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有人要追杀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更不会有让人无法挣脱的那些烦恼,只有她和秦言之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完一生。
  
  但是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
  
  却没有想到这片名叫梦境的玻璃破碎得那么迅速。
  
  “顾疏桐,顾疏桐……”老奶奶在连着重复了好几遍顾疏桐的名字之后,顾疏桐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着老奶奶,但是老奶奶却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露出笑容,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顾疏桐是吧?刚才我还在一直想着,到底是誰会起这个名字呢!疏桐,那些年,我一直在想着你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顺利地离开,后来长林来找我了,可是你却一直没有找我,我很担心你。”
  
  她一袭话,让顾疏桐有些迷茫,却很快开明。
  
  “您是……阿桑奶奶?”顾疏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张脸,更加苍老了。一头黑色也变成了一团白发,顾疏桐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被秦言之握得更紧。男人低声问道:“你们两个人认识?”
  
  顾疏桐看着秦言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难道要告诉秦言之,当初,就是她带着顾疏桐一同进入了那个恐怖的巢穴吗?
  
  “小妹妹,你一个人吗?”
  
  那时候,阿桑看上去还算得上年轻。只是一晃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为何,阿桑居然老得那样快。
  
  顾疏桐看着阿桑手上的糖果,心里一动,却开始忍不住泛疼,看着面前偌大的游乐园,却唯独不见弟弟的踪影,不由得想到,如果能接下这颗糖果的话,那么弟弟会不会很快回来呢?
  
  事实证明,她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尽管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因为她经过了那片地方,因此她才被抓。
  
  可是她却唯独不后悔,在被绑架的那个时候,认识了面前的男人。顾疏桐反握住秦言之的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内心开始发酵,最后却突然开始变质。
  
  在被救回后的那些日子中,她几乎每天都在做着噩梦。
  
  那些男人恐怖的手在她的身上肆虐,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当年的那些事情,让他们跟着妈妈一起离开,可是没想到在看见这个老人的时候竟然再一次清晰无比地回想起了那件事。
  
  秦言之靠近了她一些,看见顾疏桐眼底的痛苦,心里竟有一阵刺痛。
  
  顾疏桐突然拉起了秦言之往着外面跑过去,那张苍老的脸脸上的笑容渐凝,最后变得凝重而恐怖,皱纹被紧紧地缩成了一团,顾疏桐拉着秦言之的手不敢松开。
  
  深夜的风更加冷了一些。
  
  不知道跑了多久,顾疏桐喘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才突然抱紧了秦言之,浑身都是颤抖着的,害怕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水蛇一样紧紧地在把她包围着,让她难以呼吸。
  
  醒来的时候,是白天了。
  
  那样白茫茫的感觉,让顾疏桐以为自己升到了天堂。而下一刻,顾疏桐立刻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囚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怎么回事,她再次回到那个庄园了?
  
  还是说,那些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幻想出来的。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只不过是因为发烧了所以做了一场噩梦,顾疏桐额头上面的汗水顺着面颊留下,她快速地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那个男人。
  
  而破碎的记忆却涌上心头。
  
  “秦言之,秦言之。”她呼着气,断断续续地叫着。
  
  她的表情看上去那么的害怕,就仿佛是见到了人间最恐怖的东西一样,让秦言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随后他抱住面前娇小的人儿身躯,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言之,我问你一个问题。”顾疏桐却蓦地松开他,在一片漆黑的夜中对上了秦言之那双潮水一般漆黑的眸子,紧紧地不肯松开,脸上的表情却很快变得软了起来,带着复杂的痛苦。
  
  秦言之嗯了一声,目光仍然留在她的脸上,没有离开。
  
  “秦言之你还记得吗?”顾疏桐抓着秦言之的手,抬起头看着秦言之的脸庞,那些混乱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面纵横,嚣张地叫嚷着。
  
  有那么一瞬间顾疏桐几乎失控,却被秦言之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只大手同时在抚摸着她的脑袋,男人的声音第一次听上去那么温柔:“什么事情?”
  
  冷风刮在她的背上,秦言之的话语刚刚开口就被风刮走。男人的手一遍一遍地揉着她的脑袋。
  
  顾疏桐只觉得似乎有了一丝希望,深蓝色夜空上面半圆的月亮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美好而朦胧。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对着秦言之说:“秦言之,当年……不,其实,当年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顾明月救了你,那么你为什么要娶我?”
  
  提到顾明月,秦言之的脸色一变,很快别开脸。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顾明月的感情似乎开始变化。纵然是知道顾明月快要醒来,却没有那种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种感觉,而那种感觉却被慢慢地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秦言之握住她的手慢慢松开:“以后再说这个问题,好吗?”
  
  “不要!我现在就要知道!”
  
  “那你自己应该知道的。”秦言之的声音突然染上了一丝粗暴。
  
  那天车祸的现场,看见顾明月的血迹在地上慢慢地变多,秦言之心里就像是被闷了一个东西一样无法呼吸器,那种感觉,就必须要顾疏桐来消除,秦言之恼怒道:“你明明知道是为什么的,为什么还要问我?”
  
  之前可以随口说出来的那句话,这个时候竟然变得那么难开口。