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怡和夏老爷子一起瞪大眼盯着凌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都知道凌威应该有来头,但万万没想到来自保和堂,而且地位不低,能够到京都独挡一面的尚心怡只是他弟子,其他的可想而知。
   “凌医师,真是失敬,我老眼昏花,你对小针刀那么熟悉。竟然没想到来自保和堂。”夏老爷子脸色变得恭敬无比,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位老人脸上表示一种发自内心的诚意。
   “你们不知道师傅的身份。”尚心怡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夏家父女,惊讶于夏家父女的无知,凌威传给他们小针刀竟然不知道出处,也惊讶于凌威的举动,来到京都陈雨轩都不知道,似乎想躲起来。
   “这个真不知道。”夏春怡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兴奋也有点迷茫。她这时才想起一个中医界的传说,小针刀技术是保和堂的一位医师所创,看来就是这位凌威,开始的时候她们父女不是没想到那个传说,但总觉得创出小针刀的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就算凌威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们也没有把两者联系起来。即使是现在尚心怡说出凌威的身份夏春怡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知道不知道还不都一样,我就是个普通医师。”凌威微笑着摆手打断他们的谈话:“以后我还是只想做一名普通医师,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讨论,上车吧。”
   几个人立即住口,凌威的意思很明显,不想引人注目。但是他们不能对凌威不尊敬,尤其夏老爷子,带着传统的固执,凌威只好先上车,其他人才进入。轿车缓缓向保和堂驶去。
   保和堂大厅就诊病患的队伍一直在加长,没有医师接诊,甚至新上任的经理尚心怡也离开了一会。人却没有减少,队伍接到门外大街的路边。引起许多人围观,不明白的人稍一打听也知道了原委。没人会认为昨天刚刚取得最优秀中药堂称号的保和堂会面临着没有医师不得不关门关门的尴尬境地,都往好处想,大多数人猜测今天保和堂会有令人耳目一新的举动,倾全力治疗病患,让声名在原有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也是一些疑难病就诊的好机会。
   路过看热闹的人纷纷拿起电话通知亲戚朋友,不一会儿,保和堂门前又排起了一个长队,这在中药堂历史上是罕见的。有几位业余记者拿起相机留下这难得的瞬间,无论今天的事怎么发展,保和堂注定要再一次成为明天报纸的头条。
   京都保和堂古色古香的招牌在阳光下焕发着强劲的光彩,轿车在保和堂门前停下,尚心怡刚刚走下来就有人大声叫喊,语气里带着一点能欢呼:“经理回来了。”
   “尚经理,九点多了,怎么还没有医师坐堂。”一位业余记者凑近过去,拉开挖掘新闻内幕的架势。
   “不好意思,由于病患比较多,我们临时调整一下人手。”尚心怡矜持地笑着,笑容很灿烂,有凌威做靠山她心里踏实多了。
   夏春怡扶着夏老爷子走下轿车,和仁堂的其他医师紧随其后,和尚心怡一起进入保和堂,倒是凌威走在最后,悠闲得就像一位偶尔路过看热闹的人,进入大厅在旁边的一排木质长椅上随便落座,顺手抓起一张报纸在手中慢慢抖动,却没有看。他不想露面但也没有潇洒到不闻不问,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大厅。
   “这几位好像是和仁堂的医师,怎么到这里来了。”有老病患低声嘀咕,病急乱投医,一些慢性病患者会跑遍全国,何况京都十几个中药堂,对于每一个中药堂的医师都有印象。
   “不是好像,就是和仁堂的医师,那位姑娘是现在的小掌柜夏医师,旁边是他父亲夏老爷子。我在他们那里针灸过十几天。”一位五十多岁的患者大声叫起来:“尚经理,这是怎么回事,龙遇龙医师呢,怎么没有出来。”
   “是啊,我们都是冲着龙医师来的。”几位患者跟着附和:“请龙医师出来,不然我们在这等什么,换一家中药堂。”
   看着有点骚动的人群,夏春怡明白怎么回事了,龙遇走了,把所有得力的手下都带走了,难怪尚心怡那么焦急,开口就答应吧和仁堂全部接手,而且条件优厚。严格说保和堂就剩下尚心怡一位光杆司令,也是其他中药堂打击保和堂的最佳时机。
   夏春怡看到了这一点,和仁堂的几位医师当然也看得清清楚楚,相互看了看,脸上表情丰富。陈老医师把夏春怡向一旁拉了拉,低声说道:“我们是不是太鲁莽了,现在退出,保和堂就无法处理眼前的局面,声名势必受到影响,我们再联合其他中药堂,可以在京都取得一席之地,恢复以前的兴旺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既然决定了我们就不能出尔反尔,关键是不要小看保和堂的实力,以后这种想法想都不能有。”夏春怡说得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陈老医师满脸不解,看了看夏老爷子,老爷子微微点头,
   “为什么?”陈老医师低声嘀咕,不是反对,而是抒发心中的疑惑。他一向对夏老爷子言听计从,但不代表没有意见。
   夏春怡没有继续解答陈老医师的疑惑,目光撇了一下坐在一边很悠闲的凌威。她很清楚凌威的实力,也看过他诊病开方,她可以想象即使现在所有人都退回去,凌威和尚心怡两个人都能把眼前的事情应付下去,只是要忙碌点。那样和仁堂可就错过了一次难得的转变机会。最主要的她会失去凌威这个千载难逢的老师。
   “大家静一下。”尚心怡对着波动不安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的病患队伍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等到声音平息接着说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龙遇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我请来的几位医师许多人不陌生,是和仁堂的人马,他们并不比我们保和堂的医师差,夏春怡医师昨天还在针灸麻醉方面获得评委的认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会紧密配合,更好地为各位的健康服务。”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位三十多书中年人毫不客气地反驳,他手里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老人,老人脸色温和,抬手想阻止中年人说话,中年人显然是个大炮筒性格,一开口就刹不住:“我是冲着龙遇医师的小针刀来的。”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尚心怡依旧笑得温和:“龙遇毕竟是这里的老医师,中流砥柱,我不否认他是个优秀的中医师,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要不了多久,小针刀技术京都保和堂每一位医师都能掌握,包括其他各样保和堂的绝学。”
   尚心怡的话让和仁堂的几位医师感到一阵兴奋,早就听说过保和堂内的医术不保守,果然不假。不过小针刀在京都保和堂一直就龙遇精通,真的可以每个人都会吗?
   “大家用不着怀疑。”尚心怡似乎为了解答那些医师心中的疑问,也是为了向病患表明实力,声音提高了一点:“传授龙遇小针刀技术的人只是我的一个学生。”
   大厅里立即静了下来,龙遇的小针刀在京都很出名,也是保和堂的一块招牌,几乎家喻户晓。算起来竟然是这位小姑娘的徒孙,太匪夷所思了,大多数人从尚心怡自信温和令人信服的神情中接受了这一点,能够独挑保和堂这个大梁的自然是非常人,虽然只是个姑娘也不容怀疑,保和堂本身在中医界就是传奇。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用事实说话。”那位推着轮椅的中年人很固执,大声说道:“我爹的腿就是来专门接受小针刀治疗的,你们如果能让他走出去我就服。”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医生会尽力,病人的情况却不同,要看具体情况而定。”尚心怡说话留有余地,药医不死病,这是常理,就算华佗在世也不可能还没有诊断就决定结果。
   “别说没用的,行还是不行。”那位中年人有点蛮不讲理起来,显得很不耐烦。不过虽然无理,其他病患还是支持地看着他,毕竟保和堂今天情况特殊,谁都想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来证明值得自己把健康托付给保和堂。
   尚心怡犹豫了一下,她虽然自信但也不能把话说满,正在措辞,那位轮椅里的老人不高兴起来。不是冲着尚心怡而是对着自己的儿子:“我早就让你改改这臭脾气,说话就不能温和点吗。”
   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老人激动得想站起来,挪动了一下屁股,身体和轮椅一起晃了晃。凌威忽然放下报纸,近前一步扶住老人,手掌轻轻按压在老人的膝盖上,温和地说道:“您别生气,保和堂一定会有办法的,您孩子的心情大家也会理解。”
   老人的情绪平息一点,低声教训着那位中年人。凌威回到长椅上,顺手拿过旁边柜台上的纸和笔,快速写了一会,向夏春怡使了个眼色。夏春怡一直在注意着他,立即挪动脚步靠近,接过凌威递来的纸条,看了看,随手扔进垃圾桶。理了理鬓角的秀发,淡淡笑了笑:“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