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大酒店是一家商务酒店,装潢全部是暗红色,配上金色的灯光,显得大气典雅庄重,但又不失大众化,迎宾小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声音柔和,好像某位电影明星,凌威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几眼,身边的叶小曼忽然哼了一声,低声说道:“一个德行。 :138 ”
   凌威苦笑了一下,这个叶小曼真是奇怪,似乎和自己天生对头,偏偏自己还得跟着她,只好无奈地皱了皱鼻子:“拜托,叶小姐,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
   “这不是你的事。”叶小曼脚步平稳,秀发笔直垂肩,仟腰轻摆,俏脸微扬,显得姿态从容,目不斜视,向着身旁的凌威抬手轻轻挥了挥:“你现在是我的随从,代表公司形象,必须庄重。”
   “我哪点不庄重了?”凌威不服气地推了推大墨镜,这东西罩在脸上实在不是滋味。
   “刚才看迎宾小姐的眼神不够庄重。”叶小曼声音清冷,边走边说。
   “漂亮女孩看一眼怎么啦。”凌威觉得叶小曼的理由比较牵强,干脆也不按套路说话。
   “程怡然也很漂亮,你怎么不盯着她看。”叶小曼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凌威,差点撞了个满怀。
   凌威迅速刹住脚步,退后半步,正对着叶小曼秀丽的脸颊,眼睛明亮逼人,带着天然的自信和一种威严,让凌威有点不自在,慌忙把目光下移,叶小曼穿着束胸蓝色碎花衣裙,肩胛部和脖颈周围袒露着,依稀可见深深的乳沟,近距离有点白得晃眼,凌威微微心中一荡,声音低了很多:“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她。”
   “看不看是你的事。”叶小曼似乎发觉凌威的目光落得不是地方,立即转过身,低哼了一声:“我只是提醒你,程怡然是个年轻美貌,聪明能干出类拔萃的姑娘。”
   “小姐,你们说话不要带上我好不好。”程怡然第一次反对叶小曼的话,语气有点无奈,自己是无辜的,叶小曼和凌威斗嘴见惯了,静观其变,没想到今天扯上了她。
   “我只是觉得你岁数不小了,该找个婆家。”叶小曼语气平静,像是在谈一件公事。
   “小姐,说媒也不是你这样的吧。”程怡然有点哭笑不得地叫了起来:“乱点鸳鸯谱。”
   “我也没让你嫁给他。”叶小曼扫视一眼程怡然和凌威,快步向前面的大厅走去。
   “你看她怎么这样。”程怡然第一次发现叶小曼的举动也会反常,而且反常得不可理喻,她只好向身边的凌威低声抱怨一句。
   “我看挺好。”凌威耸了耸肩,留给程怡然一个古怪的微笑,紧走几步跟上叶小曼,他对程怡然好感也不大,乘机调侃一下也不错。
   “我看你们两才是一对冤家。”程怡然气恼地原地跺了一下脚,噘了噘嘴。她可以对其他人发火,偏偏眼前两个人不行,叶小曼是她敬重的上司兼姐妹,而凌威更软硬不吃。程怡然只好无奈地用力挥一下手,排除心中的不快,这是她常用的方法,每次遇到烦恼一挥手潇洒地就过去了。
   可是这次她却没有潇洒地过去,反而更加烦恼,因为她没有注意走道里还有其他人,手臂打在那个人身上,那人手中抱着的一个大花瓶啪的一声失手落在地板上,随着一声爆裂,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对不起。”程怡然慌忙表示歉意,那人抬起头看了看她,忽然低声惊叫:“是你。”
   “你是、、、、、、”程怡然借着走道里的灯光仔细一看,身材中等,脸型有点瘦,但眼睛大而有神,她的记忆力很好,尤其这个人因为拆迁的事和她还起过冲突,立即脱口而出:“你叫钟于良。”
   “你是那位铭宇集团的负责人。”钟于良看着程怡然一身黑色服装,黑亮的秀发,清秀冷淡的脸,立即想了起来,那次为了拆迁款的事兄妹两和铭宇集团下属的公司起了争执,差点和眼前的这位姑娘动手,那时自己在地下拳场被打伤,大病初愈,好像晕了过去,还是铭宇集团付的医药费。
   “是我。”程怡然微微笑了笑,是自己的错,碰碎了对方的花瓶,无论对方是谁也要给个笑脸。
   “哥,怎么啦?”一位大辫子圆脸的姑娘快步跑过来,眼睛也很大,看起来和钟于良就是兄妹。一副紧张的样子,看到地板上的碎片,立即惊叫一声:“这可是很贵重的古董,十几万呢。”
   “不是你们自己的东西?”程怡然看着破碎的花瓶,声音疑惑。
   “我们是搬家公司的员工,帮忙搬运、、、、”钟于慧一边说一边转脸看着程怡然,声音忽然提高了一点:“是你,一定是你把我哥搬的花瓶撞碎了,是不是?”
   钟于慧的反应纯粹出于本能,在小姑娘的印象里程怡然冷漠无情,不像个好人,自然把坏事都归结到她身上,这也是一般人的本能反应。
   “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程怡然面对指责不慌不忙,声音平静,带着一点高傲,当然凭她的身份在一个搬运工面前有权高傲。
   “除了你还有谁。”钟于慧的语气不容置疑,咄咄逼人,她到韩震天的搬家公司有一段时间了,兄妹两成了韩震天的得力干将,见多识广,和程怡然面对也不像刚到城里那样胆怯。
   “有什么证据。”程怡然语气变得冰冷,他十分不喜欢被别人逼着,虽然自己有错,钟于慧如此态度也令她不悦。
   “还要什么证据,我哥就是证人。”钟于慧大声嚷着。程怡然不由得皱了皱眉:“姑娘,你小声点,这里是高档酒店,不是乡下小旅馆。”
   “你讽刺我们是乡下人。”钟于慧的声音没有降低反而提高起来,立即引起注意,几个人围过来,其中一位胖子近前一步,看着钟于良:“怎么回事?韩老板说你们兄妹最稳重,才把搬运古玩的任务交给你们,第一件就出了问题。”
   “老板,不怪我哥哥、、、”钟于慧急忙解释,她没有看见事情怎么发生的,凭感觉就是程怡然不好,但是,那位胖子没有等她说下去,立即打断她的话,不悦地挥了挥手:“不要说废话,先把碎片捡起来,我们还要营业。”
   “可是、、、、”钟于慧还要说话,钟于良忽然拉了她一把,对着那个胖子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老板,是我不小心,我会照价赔偿。”
   花瓶破碎程怡然当然有责任,可是她只打中钟于良的手臂,失手扔掉的还是钟于良,他要承担主要责任,钟于良看眼前的形势,跟本没有兄妹两说话的份,原因很简单,他们是搬运工。在这个社会,许多不公平的潜规则实实在在存在着,存在得让人无可奈何。钟于良兄妹两缓缓弯下腰,把碎片小心捡起来,在许多人的注视下显得有点卑微。
   程怡然没有动,面无表情,很冷清,她多少有点愧疚,事情没有处理完走开也有点过意不去,静静看着。胖老板嘴里不停唠叨:“这花瓶是我好不容易从古玩市场淘来的,一再告诫韩老板要慎重,要慎重,还是出了事,这笔账一定要和他算,我马上打电话。”
   “老板,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会赔你。”钟于良忽然直起腰,神情认真地盯着胖老板的脸:“我们虽然没多少钱,但也不会赖账。”
   “你这叫什么话,”胖老板见钟于良目光逼人,有点生气,挥了挥手臂:“打碎了东西好像很有理似的,我要告诉你们老板。”
   “让他们走,我来赔。”程怡然忽然冷冷说了一句。她觉得四周看待钟于良的目光有点鄙视,这是她不大喜欢的,他和叶小曼相处久了,多少受点叶小曼的影响,叶小曼天生有病,看透了许多东西,认为人无贵贱,同样的生命,可以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傲气一点,那是一种管理下属和做生意的手段,但绝对不能鄙视,因为人生百年对于谁都是公平的。
   “程小姐,让你破费不好吧。”胖老板显然对程怡然熟悉,满脸堆笑。
   “不用,我们付得起。”程怡然还没有回答,钟于良已经开口,声音倔强,目光坚定。程怡然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对于钟于良的反驳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挺傲气,可是傲气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己已经答应付钱,他如此做一定程度上是很不明智,至少从商人角度来说如此。
   “原来是这点小事。”旁边一位青年忽然笑着插言,对着那位胖经理说道:“吕经理,既然程怡然小姐开口,就算了吧,区区十几万,不用介意。”
   “原来是周秀兄弟。”胖老板身手和那位青年握了握:“只要你多照顾我点生意,算了也可以。”
   “一言为定。”周秀满脸带笑,长得还真秀气,不过目光有点阴暗,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向着钟于良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没事了,不过要记得感谢程怡然小姐。”,
   老板不追究,钟于良再傻也不会再坚持,转脸看了看程怡然,程怡然俏脸扬了扬,面色冷清。钟于良略作犹豫,拉着妹妹一言不发地缓缓离开,脚步不慌不忙,躯干挺得笔直。
   “这小子,一句谢谢都不会说,我要找他老板算账。”胖老板看着钟于良的背影,挥了挥手,有点愤愤不平,为了钟于良的态度,也为了心疼一笔不小的钱财。
   “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怎么和一位搬运工一般见识。”程怡然对着胖老板微微笑了笑。笑容矜持大方,带着一种挪揄的味道。胖老板脸色一红,打了个哈哈:“哪会呢,我只是开个玩笑。”
   酒店的老板都是八面玲珑的家伙,无论程怡然和刚才的青年有没有关系,他都不愿得罪这位财神爷,要知道铭宇集团的许多事都是眼前这位姑娘做主,平时宴请生意场上的朋友可是不小的一笔开销,哪个酒店不想抢到财富。
   “我叫周秀,庆丰公司新来的经理,以后多多关照。”周秀伸手礼貌地和程怡然握了握,然后向程怡然介绍身边的一位姑娘:“这位是、、、、、”
   “不用介绍了。”程怡然看着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淡淡说道:“我们认识,环球公司的明媚经理,下午刚刚见过面。”
   “是的,我们刚见过。”明媚笑得依旧很好看:“周经理,你和程小姐继续聊,我失陪一下。”
   说完,明媚转身脚步轻快地向大厅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节奏明快,似乎透露着一丝得意,程怡然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陷入短暂的沉思,明媚身上并没有被挫败的消沉,似乎是斗志昂扬,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程怡然凭借着商业场上训练出来的敏感,觉得必须提醒小姐注意。她立即加快脚步向着走道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