了撑的。
记者们忙碌的瞬间,陈雨轩和凌威立即加快脚步向办公楼走去。陈雨轩脸颊微微测了测:“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制造新闻糊弄记者,不过你如何向韩震天夫妇交代。”
“谁说是假新闻了。”凌威语气平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什么?”陈雨轩有点意外,立即刹住脚步拦在凌威面前,凌威猝不及防差点撞到她身上,强行稳住身形,向一旁移了一点。
陈雨轩扫了一眼,来取得没有几个熟人,拉着凌威在一个窗前站定:“韩震天这两天不是招集手下兄弟帮助我们寻找周秀吗?哪有心思唱歌,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凌威很认真地说道:“你认为韩震天那帮兄弟会比西门利剑还要厉害吗?”
“不会。”陈雨轩不假思索地回答:“现在的刑警队明暗都有人手,韩震天手下混混虽多,找人方面也不可能超越刑警队。”
“这不就得了。”凌威摊了摊手,微微一笑:“既然没有作用,还不如唱歌放松一下,我们明天也去凑凑热闹。”
“你有什么目的?”陈雨轩俏目流光,盯着凌威的眼,他当然不会相信几个人躺在医院里等待救治凌威还有心思潇洒。
一阵脚步声传来,凌威拉了一下陈雨轩:“我们走吧,等会再告诉你。”
陈雨轩只好皱着眉和凌威一起向里面走。身后传来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凌医生,陈掌柜,请留步。”
凌威和陈雨轩同时回头,一群人在后面跟上来,为首的两个很熟悉,一位中年人,脸型方正,西装领带,稳重得体,是中医师白一帆,另一位是马长利老医师,几个月不见,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不过见到凌威不像以前那样傲慢,带着几分和气。
这两个人在治疗祝玉妍的顽疾时不止打过一次交道,原来是对手,他们后来中了坂田一郎的怪病之毒,幸亏保和堂救治。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凌医生,你们不会不记得我们了吧?”白一帆一脸微笑。他是晓春市最有名的中医师。议治疗市长夫人的食道癌而一举成名,虽然已是中年,在中医界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生力军。
“白医师,马老先生。”凌威伸手和两个人握了握,非常客气,这是他地处世哲学,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们怎么会忘记二位,要不是保和堂生意忙,早就登门拜访,还有许多疑难向二位讨教。”
“凌医生客气了。”马长利老脸挂着笑:“是我们向二位讨教才是,听说你们保和堂药方和针灸手艺从不藏私,开创中医界相互传授的先河,小小年纪,胸怀广阔,令老夫汗然,这次来主要是登门拜访,顺便凑个热闹。”
马长利的话很谨慎,这次中医会诊,当然谁都想露一手,但是他们有自知之明,保和堂既然束手无策就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可以下手的病。
马长利是资深老中医,弟子众多,围在他身边的就有五六位,都是三四十岁,见他对眼前这对年轻男女十分恭敬,同时感到诧异,还有一点震惊,马长利似乎感觉到手下徒子徒孙的疑惑,向他们笑了笑,大声说道:“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我和你们经常提到的凌威凌医师和陈雨轩陈掌柜,中医界的骄傲,以后有什么疑难多多向他们讨教。”
“老先生过奖,我们可不敢当。”陈雨轩客气地笑着。
“陈掌柜这话太见外了。”马长利呵呵笑着:“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徒子徒孙不成器,不愿意指点啊?”
“老先生如此说真是让我们不好意思。”陈雨轩笑得柳眉弯弯,毕竟年轻,还是有点虚荣心:“既然这样,我们欢迎大家到保和堂切磋交流。”
“听到没有。”马长利转脸对手下弟子说道:“我打算找几位到保和堂学习,你们一定要虚心请教。”
“我去,我去。”有人嚷嚷,马长利摆了摆手:“这件事以后再商量,去也要有点水平的,别给我丢脸。
凌威终于知道什么叫老练,或者叫老奸巨猾。马长利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陈雨轩套了进去,谁不想自己弟子学点别人的绝技,现在的话说出去,马长利的弟子到了保和堂多少也要教两手绝活,不然就会被说是藏私,徒有虚名。
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就是陈雨轩的保和堂乐于交流。马长利也知道见好就收,既然陈雨轩答应就不再谈这件事,笑着转了个话题:“凌医生,是否能向我们透露一下病人的情况,我们只是好奇,无能为力也不用献丑。”
“还是不说了吧。”凌威犹豫了一下:“就算说了你们也还是会尝试一下,不是吗?”
“还是凌兄弟了解我们。”白一帆拍了拍凌威的肩膀,语气亲近了一步,不过能够被他称兄道弟的人并不多,旁边马长利的弟子中就有人流露出羡慕的目光。白一帆也丝毫不隐瞒自己的野心,谁不想出人头地,正如凌威所说,即使知道疑难还是会知难而进,不然他也不可能取得眼前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