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连绵雨过后,江南的春天似乎一下子就结束了,阳光变得炙热,街头巷尾的姑娘们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裙装。 :138 一把把色彩斑斓的遮阳伞就像盛开的夏花,让城市平添一份姿色。
   建宁市幸福南路的一个院子前一大早就挂起了大红灯笼,引起来去的行人不停注目,沧州武馆的招牌扩大了许多,崭新地发着醒目的红色光彩,几个大字龙飞凤舞,是本市有名的书法家顾中奇的手笔。
   这是沧州武馆大喜的日子,重整过后正式开张,馆主虽然还是易春生,但加盟了新人,实力倍增,上午八点多钟已经是客人盈门,老老少少沐浴着好久才露面的阳光,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不停说笑着。
   一位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的年轻人站立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迎接着客人,壮实的身材,线条硬朗的脸颊,温和的微笑,不停地打着招呼:“谢谢捧场,里面请,里面请。”
   馆主易春生也站在一旁,他认识的人却没有几个,只是礼貌地笑着,接待的多数是新老学员。一位满脸横肉的胖子带着一帮人横着走过来,向着门口的年轻人嚷嚷:“韩震天,我今天可是给足你面子,你小子要给我一张会员卡啊。我来训练训练。”
   “马怀平马老板,你这样雄壮威武难道还要训练。”韩震天朗声笑着,他和马怀平的关系并不融洽,相反以前马怀平还侮辱过他,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韩震天前一阶段在王开元支持下大展拳脚,现在在建宁已经小有地位。交往的方式也就有所改变,武馆也需要向马怀平这样的人支持。
   “韩震天,你越来越会说话了。”马怀平抬手摸了摸脑门:“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酒吧的服务生,没想到短短一年你小子就冒出来了。”
   “马老板,英雄不问出处,你当年也不怎么光彩。”旁边一个年轻人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马怀平转脸看了他一眼:“周秀庆,你别拿老子开涮,我出来混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
   “您老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尔尔,还不如趁早退休。”周秀庆大声笑着:“现在的建宁属于我和韩震天这样的人。”
   “别得意,有本事今晚我们拳场上再赌一把。”马怀平瞪了瞪眼。两个人是对头,一见面就斗了起来。
   “赌就赌,韩兄弟,今晚你去做个见证。”周秀庆向着韩震天做了个手势。韩震天急忙摆手:“你们别把我扯进去,我说过不打拳了。”
   “忘记了你现在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周秀庆有点调侃地笑着说道:“去做个见证又不是打拳,不要紧吧。”
   “见证也不去,你们要是来武馆我双手欢迎。”韩震天回得很坚决,他知道周秀庆的意思,拳场那种气氛,一个打拳的人容易受感染,到时候被刺激一下,自己会忍不住出手,这帮家伙就靠赌别人胜负为生,自己又要沦为他们的棋子。
   马怀平和周秀庆在建宁都是比较邪的一类人,口碑自然不太好,两个人的争执没有人插言,韩震天再不理会,两个人都觉得无聊,各自带着手下走进武馆的院子。
   客人几乎是三教九流都有,看得易春生眉开眼笑,不得不佩服韩震天的交友广泛。韩震天找他合作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但光凭传统武术一样显然是吃不开的,自己在胡艺手下吃过亏,武馆这一行,没有实力学员自然就少,虽然以健身为主,大家还是喜欢在一位值得自豪之人的手下做事。韩震天以散打见长,号召力又很强,投资不多,易春生还是答应了他合伙。眼前的一幕证明他的选择是明智的。
   “震天,开武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韩震天有点意外地叫了一句:“凌大哥。”
   凌威也是一身得体的西服,步履沉稳,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眼神坚定:“我刚刚听说今天开业,急急忙忙就拉着西门利剑跑过来,讨杯喜酒不为过吧。”
   “欢迎,欢迎。”韩震天开心地笑着,他没有告诉凌威是害怕凌威责怪他争强斗狠,开武馆毕竟也是和武力有关,看凌威的神情一点不介意,他怎么能不高兴,冲着凌威身边的西门利剑笑了笑:“西门警官,里面请。”
   “别叫我警官。”西门利剑摆了摆手,眉头微皱:“我离开刑警队好多天了,现在是无业游民。”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刚正英勇的警官。”韩震天伸手搂着凌威和西门利剑的胳膊走进院子,神态亲热:“你们也永远是我的兄弟。”
   院子里和里面的大厅传出一阵有力的吆喝声,许多学员身穿运动服在表演传统武术和散打,散打动作虎虎生风,传统套路姿势强劲不失优美,尤其是易春丽和一些女学员舞的剑法,英姿飒爽,柔美和刚强结合,带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引起一阵阵掌声。有许多姑娘立即踊跃报名。楚玉站在一张桌子边大声招呼:“报名的来这边,来这边。”
   桌子后面钟于良和钟于慧在忙着登记,一脸喜色。凌威看了看韩震天:“看来你把搬家公司搬到这里来了,准备大干一场。”
   “国家不是提倡全民健身吗,我这也是跟上潮流。”韩震天笑得有点得意:“这也是楚玉姑娘的主意,搭上传统武术,还落个发扬国粹的声名,一举三得。”
   “看不出来楚玉姑娘还有这种赚钱意识。”凌威瞄了一眼旁边的楚玉,楚玉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红着脸打声招呼:“凌大哥见笑了,这都是韩大哥机灵,哪有我的份。”
   “你们两就相互吹捧吧。”凌威看着两个人并肩站立,感觉有点怪怪的,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四处扫了扫:“怎么没有看到王月姑娘?”
   “她说有点累,在家休息,晚上的舞会会出席。”韩震天笑得有点勉强:“不提她。我们准备典礼去。”
   院子里搭着一个小舞台,韩震天快步跃了上去,台上易春生的师弟徐方正在表演螳螂拳,见韩震天上来,做了个漂亮的亮相,站正身躯,向韩震天拱了拱手,退到一边。韩震天清了清嗓子:“各位,谢谢大家光临,我们武馆将为建宁父老乡亲健身提供一个最佳场所,我们的设施还要不断完善,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光临,当然办个会员卡享受更加优惠的服务我想也是各位愿意做的事。”
   “韩震天,你干脆给我们发一张终生免费的,也不枉我们支持你一场。”马怀平大着嗓门向台上叫。韩震天朗声笑起来:“马老板,你也太抠门了吧,我这点小生意可经不起折腾。”
   四周一阵哄笑,马怀平摸了摸油光滑亮的脑门,大声笑道:“别说得可怜巴巴的,好了,我马上为弟兄们每人办一张,够意思了吧。”
   韩震天在台上立即拱手表示感谢,刚要继续说下去,院门口响起一阵嘈杂声,大家立即扭过脸,又有许多人涌进来,说涌是人很多,但不是宾客,都是看热闹的比较多,领先一位记者拿着话筒,身边跟着一位扛着摄像机的中年人,话筒上清晰地写着建宁电视台几个字。
   记者和摄像机不是众人瞩目的目标,引起眼球的是一位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靠近的人纷纷打招呼:“马秘书长,马秘书长。”中年人迈着方步,抬手向大家示意,然后登上小舞台,目光扫视一眼,大家立即静了下来。
   “各位,我代表市政府对武馆的开业表示热烈的祝贺。”马秘书长说话抑扬顿挫:“随着全民健身运动的发展,市政府对于提高全民身体素质的有关单位企业和服务业将给于大力支持,韩震天先生年轻有为、、、、、、”
   马秘书长把韩震天和武馆冠冕堂皇地赞扬一番,场面上的话其实听不听都无所谓,马秘书长本身代表一种含义,武馆和市镇府有关联,谁要想动一动要掂量掂量。
   “这是厉阿姨的主意。”西门利剑靠近凌威低声说道:“韩震天是沾了你的光。”
   “我有那么大面子吗?”凌威有点吃惊。
   “当然,厉阿姨昨天还提到你。”西门利剑目光明亮:“她说要支持你在建宁的所有事情,好像很喜欢你。”
   凌威轻声叹息,没有再说什么,爱屋及乌,厉春柳纯粹是为了祝玉妍,这份关心来得伤感。
   院门外,隔着一条街道,井上正雄坐在车上,侧脸看了看王月:“你不进去看看吗?”
   “不进去了。”王月皱了皱眉,有点不悦:“我和韩震天说了好多次,打拳是最赚钱的事,他竟然不听,那个凌威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阻止韩震天打拳,没想到我在韩震天心中还不如一位朋友。”
   “别生气。”井上正雄笑得温和:“不就是打拳吗,我会让他做的。”
   “他可是很固执。连我的话都不听,你有什么办法。”王月摇了摇头,妩媚的脸颊带着疑惑。
   “山人自有妙计。”井上正雄唱了一句京剧台词,洋洋自得。
   路边树荫下走过两位姑娘,其中一位透过放下一点的车窗,看到井上正雄身边的王月,微微愣了一下,张大着嘴一脸惊讶。井上正雄立即感觉有点不妥,伸手把车窗升起,轿车拐上街道,快速消失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